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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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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因崔衍外头有人,崔凌霜很早就被顾氏带离了洛川,她对三房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如今看来,崔凌雪和高涵这时候就已经见过了……高涵如此出彩,身份又那么贵重,难怪三叔母不想她进容华堂。

    崔凌霜很快想通了整件事情,并猜测李修已经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告诉了高涵。

    她看着李修问:“你不打算把事情告诉该知道的人?”后者沉默的点点头。

    眼看事没办成,她扭头就走。趁着时间充裕,或许还能想出个补救之法,无论如何不能让李成思把河防舞弊案揭开。

    一旁的顾氏总算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缘由,忙不迭的问高涵:“这位公子,我们家霜霜为何要让你帮忙送信,府中不是有信差吗?”

    高涵忍住被崔凌霜忽视的不悦,反问顾氏,“二夫人,这问题不该问二姑娘吗?”

    闻言,顾氏立即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追问崔凌霜是怎么一回事儿,她眼中的崔凌霜好像永远都是没有秘密的小孩。

    崔凌霜低着头就要离去,这种情况让她说什么?整件事儿和她一点儿关系没有,需要寄信的人是李修。若要把事情解释清楚,肯定会牵扯到她那通鬼神之语。

    那些话可以对家人说,却不能在三房透露半个字。否则兰考决堤那日,张氏肯定会怂恿族人将她关在庙里为宗族祈福,美其名曰她有神力……

    姚溪怡可不想放过崔凌霜,巴不得后者就此嫁给李修,把更多的机会让出来给别人。

    她碰了下崔凌雪,后者心领神会,故作天真的问:“祖母,二姐为何要找修哥送信?父亲和五叔都在京城,府中每月都要给他们寄信,二姐为何不用府中信使?莫非书信内容不方便我们知道?”

    事情演变成这样,顾氏自然知晓她被三房传话的人骗了。好容易有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她拉着崔凌霜不放手,非得让其把事情解释清楚,将三房泼来的污水又泼回去……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遇上顾氏这等胡搅蛮缠的人,崔凌霜纵有百般能耐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同其发生冲突,一个孝字就把她压死。

    她挣开顾氏的手,恳求道:“母亲,我们有话回府去说好吗?”

    顾氏道:“为什么要回府,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姚溪怡起哄道:“凌霜妹妹,如果真有什么为难事儿,外祖母可以帮你解决啊!”

    崔凌霜只得换个说法,“母亲,事关归宁侯府,你是不是真要将姨母家的丑事说出来让一堆不相干的人知晓才作罢?”

    顾氏哑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怎么会知晓归宁侯府的事儿?”

    崔凌霜道:“这事儿我们回府说。”

    顾氏看了眼三房众人,也知道不能将娘家人的事儿放在这儿谈,总算有了回府心思。

    就在这时,崔衍来了,酒气,脂粉味,还有脸上的口脂印子都在宣告他从什么地方回来。

    见他先跟张氏请安,接着一脸不高兴的让妻女赶紧回府。

    顾氏忽然哭了,觉得崔衍在羞辱她,故意用这副模样向众人宣告她作为原配的失败……

    摊上这样的父母,崔凌霜自认为坚韧的面具都忍不住有了一丝裂纹,垂下头在三房一干人等讥讽的目光中匆匆离开。

    回到长房,顾氏揪住话题不放,一定要知道归宁侯府发生了什么?崔凌霜为什么瞒着她找李修帮忙?

    一连串逼问下,崔凌霜把王嬷嬷的事儿说了。并加深顾氏的误会,让其认为她找李修就为查证屋契这事儿。

    顾氏不信,直到两份屋契都放在眼前,真假立现。有她名字那份是假,写着王长安那份是真。

    她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的问崔凌霜,“这和归宁侯府有什么关系?”

    崔衍实在看不下去,道:“王长安只是个奴才,若没人指点撑腰,他敢贪你的屋子?”

    顾氏“啊!”了一声,眼看要晕,崔衍急忙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

    瞧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依偎在一起,崔凌霜撇撇嘴,今日也算是歪打正着,一堆破事居然缓和了两人的关系!

    只能说王嬷嬷实在太坏,天知道她以往“劝慰”顾氏时安了什么心,以至顾氏恍然大悟后最想依靠的人还是崔衍。

    崔凌霜独自走出禾丰轩,任由绵绵细雨像蛛丝一样黏附在身上。和三房星星点点的灯火相比,长房人口凋零,入夜后的黑暗显得格外幽深。

    她茫然地望向黑夜,作为重生者的优越感被现实击打的支离破碎。李修没写家书,李成思还是会去兰考……

    似乎只有聪明人才能做到算无遗策,像她这样的笨蛋,重活一次还是那么笨,傻乎乎的以为跳跳大神就能取信于人!

    同一个夜晚,归宁侯的庶弟卫铉被人从花坊请了出去。他将敞开的衣襟拢起,对着龟奴呵斥道:“你这不长眼的奴才,等爷回家拿了银子有你们好看……”

    说罢,他摇摇晃晃的随小厮回到府邸,刚进门就对出来迎接的妻子顾芍药一顿好打。

    “不是说东市那两间银楼已经换成我的产业了吗?为什么掌柜不给我支银子,还说银楼的东家是王长安那个奴才?”

    顾芍药边哭边躲,一双手紧紧捂着脸面,生怕卫铉下手没轻没重将脸给打坏了。

    就在这时,住在正院的卫柏手持一柄利斧踏月而来。

    卫铉一直在打顾芍药,无奈身体早被酒色掏空,打人的气力同女子相差无几。顾芍药叫声凄厉,身上倒也没有多痛。

    卫柏冷冷地看着两人纠缠,直到被卫铉发现,“小畜生,你不是睡觉跑这来看什么热闹?”

    “我若是小畜生,谁是老畜生?”

    卫铉怒喝,“你还敢顶嘴?”

    卫柏冷冷一笑,“与你这种人相处,我确实该少说多做。”说话间,他慢慢朝卫铉走去,后者这时才看见他手上提着的利斧。

    “你……你……要干嘛?”

    “给你长点儿记性。”卫柏故意走得很慢,因为这样会给人造成极强的心理压迫感。

    卫铉果然怂了,他放开揪住顾芍药的手,颤抖着说,“逆子,我可是你父亲。”

    听了这话,卫柏忽然笑了,看向顾芍药问:“他是我父亲?”

    这下轮到顾芍药傻眼了,“柏哥儿,你没事儿吧?怎么会认不得自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