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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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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候爷着实想不到是这个意外之喜,他原本早就想撮合卫东阳徐婉两人,只是那时徐婉无意,卫东阳说话又是那么个气性, 卫候爷迟疑思虑良久,心下虽婉惜, 但也渐渐搁开了想叫两人成亲的念头,暗想等徐婉再大些, 擦亮眼好好替她挑个如意佳婿。

    没想转一圈回来,卫东阳自己倒喜欢上人家了,卫候爷心中,蓦地豪情万丈,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英明神武了, 兴昂之下, 心念间便有了计较。

    过后, 花宴散场, 卫东阳和徐婉从太液园回到护国寺, 那时寺中法会还尚未结束, 众人在寺中又直耽搁到日夕时分, 等佛事完毕,才收拾打点回府。

    徐婉自同卫东阳舞完剑后,心里便沉甸甸的,回程的路上,徐婉坐在马车里,隔着车帘望着街面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呆怔怔的出了半晌神,到底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一旁的含月听着徐婉叹气,故意笑问:“姑娘为何叹气?”

    徐婉望着含月面上,明显的促狭之色,知她故意,抿唇笑了下,到也老实说道:“想了点事……”

    “姑娘想的什么,说出来,奴婢也帮着姑娘斟酌斟酌……”口里虽这样说,含月说话的语气,却是分明知道徐婉在想什么的笃定。

    徐婉笑了笑,没有接话。看徐婉这样,含月收了脸上的笑,摇头道:“姑娘在人情世路上,从来最通透……这些日子里,倒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笨拙了。”说着,含月直直看着徐婉,道:“有些事情,分明知道了,却装作不知道,最是伤人心的……”

    闻言,徐婉默然,含月话里的意思,徐婉自然明白,这一年多来,卫东阳的样样表现,再明显不过,要说徐婉没体会到,那自然是假话虚言,就是一开始没查觉出来,中间也不是没几番怀疑思量过,只是一来,徐婉因着原先,自作多情过一回,谨慎小心了许多,二来却是,对卫东阳的一番心意,徐婉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是两个各自在一处,倒还有个回避的地方,但她跟卫东阳却日日相对,避无可避,下意识中,徐婉便兀自觉的选择了逃避。

    徐婉转头重新看向车外,避开含月的视线,半晌,呢喃着轻声道:“的确是我误人误已,该早些,把话与他说个明白的……”含月听了这话,心一沉,一时也跟着怔住了。

    要说两府里,谁最盼着卫东阳和徐婉能有个好结果,除了卫候爷,到要数含月排第二。

    含月原先才到宛香院伺候时,面上虽则尽心尽力,却也一直想着,要走含真那边的路子,设法再回公主府去,到不是含月嫌弃伺候徐婉,实则是含月父母早逝,兄嫂将她卖给人芽子后,几经转手,得机缘进了公主府,早记不得家乡故路,她内心里,便只认准了公主府为家。

    徐婉虽得卫候爷看中,人也好,但含月想她毕竟是外来的,说不得总有走的一日,就是徐婉不走,到出阁成礼时,按卫候爷的性格为人,拨到宛香院中,给徐婉使久了的丫环奴婢,肯定必叫徐婉带着去别家。

    含月幼年颠沛,只在心里立过誓,自己这一辈子,死也要死在公主府里,所以就算这两年中,与徐婉主仆之情渐深,这想法却不曾变过半点,因此自打看出卫东阳对徐婉的心意,含月打心眼儿里欢喜,想着,若卫东阳真与徐婉成就了姻缘,到是让她两厢便宜,既不负与徐婉这些年的主仆情份,又能全了自己的心,是以倒一直期盼着两人赶紧早日相谐。

    不想冷眼看着一日复一日的,总是少年有情娇娥佯作无意,含月私下里,不住暗自着急,刚才在园中见两人舞剑之间,还是那个么腔声,含月终于忍不住,想故意借着话头,说道试探徐婉一番,谁想才两句,徐婉就直接给了她个意料之中,又意外之外的答案。

    含月看着徐婉的侧脸,怔怔的道:“姑娘,这是……为的什么呢?奴婢说句不中听,这样难得的大好姻缘,多少人就是做梦都不敢想呢!现下人诚心实意的捧在手心里,送到姑娘眼前来,姑娘倒赶着往外推……”

    为什么?

