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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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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宫是皇后的居所, 光偏殿就有五间,院子里还有水池亭台,风吹柳动垂落映在水面, 打破满池的平静。

    上次来的匆忙, 妲己并没有仔细打量各位妃嫔, 除了黄贵妃和冯若青, 其他好几位自己都不认识, 此番介绍才记住几个其几个妃子。

    商朝的妃嫔等级还没有后世那么繁多,除了中宫皇后姜氏, 西宫黄贵妃, 寿仙宫的妲己,另外就还有德淑惠庄四妃,其余的都统称为美人。

    如今那四妃除了冯若青的庄妃,其他三个都是膝下有子女,虽是妃子, 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妾,对皇后唯命是从。

    和这些妃嫔中最熟悉的就算是冯若青了,两人坐在一处,冯若青低声问着妲己那日的情况, 妲己挑了些大概讲了下。冯若青没想到居然这么精彩, 有些后悔自己当日没跟上去,要是自己去了, 说不定也能遇上什么机缘。

    冯若青又问到陛下的情况, 听妲己说竟然早上陛下是在她的劝阻下才去上的早朝, 冯若青更是目瞪口呆。

    果然还是狐妖会玩弄人心,这欲迎还拒自己可不会。

    妲己虽在和冯若青谈话,可实际上将众人的神色全都看在眼底,发现大多数美人都性情柔和,对皇后更是唯唯诺诺,毕竟这后宫美人如此多,陛下换美人就如同换件衣服,她们就犹如漂泊的浮萍,上位者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更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唯有一人与早就已经习惯逆来顺受的美人不同,那人看向自己的眼中总是带着一丝丝嫉妒和戒备,眼神带着些许高傲,姿态优美,举动优雅,尖尖的瓜子脸,眉目美的好像江南烟雨,就连说话也是柔柔弱弱的声音。

    妲己装作无意扫去,对方虽然很快就低下头将目光掩去,妲己却还是留意到了她,深深地看了那美人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经过了解,妲己才知道那长相柔弱的女子名叫缫绢,被封为美人,本是东夷部落进贡的美女,自幼就生的美貌,弹得一手好琴,歌声更是轻音袅袅。

    缫绢有些自视甚高,以为全天下最美的当属自己,可是在看到妲己的样貌后产生了不自信,在这个妲己进宫之前,宫中最受宠的本来是她,她从进宫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一月,陛下就召见了她足足二十次,陛下赏赐的各种奇珍异宝都快堆满屋,彼时也是羡煞旁人。

    缫绢自认为陛下已经是为她所迷,却没想到如今有人能将自己比下去,害得陛下流连忘返,弃朝政不顾。

    也没人在意缫绢,缫绢慢慢地靠近妲己,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妲己,对方果然生的是国色天香,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一身宝蓝色霓裳更是映的肌肤细嫩如羊脂白玉,一点也不比自己差。

    暗暗比较完,缫绢自认为不分上下,这个妲己也就是一颦一笑间比自己更加娇媚点,还是很不服气妲己为何比自己还受宠。

    前些日子缫绢正当得意,她自小生长的东夷乃较为蛮荒之地,各个方面都不如朝歌,更是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华丽的绸缎,精致的器皿,如此多的宝石。

    那些妃嫔们也都巴结她,对她何其热情,可是现在,那些妃嫔却又都围着妲己,只剩她孤单一人茕茕孑立。

    却没想众妃嫔还没聊多久,就听太监禀报陛下退朝后就往中宫方向赶来,此时已经快到殿外。

    妲己瞧着那些妃子美人听到陛下今日要来,惊慌失色,全都整理仪容,唯有皇后面色如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待帝辛进来才起身拜了一下。

    帝辛今日终于上朝,朝中大臣虽然颇有怨言,但是由于只是两日未上,也不算太过分,再加上陛下用国师的话堵住众口,也就并没有多说,只有几个死心眼的忠臣谏言,认为此事不妥。

