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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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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徐婉脸上的表情都散了去,半晌,才低声道:“今天是家母的亡祭,我带阿文出来,给她上柱香。”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由,卫东阳一怔,随即回想起,好似自从初见徐婉到现在,除了游园围猎那几回,平日里,徐婉似乎都是多做素净打扮的,头上既不曾戴珠翠,脸上也没擦过脂粉……只是出来扫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有什么必要避着人,藏着掩着不说,临到出来了,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人那样轻‖浮说笑,成个什么样子。

    眼前浮现,刚刚秦娘搂徐婉又亲又揉的情景,卫东阳心里又一阵不舒服,欲要发作追问一番,话又都说到了生死之事上,不好再翻过头去计较,只得忍下不虞,道:“既是这样正经的大事,你昨天教我练完棍,怎么不说一句,也好叫人给你备一份香烛祭酒……”

    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日头才移了西,要叫人赶着去置备一席祭桌,到是来得及,但总终太匆忙,显得不够郑重,卫东阳微皱起眉头,想了想,道:“今天罢了,过几日就是清明,再替你补吧……”说着,看徐婉低眉垂睑的模样,卫东阳不爽的哼了声,道:“不是说有话跟我说,要说什么?”

    徐婉愣了愣,抬起眼皮,轻轻的看了卫东阳一眼,又忙移开。

    断断续续跟卫东阳接触了半年多,徐婉口里没说,心中却着实明澈,知道卫东阳对像她这等卑俗和风尘之人,是天生就有几分反感的。刚才她与秦娘说闹打趣的情景儿,让卫东阳撞见,卫东阳心里不定多恶心,对她,肯定又生了排拒厌烦之心。

    其实,若卫东阳只是不喜她,到是小事,只是徐婉清楚,以卫东阳性子,即对她心生排斥,便不会再像现下一样,用心跟她学棍了,然而卫东阳如今的棍法,又正练到陈香劈山这一招的关键时候,正要赶着一鼓作气破了这关,若有迟滞,两个月来积累的劲力一断,后面再要想续上,艰难百倍不止……

    所以犹豫纠结了会儿,徐婉到底还是鼓着勇气来,欲跟卫东阳解释回磨一番,不想卫东阳居然并未真的生气,自己要解释的话,还让他三言两语就给问完了,而且……似乎……好像,对她还有些……掐断脑子里莫名钻出来的,荒诞而可笑的念头,徐婉敛住心神,朝卫东阳福了个身,道:“就是想来跟世子爷解释一二,还有,多谢世子爷宽宏,我,我……刚刚太失礼了。”

    “知道自己失礼就好……大庭广众的,跟人那样说闹,成什么体统……”

    见徐婉自个把话绕了回来,卫东阳也不客气,逮着机会就着心里没焉下去的火,把徐婉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等说顺了气,才放徐婉回了席上。徐婉去了,卫东阳自己坐着回思了会,又叫方青来,重新另备了桌素膳,送到包厢去。

    徐婉回到席上,卿姐儿桂姐儿又打闹着追问卫东阳的身份,见徐婉只不说,桂姐儿卿姐儿只得不情不愿的呿着气,抛开了手,倒是秦娘见众人挝酒划拳有了醉意,便拉过徐婉,独坐到边上,俯身贴到徐婉耳根,压着嗓子道:“心肝儿,姐姐着实疼惜你,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个小公子,难得出挑的可人儿,把姐姐教给你的本事,都使出来,抓牢他,知道不知道……”

    徐婉闻言,只笑了笑,没说话。

    “没良心的小东西,人家为你着想,你还不领情……”秦仙还要再说,看见她俩说私话的桂姐儿扑了过来:“你们悄悄的说什么,也说来叫我听听……”

    “走开,直往人身上凑个什么……”秦娘朝徐婉一眨眼,推攘着粘到她身上的桂姐儿,两人闹着回了席。

    方青打点的席面,是得月楼主打的招牌,名为回春宴,果碟干碟大菜点心,上下加起来,共有百多十道,众花娘放开胃口吃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过才吃了十分之二三,所以等酒阑席散,方青又按卫东阳的吩咐,将未动过未吃完的菜肴,打包装盒,连食盒带碗碟盆盅,一应让人抬了跟着,送与众花娘带回去。

    卫东阳独自坐在雅阁里,等将散时,才又起身出来露了个面,送完了众花娘,再坐船重新回到码头,已经是黄昏时分,小厮们牵了马来,卫东阳将自己的马让给了徐婉带徐文骑,自己骑了方青的,等回到府上,又先送徐婉回了宛香院,才转头回了公主府。

