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流文学 > 良缘纪事 > 16.016章

16.016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一秒记住【主流文学 www.z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隔早徐婉照旧不到寅时便醒了过来,坐着睡了一夜,徐婉脖子肩膀都僵得酸痛。含云已经缝好了寝衣,又在给卫东阳做扇套,看了看外头还黑蒙蒙的天色,徐婉跟含云打了手势,得含云点头,便揉着肩膀下榻,抻着腰回厢房,拿了玄铁棍,到院中做自己的早课。

    等过后卫东阳起来,徐婉早就收拾好了一切,回来木头似的站在了落地罩外头……

    卫东阳一时捡不出让自己个满意的法儿来收拾徐婉,于是就这么钝刀子割肉,连着白天黑夜的折腾了徐婉好几日,徐婉没得好觉睡,眼下没两日就挂出了青黑来。

    这日晨起,卫东阳比往常醒得早了些,赶上徐婉还趁着他未起身前的空当,在院外练棍。

    躺在帐子里,听到外面挥棍的声响,卫东阳先是眼一眯,随即坐起身来,站在帐幔外头的宫人看到他蓦地醒来,脸色一白,一下福身跪到地上,外间正收拾着绣筐绣线的含云也是一愣,赶着要让人出去叫徐婉,却叫卫东阳凌厉的眼神盯在了原地。

    卫东阳掀了帐子,穿了衣裳走出寝殿,在院中练棍的徐婉,赶巧正练到前几日用来接箭的那招雨打沙滩,卫东阳静默的廊下看了一会儿,见徐婉连着使了七遍后,第八遍再使出来,挥棍劲道和气力便弱了,再继续看徐婉又使了三四遍,卫东阳蓦地便了悟出来徐婉每日练棍的原由,心里小小佩服了下,随即又哧之以鼻,人的气力总有极限,越到越后,自是越力不从心,硬是要求自己第一招和第一千招都要使得一模一样,简直没事找事。

    看徐婉使过好几次的徐家棍法,卫东阳自然知道徐家棍法气随劲走的原则,心里鄙夷完,正要出口打断徐婉入定的状态,让徐婉吃下苦头,几日不曾回府的卫候爷,却大步从前头走了来。

    卫候爷在外头几天,一心就记挂着徐婉和卫东阳,怕徐婉性子太忍让,叫卫东阳欺负了去,所以一回府,衣裳也顾不上换,便直朝后殿来。没想到居然撞着卫东阳,站在廊下看徐婉练棍,卫候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情大好,等徐婉收了式,便从边上兵器架中,取了长缨,要跟徐婉对招。

    卫候爷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扔给边上的宫人,走到庭院中,耍了个花枪,对徐婉道:“来,让卫伯伯试试,你这些日子,可有精进……”

    徐婉抿唇一笑,摆了个起手,就跟卫候爷在庭院里过起了招,两人才打了一会,就惊动了前前后后一府的奴婢宫人,大家虽早听说徐婉能在卫候爷手下走百招,但毕竟未曾亲眼见过,于是都放下手头的活,赶着过来看热闹。

    徐婉使着玄铁棍 ,在卫候爷舞得虎虎生风的长缨下,走得游刃有余。只见徐婉一招陈香劈山,荡开了卫候爷的攻势,将铁棍压到了卫候爷的肩头,卫候爷横枪拦住,随即一挑,将徐婉拂得倒退了三四步。

    “好,再来!”