    本来太后刚刚殡天陛下就新纳妃子不妥,而且还耽溺数日,就怕有一就有二,以后陛下会更加痴迷。

    帝辛心中挂念着妲己,对几个老臣很不耐烦,这几张老脸一直在眼前晃看着就想吐,脑子里心心念念的是他妖娆入骨的美人,最后竟然直接从朝堂上走人。

    帝辛离开九间殿后本来想去寿仙宫,可是又听闻妲己现在还在中宫,干脆让人把步辇抬到中宫。

    一进中宫,最先在人群中看到的是妲己,见妲己对自己盈盈一笑,顿时觉得精神百倍,对妲己回笑,让众人都起身。

    虽然帝辛很想走过去将妲己抱在怀里,不过现在是皇后的宫中,他还是走到皇后身边扶起姜氏,“梓童不必多礼。”

    皇后起身,询问道:“不知陛下今日怎么上朝竟然这般早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帝辛讪笑,“皇后多虑了,不过近日天下太平,自然无事早些退朝。”

    皇后不在多说什么,帝辛见有如此多的美人,便开口道:“ 今日天朗气清,不如你们都随寡人去御园中赏花。”

    众妃嫔领命,皇后立于左侧,帝辛又让妲己靠近自己站在右旁,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那御园中走去。缫绢跟在人群中,心里不满自己站在角落里,刚刚从进来到现在陛下都没有瞧自己一眼。

    缫绢见妲己走在陛下身边,将妲己视为她的敌人,时时刻刻就盯着妲己的一举一动,她位份不如妲己高,两人间隔得远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暗暗嫉妒,心想妲己虽然这两日受宠,但陛下肯定还是最喜欢她的,等陛下过些日子还是会回到自己这里,继续让自己侍寝。

    正值初夏,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迎来蝴蝶帝辛将这万花从中最娇艳的一朵赐给妲己,亲自为妲己戴上,衬的妲己面容愈发娇艳,看得帝辛心砰砰乱跳。

    缫绢恨得咬牙,主动开口道:“陛下,此时风景正好,不如我为大家唱一首小曲助兴。”

    帝辛点头,记起眼前这美人正是自己前些日子最喜欢的,容貌秀丽,虽然性子有些无趣,但却是有一把好嗓子,唱起来宛如歌鸲,倒也动听。

    缫绢开口清唱起来,歌声袅袅缠绕,仿若轻云上山岭,空谷莺响,果然好听。

    婳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蹲在妲己脚边,她本来在屋顶上修炼,却不曾想听到有人唱歌,歌声中竟然含有魅惑,这才吸引她前来。

    婳岫闻了闻,空气中一股海水特有的味道,双眸闪烁,难道是鲛人?

    不对,应该是半人半鲛。

    眼前这女子虽然歌声中含有魅惑,却无法力,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缫绢一曲唱完,众人皆沉醉在她的歌声里,就连帝辛也有些痴迷,只觉得这声音绕梁三日不绝,勾着自己的魂儿四处跑,如痴如醉。

    好在妲己一声陛下这才把自己的魂唤回来。

    不管怎么样缫绢这一曲唱完还是勾起了陛下对她的兴趣,给缫绢赐了自己身旁的座位,缫绢忙不迭的谢恩,在帝辛身边坐下。

    妲己若有所思的看着缫绢,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就在这时,黄贵妃坐在妲己身边,眼睛无意扫到妲己身后,竟然看到裙摆底下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一晃而过消失不见,黄贵妃顿时惊心啊的一声叫出来。

    皇后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我刚刚瞧见那里有个狐狸尾巴。”黄贵妃指着妲己,见妲己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皇后皱了下眉,妲己身后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黄贵妃你莫不是看错了吧。”

    “我刚刚瞧得真切,应该不会看错吧。” 黄贵妃心想这个苏妲己莫非真如传言是狐狸精变得,不然怎么还会有狐狸尾巴呢。

    缫绢听到黄贵妃这么说 ,连忙点头作证,“是啊,我也确实瞧见刚刚有一尾巴。”

    皇后心中有些忌惮,莫非这个妲己真的是妖怪转世,不然怎么还有人看到她有尾巴。

    妲己见众人神色这么紧张,顿时笑了出来,从桌子底下将小狐狸抱出来,“你们说的尾巴是这个吗?这个是我养的小狐狸,刚刚跑掉,现在又突然回来。”

    帝辛摸了摸自己被咬伤得手,现在看到这东西就觉得手隐隐作痛,没想到这家伙又跟着到了这里,“好了,不过就是头狐狸,你们一群人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黄贵妃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看错了,其他几个妃嫔也都轻笑,纷纷夸这狐狸可爱。