    徐婉喉间,自堵着许多的理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给含月知道。就算千般原由说出来,听在人耳里,总抵不过就是无心两字罢了。

    后半截的归途,徐婉和含月一路都静默无言,等回到候府,已近掌灯时分,大家各自归院,休息安置,倒无别事。

    徐婉因着与含月车上的一番说话,心里存了事,隔天一早,与卫东阳在院中做功课喂招时,隔着棍影看着卫东阳的眉目,想到含月说卫东阳诚心实意捧着一颗真心的话来,蓦的恍了神,横着去架卫东阳棍招的手慢了半拍,卫东阳递过来紫气东来,便一下打在了她的肩头上。

    文武之事上,天赋往往比所谓的勤奋努力,重要太多,平常人奋斗努力经年,说不得还抵不住天姿聪颖之人学一月之悟。卫东阳天赋根骨奇佳,刻苦之下,进步神速,早非吴下阿蒙,徐婉心神不定之下,被他一棍打中,趔趄着退了两步方才站稳。

    紫气东来招式霸道,卫东阳又还尚没练到将劲力收发自如的地步,不过半会儿,徐婉就麻痹了半边身子,胳膊僵得连抬都抬不起来,卫东阳扶着徐婉进屋坐好,喝斥方青含月赶紧去拿药来给徐婉擦伤,又忍着气说徐婉:“你这是要赶着让我出师?”

    虽则对着心上人,卫世子爷说话就爱嘲讽人的毛病,照样改不了。

    徐婉没有说话,嘶着气笑了笑,等含月拿了伤药来,卫东阳却只坐在榻上,一点没起身避到堂屋的意思,徐婉看着卫东阳,卫东阳眉头一挑,理直气壮的道:“避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再说你早晚都是爷的人。

    卫东阳嘴上厚颜无耻,暗自在心里还又添补了这么一句。

    当然,卫东阳也就是过个嘴隐而已,等含月抚着徐婉往床边上去,他到底站起来,避到了院子里。

    徐婉坐在床沿上任含月搓着伤药揉肩,想到外面的卫东阳,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暗自下定决心,得尽快把话同卫东阳说个清楚明白。

    只徐婉虽想要早日赶紧把话跟卫东阳挑个明白,可一时间里,哪里寻得出合适的机会来。不想两日后,到端午佳节正日这天,因端午节中,自来就有出嫁女子回家娘之俗,当天一早,只用过了早膳,房氏吴氏就各自跟来接的人,回了娘家,太后张嫣提前两日,也早让太监到公主府上传了话,要李眉这日进宫去赏午,李眉本要让卫东阳跟她一起进宫去的,只卫东川卫东溟请了朋友相聚吃酒,拎了卫东阳同去,李眉只得自己进了宫。

    众人皆都不在,卫候爷送李眉上车去后,在书房,稍处理了些公务,便过到候府来,着人治两席酒,宴请手下付先生等一干谋士清客相公和徐婉徐文同过端午。

    卫候爷先是陪付先生诸人,是在前头厅上开宴,等酒让过三轮,戏台上开始搬演百耍诸戏,卫候爷见众人热闹尽兴,便下席来,退到后头书房,单独与徐婉徐文两姐弟另聚。

    卫候爷虽回府月余,但还不曾得空闲与徐婉徐文好好说过话,难得有闲,席间,卫候爷便细问徐婉徐文,两年中的各项生活诸事,正说着,厅中付连闻知徐文在后头,想着他以前机灵可爱的豆丁模样,赶着让家丁进来,把徐文叫出去给他见见,看看长成什么样子。

    徐文当年入文院读书时,恰正是付连在院中讲学,算来他可当得是徐文的启蒙之师,两人虽没什么正式的拜师之礼,但师徒之份是有的,徐文听说付连要见他,忙站起身来,同卫候爷拱了个手,便跟着家丁去了厅上。

    徐文一走,卫候爷同徐婉又说了些家常闲话,言语间,说起卫东阳,卫候爷见四下清静,便挥退在旁执壶斟酒小厮,朝徐婉笑道:“这次回来,看他变得如此懂事,着实让我欣慰……”

    卫东候心里其实还想朝徐婉,像夸朵花似的夸奖卫东阳一番,只是想着自己后头要说的话,才忍住了那种想要炫耀的冲动,抚了抚短须,笑道:“小婉,卫伯伯若再跟你旧话重提,你意下如何?!”

    徐婉愣了愣,好一会儿,明白过来卫候爷的话,袖中的手倏地捏成拳,垂眸紧咬了唇,艰难道:“对不起……卫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