    卫候爷说着,挽了个枪花,刺向徐婉,徐婉不避反进,递棍向前,用招紫气东来,不偏不移用棍抵住了卫候爷的长缨,卫候爷连声说了三个好字,又舞着长缨攻向徐婉。

    卫候爷虽留了力,但攻势丝毫没留情,长缨快都化成了虚影,卫东阳只得勉强看清他的招式,然而徐婉甩着棍,使雨打沙滩,只听叮叮叮叮的声音连声响,每一棍,都打住了卫候爷缨枪。

    卫东阳看着徐婉与卫候爷,几乎势均力敌的对战,心里猛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嫉妒与不甘,听廊下的众人都止不住小声惊呼,夸徐婉厉害,更是不舒服,想喝斥众人闭嘴,然后话到了嘴边,看着跟卫候爷打得齐逢对手似的徐婉,却说不出口来了。

    战到多一百五十多招,徐婉明显后力不继了,卫候爷停手,反手收回了长缨,对徐婉连声夸赞,满意的道:“棍法讲究大开大盍,你不仅领悟通透,还能另劈蹊径,不错,只是你力气不足,遇上实战,终究要吃亏,往后每日再加练一个时辰的力气……”说着,卫候爷见徐婉脸色疲倦,便叮嘱道:“……练武虽要紧,身子也不可忽略了,凡事都过犹不及……去换身衣裳,到前头跟卫伯伯一起用早膳。”

    天已渐冷,徐婉练了一大早上的棍法,身上的衣裳都汗湿了,闻言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站在廊下的卫东阳,便转身进了配殿厢房,垫着脚在人群外围观的柳枝柳叶忙跟了进去。

    徐婉一走,卫候爷见卫东阳尚未梳头,也不像以往一样训斥说他,反而笑着让他也回殿去梳头,然后到前殿一起用膳,看到卫候爷脸上,因为徐婉露出的骄傲表情,卫东阳只觉十分刺眼,在心里不爽的冷笑了声。

    过后大半月,卫候爷都接连在家,卫东阳可算尝到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赶早要起来观模徐婉做早课,过后还要忍着苦恨,捏着鼻子跟徐婉学棍法,卫东阳心里又怄又气,但效果却十分显著,等卫候爷又开始繁忙起来,卫东阳也累得没力气再折腾徐婉了。

    那时已经入了冬,天气早就冷了下来,还下过几场冰雹,打坏了京郊农田无数,卫候爷军务越发繁忙,连着十多天都歇在了柳营,未曾回府,宫中皇后诞育了皇子,安平帝大喜,宫中日日宴请,李眉卫东阳不时得进宫,两府中的下人,反而得了些闲时。

    这日立冬,天下着小雨,李眉卫东阳因前两日就进了宫,尚未回府,徐婉便回了宛香院住,大早起来,徐婉正欲做早课,便听得门响,开门一看,却是早先得了卫候爷吩咐过的御医,带着药童,捧着参盒,来给徐文治病来了。

    御医赶着时辰点,切参喂徐文吃了,又仔细对含月说了些饮食注意的事项,讲明隔日再来的时辰,便带着药童走了。徐婉送人出门后,站在圆门处,默立了半晌。

    过后练完功课,徐婉在屋中陪徐文认字玩,看着徐文吐在啖盂里的千年参片,还不时走神。

    隔日,宫里传出旨意,立了尚未满月的小皇子为太子,并大赦天下,李眉卫东阳又在宫里耽搁了几日才回府。

    这些家国大事,飘飘乎似近似远,众人议论过一阵子,便也抛到了脑后,到是卫东阳功夫难得进益一些,这么一松懈,又白费了功夫。去时曾说不多几天便回府的卫东宇,归期一延再延,等及到了冬至,才总算回来了。

    卫东宇回来,候府便热闹了许多,他住的闻道斋,与徐婉住的宛香院相邻,两人时常见着,便很快熟捻起来,这天,卫东阳自己闷在屋里玩了会投壶,无事过来找卫东宇玩,行到回廊上,却遇到含月正捧着两件衣裳走了来。

    看含月手上的衣裳有几份眼熟,卫东阳开口问道:“谁的衣裳?”