    卫东阳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方青一干小厮们却都在心里暗自吐舌。

    含月柳叶见徐婉回来,先把早上公主府的事说了,柳叶又拿出卫东阳赏的荷包,倒出里头的小银锞子,递给徐婉看:“这么些年,我还是头一回得世子爷的赏呢,姑娘,以后去公主府回话,都让我去吧……”

    边上眼馋了一天的柳枝,上来一把将银锞子抢了就往院子跑,柳叶恨着声追了上去,两人闹成一团,闹了一会儿,含月便让她们去厨下,叫抬了热水来,宛香院的众人各自梳洗安置不提。

    倒是卫东阳,回到公主府,李眉正领着含真含笑,打点要给卫候爷送去的衣裳东西,看到卫东阳回来,李眉让人将铺了一榻的鞋靴收了,拉着卫东阳细问了半天,又叫人赶紧摆膳。

    卫东阳不太饿,勉强陪着李眉吃了半碗饭,就停了筷,到晚收拾好,躺到床上,不知怎么的,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浑身只躁得难受。含云听着卫东阳在帐子里的动静,半步也不敢离开,卫东阳自己折腾了半天,烦躁不堪的坐起身,将帐子一撩,不耐的道:“给爷倒杯凉茶。”

    暮春天气,乍暖还寒,正是容易过病的时候,含云哪里敢在夜里给卫东阳凉茶吃,但看卫东阳的脸色,又不敢明说不行,思想了会儿,看卫东阳近来练棍练得勤勉,便使了眼色,示意小宫女下去慢些倒茶,自己边挂着纱帐,移着灯烛,道:

    “世子爷若是不自在,奴婢给世子爷点盏木樨玫瑰露可好,这样时气,喝了凉茶下去,容易犯脾胃,前儿个徐姑娘还特意来跟奴婢交待,说世子爷现在练棍到了紧要关头,让我们夜里注意着,别叫世子爷受了凉……不然要耽误练那叫什么陈香的招式……”

    闻言,卫东阳眉头一皱,往含云垫起的靠背上一倒,没好气的道:“换杯温的来。”

    含云松了口气,忙招手让小宫女倒了温茶来,卫东阳连喝了两盏,心口上的躁意反却更盛,将瓷杯往茶盘上一摞,让含云去温了壶桂花酒,喝了三四杯,酒蒸上头,发得脖子耳根通红,总算把身上的劲散了出来,才睡了过去。

    卫东阳混着酒劲这么一睡,隔天便起迟了,徐婉过来时,专门服侍他梳头的含素,刚开了妆镜,要侍伺他梳头,卫东阳看着坐在外间榻上等他的徐婉,想也没想,便道:“你不是会梳头吗?过来给我梳头。”

    含云含素连带着满屋的宫人动作都是一顿,徐婉只愣了下,便低头开始解自己手腕上绑好的缠带,含云回过神来,忙让人倒热水,拿胰子,伺候徐婉净手。

    洗完手,徐婉将袖子卷折到手肘处,走到卫东阳身后,从含素打开的梳匣里,挑捡了两柄黄木梳,双手一合,将卫东阳的头发抓笼起轻握到手里,捏起黄木梳,开始细细的给他通头。

    “力道要轻一些,还是要再重一些?”

    徐婉已经跟卫东阳差不多高,两人一站一坐,徐婉说话时,声音就像是贴着卫东阳头顶响起的一样,卫东阳只觉背好似麻了一下,四肢百骸猛的窜过一股从没有过的□□,惊得一下子就从垫椅上站了起来。

    卫东阳这冷不防猛的一起,徐婉拢着他头发的手,松得慢了些,绷扯之下,就扯一手的断发。

    替人梳头,最忌讳的一是弄疼人,二是梳断头发,徐婉没想到自己头一次给卫东阳梳头,就两样都犯了。看着怒瞪着自己的卫东阳,徐婉忙跪下请罪。

    “行了,跪来跪去的烦不烦,”卫东阳挥手叫徐婉起来,转身重新坐回垫椅上,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你要说话的时候退开点,别在我头顶上说……”

    徐婉应了是,起身重新站到卫东阳背后,静默了会儿,才再次伸出手,给卫东阳拢发,比起刚才的随意,徐婉这次就小心的许多,然而慢中又出了错,勾发时,徐婉左手指尖不小心擦到了卫东阳的耳根,这次徐婉到是比卫东阳反应快,不等卫东阳反手来打,就飞快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好好的一个头发,梳成这样,也是叫人没脾气了,卫东阳不耐烦伸手朝外一指,示意徐婉出去。

    徐婉走到外间,也不敢再坐了,按照以前卫东阳罚站的那样,站在落地罩边上,有一下没一下重新给自己的缠着腕带,目光隔着垂地帐幔,看着里头含素给卫东阳梳头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