    缫绢觉得有些尴尬,“原来是只小狐狸,这狐狸真可爱。”

    伸手想摸,却没想到被小狐狸躲开,还呲了呲牙,只得讪讪收回手。

    缫绢看着那只小狐狸,双眸充满怨恨划过,不过就是个畜生,居然对自己如此无礼,就和那个妲己一样讨厌,心中已经开始计划着等四下无人把这小狐狸掐死丢进枯井里,看它还敢不敢这么张狂。

    婳岫感觉到身边传来一阵杀气,却没想到这股杀气居然来自一个如此娇弱的女子,婳岫觉得有意思极了,歪着头盯着缫绢。

    缫绢被小狐狸的圆眼盯的浑身发毛,明明就是一个动物,竟让自己觉得害怕,甚至还感觉到对方在笑,难道它已经猜出自己心思。

    缫绢将这个荒谬的想法赶走,不,这不可能,不过就是个普通狐狸而已,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帝辛带着一群妃子寻欢作乐时,大夫梅柏请求觐见。

    他没想到今日陛下如此肆意妄为,不听大臣进言也罢,居然直接走人,而且回到这后宫继续和美人厮混。

    别的大臣迫于纣王淫威不敢多言,梅柏却是冒死进谏。

    皇后听闻梅柏之言,竟没想到帝辛早朝居然上到一半就走了,难怪今日这么早,对帝辛劝道:“陛下,江山社稷乃是大事,如今陛下荒淫酒色,穷奢极欲,愿陛下痛改前非,天下幸甚。”

    帝辛没想到躲到这后宫还有人追着自己在耳边唠叨,都被梓童一阵数落,心中更加不满。

    怒极不好冲着皇后发火,对着梅柏道:“大胆,宫闱之地岂是你一外臣进来的,其罪当斩,如今你硬闯御园,本该当斩,念你劳苦功高,纵然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削去贵族身份,永为奴隶。”

    梅柏摘下头上帽子,“臣官位小无惧,也实在是不忍心成汤百年基业丧于昏君之手,还望陛下能明辨是非,不再宠幸狐媚。”

    帝辛这次是真的震怒了,他不过才几日没有上朝而已,这群老顽固就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如何不对,现在还骂自己是个昏君,诅咒江山败在自己手里都?出来了,实在是岂有此理,难道是有谋逆之心,期盼改朝换代。

    “你可知寡人今日上朝还是妲己相劝,如此善解人意的美人又怎么会祸国殃民,少来妖言惑众,其心可诛,来人啊,将梅柏押往午门实施炮烙之刑,看以后还有哪个大臣敢如此放肆不守宫规。”

    妲己实在是不明白这个梅柏为何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哪怕是委婉一点事情也不会如此僵硬,难道说对方就是来送人头的?

    却不知道梅柏进宫的这一刻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望陛下能理解他良苦用心。

    没想到一腔热血付之东流,以后纣王更加不去上朝。

    周围的气氛早就被压到最低,噤若寒蝉,全都不敢说话,就怕跟着梅大夫陪葬,就连皇后这时也一言不发。

    梅柏被五花大绑在铜柱上,帝辛脸上反而露出嗜血的笑容,他最喜欢看着别人受苦。

    妲己看着那根铜柱,难道说这历史是真的不能改变吗,终究还是有人要死于炮烙,这笔账还要算到自己头上。

    “陛下,此刑罚是否会太重,毕竟梅大夫一片赤诚之心,虽然言语有失,但也是肱骨之臣,还望陛下能原谅他这回。”

    纣王铁石心肠, “爱妃真是善良,不过也不用多劝,对于这种冥顽不灵之徒必须施加重刑,才能让众臣不敢再强谏,唯唯而退,此炮烙乃是治国之宝。”

    有时越是重的刑罚越能起到威慑的作用,叫他们不敢反抗,尤其是对待奴隶,要将他们一身的贱骨头都打软了,吓怕了,才知道听话,从此只知道埋头干活。

    所有刑罚中他却独爱炮烙,正是因为这炮烙看起来感官更加强烈刺激,加上散发出的焦臭味,更让人生惧,所以他才用治国之宝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