    含月曲膝福了个礼,笑道:“表少爷的袍子长袄,那日脱给了徐小少爷的。姑娘让我给表少爷送还过来。”

    卫东阳本来欲走,听了这话,瞬间顿住了脚,再仔细看含月手上的衣裳,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得一丝折皱也无,心里冷笑,伸手从衣盘里取了衣裳,道:“我正要过去,给我带去吧。”说完,不等含月说话,拿着衣裳便走了。

    等绕过回廊,行到花坛的池榭旁,卫东阳抬手一丢,将衣裳直接扔下了曲池里,看着衣裳顺着墙根飘了出去,卫东阳才神清气爽一拍手走了。

    谁想徐婉正恰巧从外面花墙下走过,看到刚刚才让含月拿去还卫东宇的锦袍,从水里流了出来,忙一挥棍,将衣裳重新挑捡了上来,拎着回到宛香院,含月见了吃惊道:“这衣裳怎么又到姑娘手里了……”接着,便把刚刚遇到卫东阳的情形说了。

    徐婉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拿着衣裳进屋,回头自己重新洗了遍,想着再找机会还给卫东宇,谁想后来一直没找着机会,便久久的收在了柜子里。

    京城入冬后,几乎天天都飘雪花,难得放晴一天,气温不仅没暖和,雪融时的寒意还能冻到人骨头里去。

    卫东阳嫌在京里呆闷了,闹着要和卫东宇去京郊的温泉庄园小住,那庄园在西山,风景秀丽,秋冬时节赏枫泡汤,最是个自在的去处,

    李眉也算了解自己儿子的德性,知道卫东阳说去散闷是假,想带着人去胡作非为才是真的,一听忙摇头:“不行,你们小孩家家的,去了没有大人照管着,我不放心。”

    卫东阳说了半天,李眉就是不松口,卫东阳赖进李眉怀里,一通的揉搓着李眉撒娇:“有表哥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有东宇在……”李眉满面愁容的叹了口气:“但只遇上事情,人都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你一去了,娘看不到你,怎么能安心……”

    卫东阳哪里肯依,连说带闹,跺着脚的正跟李眉磨叽,卫候爷从外头回来,撞着他撒娇作痴的德性,不悦的皱眉:“好好的,你又在跟你娘闹什么?”

    说着,卫候爷脱了外头的沾了雪珠子的大毛衣裳,递给迎上前的含真,坐到暖炕上,抬脚让宫人给他脱靴。

    “不过跟我撒娇玩耍,你凶他做什么。”李眉接了含笑端来的茶盏,递给卫候爷,不悦的道。

    慈母多败儿,卫候爷心道,摇头接了茶碗,喝了口,放到炕几上,把卫东阳拎到跟前:“说吧,在跟你娘要什么?”

    卫东阳脑袋瓜儿里灵光一闪:“我想着去西山打场猎,试试自己的进益,娘却不许我去。”

    李眉:“………………”

    “去西山打猎?”卫候爷挑眉,偏头看了看外头飘着的鹅毛大雪,沉吟了半晌,道:“你既想去,等过几日,我得了闲,带你去玩玩。”

    “真的!”卫东阳高兴得忘了行,扑到卫候爷身上,搂了把卫候爷,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后头,让小幺儿把他的弓剑,马鞭,吃的玩的,都找出来。

    卫候爷冷不防的得了个拥抱,倒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骂了句:“臭小子……”停了会,又感叹着接了句:“也是好多年,没跟我撒娇了……”

    李眉好不容易拦住了回卫东阳,转眼就叫卫候爷卖了乖儿,气得掐了卫候爷的腰一把:“该宠他的时候,你不宠,不该宠的时候,你到赶着上,这样的天气,去打什么猎……都不许去。”

    卫候爷笑着拉过李眉的手,握住,来回摩挲着,沉声道:“今日在朝上,大同宣府那边传了消息,边境不宁,怕是年后,陛下便会下旨,调我去西北练兵了。”一听卫候爷又要离京,李眉没了笑容。

    “我这一去,至少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卫候爷拍了拍李眉的手:“家里有你在,倒没什么,就是东阳,这两年正是关键的时候,我着实放心不下……”

