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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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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最起码也表现出了“聪颖早慧”这样的特征的儿童, 嬴政颇受其曾祖父秦王嬴稷的喜爱。

    嘉平君异人并不只有嬴政一个儿子,而在嬴政之前,他还有过许多女儿。

    虽然他对孩子们都颇为宠爱,但是一般情况下, 他表达宠爱的方法就是“一言不合就赏赏赏”, 在物质方面保证孩子们的健康成长,至于亲情方面, 他只能保证一天一顿他和孩子们一起吃的饭, 在吃饭的时候交流感情, 其他的真的不能再多了。

    而且需要注意的是, 每天一顿亲情餐的参与者只有异人和他的孩子们, 他后院里的那些姬妾一个都不许上桌, 要不是孩子们都已经能自己磕磕绊绊地吃东西了,不需要边上有乳母们伺候着,异人真的觉得自己渣男的名号会远播的。

    然而异人对嬴政却不是这样的, 大概是嬴政未来始皇帝的光环太过耀眼, 平日里的表现也太不寻常,自从熟练掌握了带孩子的技能以后, 只要是窝在府上,异人最喜欢做的就是把儿子带在身边。

    反正他不出门,孩子待在他身边也不会受凉。

    虽然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一向是长子为先, 但是像异人这样看重自己长子的人也是少见的, 于是秦王发话, 让异人挑日子把孩子带进宫中给他看看。

    秦王发话的时候,小嬴政约莫有七八个月大,已经开始说话了,偶尔会蹦两个字出来,还算清楚。

    别人都赞他是天资聪颖,然而异人总觉得他每次逗儿子说话的时候,儿子都是不耐烦了才会蹦两个字儿给他。

    异人:总感觉反而被儿子哄了呢。

    嬴稷的子孙不少,孙子都有几十人了,更何况是曾孙,不过异人将嬴政带到章台宫去给他看过以后,嬴稷就颇为喜欢这个曾孙。

    异人: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除了年幼的时候还偶尔哭两声讨奶喝外,他这儿子越大越不爱哭,也不像一般的小婴儿那样爱笑,仅有几次讨人喜欢的笑模样都是在章台宫的宣室里,见到嬴稷的时候才有的。

    要异人来说,他那位祖父,处理政事是一把好手,但是带孩子的技能完全没点亮,想必当年也没怎么抱过儿子、孙子。

    要是异人的抱孩子技术已经是等级max了,那嬴稷的等级大概只有1。

    就这样,嬴政被嬴稷抱在怀里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模样,聪明又好带,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小天使,和那个异人对他百般疼爱他却颇有些爱搭不理的臭小子一定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嬴政:你们在嗦森么啊,宝宝还是一个小婴儿,不懂森么叫嫌弃,也不知道森么叫做讨好啦!

    因为着实喜爱这个曾孙子,再来作为嬴政祖父的太子和异人的生母夏姬都是居住在宫中的,秦王便光明正大地命人在宫中给嬴政操办起周岁宴来。

    异人自己表现出众,再来长子也得上头的喜爱,不由就有人动了心思。

    在嬴政的周岁宴后,就有人提议,请立嘉平君为太子嗣子。

    太子嬴柱很不高兴,因为这差不多是明着咒他早点死的意思了。

    虽然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太子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但是立嗣子这种他自己的家事,却是不用再拿到朝堂上来讨论吧?

    莫名就被猪队友坑了一脸血的异人:求放过啊QAQ!

    但是呢,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大家都默认现任太子估计也熬不过他爹。

    前任悼太子是在魏国不幸病亡的,是意外,但是现任太子身体一直不算健壮,说得难听点,就是不是长命相。

    左右秦王已经熬死了一个儿子,再熬死另一个儿子也未可知。

    在因为一场小病就大病了将近半月之后,太子嬴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状况,真的不算好,即使他内心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事实。

    他要是不立嗣子就走了,现在在秦王之位上的到底是他爹,不是他!

    悼太子又并非没有子女,可是现在做太子的却是他嬴柱,不是他的侄儿!

    知道现在,嬴柱的好弟弟蜀侯嬴煇还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要是嬴柱立了嗣子再死,又过了明路,日后议储的时候,总有人会站在他的嗣子这一边,请立王孙为储君,要是他不立嗣子,他爹指不定就再立一个儿子为太子了呢!