    卫候爷本想还说,要带了卫东阳一起去,但看到李眉已经红了眼眶,只得叹息着把话咽了下去,接着原先的话头,笑道:“说来西山的庄子,咱们也几年没去住过了,这回你也一起去吧,再把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一起带上,咱们热热闹闹的放松快玩几日再回来。对了,还有徐婉徐文……”

    李眉瞪了卫候爷一眼:“得不什么事,你都要记挂着那对姐弟……”李眉嘴上说得恼怒,心里却为卫候爷要离京的事愁闷,哪里忍再拂了他的意思,到最后也只得随了卫候爷的意。

    即是盍府出动,要准备的东西就不是一点两点了,房氏吴氏那里还好些,公主府这边,含笑含真足足打点了三四日,才把李眉卫东阳要带出门的东西,俱细无遗的备齐了。

    徐婉对于玩乐一事,向来无所谓的,到是徐文听了卫候爷要带他去泡温泉,兴奋了大半天,小尾巴似的追着含月问,泉池长什么样,地下喷出来的泉水有多高,水那么热,会不会把他煮熟……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的,连连问得含月无力招架。

    作为候爷公主,但凡出门,排场就不会小,虽然已经尽量一再精减,但到出行那日,浩浩荡荡的队伍,还是蜿蜒出了好几里地,带出门东西,林林总总十几大车,还不算上提前到别院,收拾打扫房屋,准备膳食羹肴厨役等的先头部队。

    西山在京郊约六七十里,因有行宫和围场,方圆百里,都是圈了的禁区,虽有一路都是宽敞的官道,但行路迟迟,已初时分出了城门,到了下午已近申时,车队一行人才到了温泉别院。

    到是卫候爷,带着卫东阳卫东宇,一出城门,便打马飞跑了起来,等大部队到时,他们已早早到了多时了。

    一进庄里,各人便各自回先前已经分派定的院中,放东西,换衣裳。

    徐文出了门,就像得了放风,一天坐在马上上,都动得没个消停,到了别院,见泉水如雾,松挂冰雪,开心得小声尖叫,忍着到了住的西北小院里,未等进屋,滚在雪地里,就先打了个滚,然后急不可待的,开始堆雪人玩。

    徐婉除了晨起挥棍,觉得自己上午和下午练武的功课都耽搁了,换了衣裳,便拿了棍,到庭院里补功课,顺便照看着徐文。

    含月见左右无她什么事,便转去前头,帮着含真整理打点李眉卫东阳和卫候爷的东西。

    到入了夜,别庄里渐次点起灯笼,将庭院照得晃如白昼,因是头一天到,晚膳就开了小宴,在泉亭里设了酒席,众人坐在亭中,饮酒赏雪,厨役将精心烤炙了一天的全羊呈上来,清冽的雪气中,顿时飘了起来滋滋的肉香。

    因为人少,加上又是出来游玩家宴,酒席就没有分男女席,而是两人一张食案,团团坐定,当中烧着大火炉,哄烤着全羊,丫环宫人来往替各人布菜。

    卫候爷见来时路上,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坐定了席用膳,却只得五六口人,心头暮地有些感慨卫家子嗣缘薄,于是转头对着卫东宇道:“你的终身大事,也该定下了,要是有了喜欢中意的人,就跟你伯母说,让她给你张罗。”

    卫东宇笑了笑,连声应是,他面上乖觉,却没认真往心里去。说完了卫东宇,卫候爷的目光又落到了卫东阳身上,卫东阳背脊一紧,忙做出一幅洗耳恭听模样,等待卫候爷说了几百遍的说教,然而卫候爷看了他半晌,却一反常态,一个字也没有说,反而拿了个锦盒出来,递给徐婉。

    徐婉接了,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枚女式玉板指。

    卫候爷看着徐婉,笑道:“你的棍法,我也教无可教了,不过骑术箭术,想来还能指点你一二,试试看,合不合手……”

    徐婉心头微热,低声道:“谢谢卫伯伯……”说着,徐婉取了玉板指带到拇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卫候爷点了点头:“以后戴着不合手了,跟卫伯伯说,再替你做枚新的……”说着,卫候爷想到她还不知徐婉箭术如何,攸地来了兴,让人拿箭靶来,让徐婉射几箭给他看看。

    李眉嗔了眼说风就是雨的卫候爷:“饭吃得好好的,又舞刀乱棍做什么,要看明儿看也不迟,不行,让他们拿壶来,投投壶也罢了。”

    卫候爷大笑,让人去拿了壶和箭来,又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取下来,做了注,道:“好,难得乐一回,都下场去试试手……”

    宴间投壶为戏,以助酒兴,算是平常游戏,家宴也不拘规矩,李眉房氏吴氏便也下席来,纯属凑热闹,拿着箭,站在一尺处,各自投进了两枝,徐文是个小豆丁,人还没比箭高多少,自己拿着箭,站在壶口边上,一枝枝放了进去,逗得众人都笑了。

    卫东宇倒还不错,站了七尺远,八枝箭都投进了。

    轮到卫东阳,卫东阳便让人拿布巾来蒙了眼,站到了九尺外。

    身为纨绔子弟,投壶这种把戏,卫东阳能玩出十几种花样,他从看到卫候爷送玉板指给徐婉起,心里就吃了味,于是一心要在卫候爷跟前好好表现一番,于是前两枝箭,他闭目投了,到了第三枝,又叫人搬了屏风来,挡在当中,接着抛箭而起,箭夭先飞到屏风上方处,暮地转折落下来,噔一声,射进了壶中。

    卫东阳连着隔障投了三枝,边上服侍的丫环宫女看得连连惊呼。

    最后三枝,卫东阳居然在屏风后,背过身,背身隔障而投,花样玩得,让卫候爷都对他心服口服。

    投完,卫东阳眉一扬,带点小得意的看着徐婉。

    卫东宇虽没看到徐婉投壶,但毕竟看过徐婉挥棍,有那样的力道与准头,想投壶对徐婉来说,不过是再轻而易举的事,于是看着卫东阳炫耀的表情,卫东宇不太忍心的撇开了脸。

    谁想徐婉拿了箭矢,先站到九尺远处投了三只,皆没中,又往前站了两尺,才将剩下的五只箭投中了。

    卫东阳拨了头筹,硬闹着让卫候爷把下注的玉佩,换成了手上的玉板指,总算心满意足了。

    笑笑闹闹的吃饱喝足,坐了一天的车的疲倦都涌了上来,众人消了消食,便自各安置的安置,泡汤的泡汤去了。

    第二日起来,天公做美,来了个大晴天,冬日的阳光没有温度,连着垒了几天的积雪,一时半会又化不了,正是围猎玩耍的好天气。

    才吃了早饭,卫东阳就坐不住了,不停的唤方青进来追问,外头家丁侍卫,狩猎的马匹鹰犬,马剑弓矢准备好了没。

    李眉不放心的把卫东阳敞开的领子扣上,拍了他一掌:“急的什么,围场还能长脚跑了……”

    李眉身为公主,自幼时起,秋围冬狩这些活动,也不知参加了凡几,但至今,她依旧不能理解,男人不论年纪大小,为什么对在山林遍野间,骑马奔突,射杀生灵这种事情,总是兴致高昂乐此不彼。

    卫东阳忍着心急,让李眉扣完领子,转身便朝外走,出了庭院,便看到一身戎装的徐婉和卫东宇说着话,从后头走了来。虽然知道卫东宇跟谁都自来熟,但卫东阳心里还是约摸起了点不舒服。

    不过,等到了外头,看到排列成阵,牵着猎犬飞鹰,满面肃杀之气的王府百余名亲卫,卫东阳顿时将那点不舒服,抛到了脑后。

    卫候爷说带卫东阳来打猎,便是动真格的,有心要试一番卫东阳卫东宇,顺带着徐婉的马上功夫。于是,徐文便不变带去,徐文早起自个换好了衣裳,却顿时知道自己原来去不成,当场就差点哭了,徐婉哄了他半天,最后答应给他猎只小狐狸回来,他才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清点了武器箭矢,卫候爷翻身上了马,众人齐齐跟上,然后,一扬鞭,朝着西山围场疾驰了而去。