    于是在吕不韦和异人忧心忡忡地商议是不是要找一个说客去解开太子心结的时候,太子自己反而提出要立异人为嗣子了。

    纵观太子诸子中,就数异人最有出息,名声也最好,再者,大家都是庶子,虽然有长子为尊的规矩,但是大家总算都还有竞争的机会,而且太子长子早就被褫夺了嘉陵君的封号,已经废了。

    所以说,异人被立为太子嗣子可以说是众望所归了。

    异人被立为嗣子是在秦王派人去魏国讨要魏齐的人头之前,等到魏齐逃往赵国平原君府上之后,秦王就命人请平原君入咸阳。

    赵胜入了咸阳以后,就好似入了囹圄,日子过得比异人当年当质子的时候还要惨点。

    当然,秦国对赵胜还是以礼相待的,反正他们的目标也不是赵胜,而是他府上的魏齐。

    赵胜内心很委屈,想要魏齐的人头,好好说话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把他骗到咸阳来?

    其实,这也和赵胜在各国之间绝佳的好名声有关。

    谁让他礼贤下士、善待士人天下闻名,秦王想着,他让赵胜把魏齐交出来,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别的什么,赵胜都不一定肯,那还不如把赵胜哄到咸阳来,让赵王丹来做那个恶人,顺带也让别人都看看,赵丹这个赵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赵胜在咸阳着急得不得了,只好到处攀关系,显眼的异人就这么被盯上了。

    而且异人现在不只是嘉平君,还是太子嗣子,地位比之从前更上一层楼,赵胜拿当年他在赵国的事来求他帮忙,异人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说起来,异人走的不也是名声路线吗?

    在平原君又一次登门拜访之后,异人干脆和他说明白了,赵胜当年有恩于他,他是一定会帮赵胜回国的。但是秦王是他的祖父,魏齐当年得罪过相国范雎,秦王是怎么也不会放过魏齐的,平原君要是想自己先逃回赵国,这样子就不用交出魏齐的话,他是不会做的。

    所以,他已经禀明了祖父,在魏齐的人头送来秦国之后,他会亲自护送赵胜回赵国,要是赵胜担心自己在秦国的人身安全的话,在咸阳期间,可以一直在异人府上住下去。

    赵胜:你为什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虽然秦国嘴上说得好听,让赵国把魏齐的人头交出来就既往不咎了,而且从长平之战后他们归还半数降卒的行为来看,秦国还算是讲信用,但是谁都知道,秦王的目标并不只是魏齐的人头。

    魏国都要各地献城,赵国明目张胆地庇护了魏齐,难道秦国就能轻轻巧巧地放下?

    没那么好的事!

    要是赵胜能逃回赵国,说不定还能说动赵王和秦国打一场,但是魏齐是魏国人,当年他当魏国相国的时候也不是没和赵国起过龃龉,赵人愿意为了他和秦国打一场就怪了!

    虽然赵胜的悲伤已经逆流成河,但是依然没有什么卵用。

    他又不是孟尝君,带来的门客里没有“鸡鸣狗盗”之徒,被秦王困在咸阳之后根本就不能及时逃出去啊!

    无奈之下,赵胜只能让异人帮他传一封书信,至于能起到多少作用,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异人:……科科。

    异人如约帮赵胜送了信,但是他自己也给赵王丹写了一封信。

    赵胜的信是什么内容异人没看,这点基本操守他还是有的,全程赵胜的书简都是他自己用封泥封好的。

    但是异人光是用猜,也能猜出赵胜写的东西是什么,大概就是谆谆教导赵王不要背信弃义,不要把魏齐交出去嘛!

    所以,异人给赵王丹的信,不仅在问候之余教唆赵王丹快点把魏齐教出来,而且还给了他一个不太好的设想,要是赵国迟迟没把人教出来,秦王认为赵国有意包庇,发兵攻打,赵国因为魏齐成了下一个魏国,岂不是很冤?

    到时候因为魏齐白白丢了赵国的地,你说冤不冤?

    赵胜:喵喵喵?你套路我?

    不管怎么说,等到白起奉周王姬延迁周都于“丰镐二京”故地——而那地方现在正好就处于咸阳附近——的时候,同时来到咸阳的,还有赵王奉上的魏齐的人头以及替赵胜赔罪的一些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