    卫候爷卫东阳卫东宇徐婉四人,骑得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跑起来,如飞一般,将众侍卫都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马蹄奔腾,两边覆着皑皑白雪的群山,飞迅后退,把人心中的热血,都激了起来。

    卫东阳跑着马,看到徐婉骑着他的血焰,居然跑到了他的前头,心中来气,扬鞭抽在马背,加了速度。西山的围场,山势平缓起伏,山与山之间,有大片延绵的丘陵草场,因圈了围,小到狐兔鸡獐,大到豺狼熊豹,都无敢来猎狩。

    等进了围场山林,百余名亲卫,分列开来,吹响了号角,号声冲天,惊出无数飞鸟麋鹿。

    卫候爷抬臂,挽弓,搭箭,咻,一箭射从林中飞来的一只飞鹰。

    卫东阳也打马追上近前,搭弓抽箭,咻咻咻连射数箭,一下就射到了一只兔子,一只獐子和小狍子。

    侍卫前去把猎物捡了过来,递到他面前,卫东阳笑道:“放到车上去。”

    卫东宇追着卫东阳过来,见到一头麋鹿,跳跃着跑了出来,弯弓射了出去,可惜,箭射到了麋鹿的屁|股上。麋鹿吃痛,原地蹦了两蹦,不等卫东宇再射第二箭,便飞跑回了林中。

    众侍卫大笑,自告奋勇的追上去,说要帮卫东宇把麋鹿捉回来。

    卫候爷卫东阳都拨了头筹,众人便都摩拳擦掌,雄心壮志的四散开了去。

    冬天的猎物,入冬前,吃得脑满肠肥,入冬后,又躲在山洞窝里,睡得昏头昏脑,被驱赶惊醒出来,一时都找不回夏天时敏捷的反应,惊弓之鸟似的乱走乱窜。

    众人猎打得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容易,不过半天,带来的几个车,都装满了,卫候爷甚至猎到了头冬熊。

    徐婉马虽然已经骑得很好了,但她自认未曾精通,于是便不往林深处走,只在外围,打些兔子野鸡,至于许诺徐文日后狐狸,卫候爷替他捉了回来。

    卫东阳虽然武功,丢得七零八落,骑术和箭术却还十分得了的,卫候爷看得心里暗自满意。

    卫东宇猎了一场,便打马退了出来,转头下马去挖起了草药。

    冬天白日苦短,眼看日头偏了西,卫候爷下马走到如山堆的猎物边,让人清点捆绑装车,准备返回,谁想这时,变故突生,卫东阳胯。下的流光,前肢马蹄高昂,发生长长的嘶鸣声,带着卫东阳直箭般射了出去……

    众人中,只徐婉离卫东阳最近,又没下马,徐婉根本没多想,一夹血焰的马腹,紧随着追了上去。

    流光突然发狂,卫东阳先是蒙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用力拉扯马缰,试图让流光安静下来,然而,平时向来温驯的流光,不知为何,不住的暴躁嘶鸣,东奔西突,卫东阳几次三番,差点被颠下马背,卫不敢再乱动,矮下腰,趴伏到马背上,死死抓住辔头。

    徐婉打着马追上了卫东阳,可两匹神驹奔跑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法靠近,直到跑到围场中,一山林溪谷的悬崖边上,一直往前乱冲的流光,想是察觉到了前路已尽,乱了马蹄,徐婉立即逮住机会,飞速抽出玄铁棍,递到卫东阳面前:“抓住!”

    卫东阳伸手抓住玄铁棍,徐婉用力一拉,将卫东阳抓过了马背来。

    这时,卫候爷卫东宇也带着人追了来,远远看见两人没事,正欲松了口气,蓦地,天空瞬间一黑,山体猛然一阵摇晃……地下地龙翻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