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财两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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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两天,哥和姐就做好准备,严玖那边一安排好,你们就偷偷离开,等事情平息后,让严玖安排人护送你们去京城找小姨。”

    “不行!”罗小将断然否定,他瞪了青果,“我和姐走了,你和娘怎么办?”

    青果看了眼坐在一侧抹泪的林氏,叹了口气说道:“能走一个是一个,总不能一锅都让人端了吧?”

    “那你和姐带着娘走,我是家里的男人,我留下!”罗小将说道。

    青果笑了笑,看着一脸激昂的罗小将,心里生起一种淡淡的温暖。

    一路走来,似乎不任何时,这个哥哥总是能在她疲惫不堪的想要放弃时,给她温暖,给她继续向前的动力!

    林氏抬头,看了看青果,又看了看罗小将,真应了那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宁愿自己死一千遍一万遍也不愿孩子们有事。

    “你们都走,娘留下!”林氏说道。

    一直没出声的青萍,看了看林氏,又看了看罗小将和青果,稍倾咬牙说道:“都不用争了,我是大姐,我留下,小将你带着果儿和娘走!”

    “不行……”

    青果看着争着要留下的罗小将和青萍,脸上绽起一抹欣慰的笑。

    不管以后会如何,可是,现在,生死面前,谁都没有顾着自己。这才是真正的亲人!即便她为他们付出再多,她也觉得值得。

    “都别争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屋里的大家的争执。

    大家齐齐朝青果看去。

    青果抿了抿嘴角,轻声说道:“就按我说的办吧,娘和我留下,哥和姐暂时先躲起来。”

    “不……”

    青果朝罗小将看去,淡淡道:“哥,我好歹还有十一皇子这层关系在,你留下,有什么?”

    罗小将被青果问得噎在那,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青果笑了笑,对罗小将也是对林氏还有青萍解释道:“我和娘留下,不一定就是死,可要是你们留下,那就一定是个死,所以,不用争了,就按我说的办。”

    罗小将咬牙,又急又恼的看向青果。

    青果对罗小将挑了挑嘴角,“哥,你明天一早就去学堂告个假,这两天不去了。”末了,又回头对青萍说道:“姐,文爷爷那我也说过了,他要是愿意,等事情过了,我们就风光把你嫁过去,如果不愿意……”

    青果没往下说,但众人都明白。

    这个时候,换谁也不愿意惹祸上身,虽然很可惜文书琦的确是难得的良配,但遇上这事,即便文家有个什么想法,那也怪不得人家。

    青萍眼里嚼了泪,点头说道:“我明白的,他们就算是不愿意,我也不怪他们家!”

    青果看着青萍撇头眨落的泪,心里一痛,嗓子顿时像刀割了一样难受。

    “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胡说什么呢!”青萍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泪,轻声说道:“我们是一家人,本来就该有祸福与共,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

    青果点头,这里安排好了,她还要回院子,她现在得抓紧时间,在最快的时间内让吕明阳清醒过来。

    “那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我得回园子去,这两天姐和哥你们都少露面。”青果叮嘱着青萍和罗小将,“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寻上门来,你们就立刻让人来园子找我。”

    林氏点头,“你自己在那边也小心些,有什么事立刻让人送信来。真有什么,我们全家人能死在一起,也不错!”

    青果当即不高兴的说道:“娘,你说什么呢,什么死啊,死的,太不吉利了,你别多想了,这事未必有我们想的那样严重。”

    林氏点头,起身送了青果出去。

    罗小将走到青果身边,轻声问道:“果儿,你确定那段元秀是真的死了吗?”

    “虽然面目不清,但从身形和衣着上来说,确实就是她,怎么了?”青果朝罗小将看去,“哥,你怀疑死的那个不是段元秀?”

    罗小将看了眼走在身后的林氏和青萍,拢了眉头,一脸愁色的说道:“你也说段元秀一个人做不下这么大的一件事,怀疑是有帮手,那怎么不确定那个人不能弄个假尸体来糊弄我们呢!”

    青果点头,这层,她早就想到了。

    但眼下,她得先把吕家的对付过去,只有先躲过这一劫,她才能去想之后的事!

    “现在,先不管这些,先想办法把眼前的事了了再说。”青果说道。

    罗小将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的。”

    一路无语,等出了食为天,青果抬头看了头顶黑沉沉如墨染的天空,咽下心头不知明日是何日的悲苦,轻声对罗小将嘱咐道。

    “哥,要真有那么一天,照顾好姐,要永远记住,你们是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果儿……”

    罗小将瞬间红了眼眶,上前一步便要去抓青果的手。

    青果却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边走边头也不回的喊道:“进去吧,夜里风凉。”

    “果儿……”

    身后响起细细碎碎的哭声。

    青果舔了舔嘴角,将滴落在嘴上的泪水咽进了肚子。

    初春的风带着料峭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沁人心骨,青果隐隐约约听到风声中有呜咽的说话声。

    “我可怜的孩子,她投错了胎啊,她这是来还债的啊……”

    青果扯了扯嘴角。

    是还债的吗?

    可能是吧,不然这世界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她就穿越到这位的身上了!

    远远的离园子还有些路,青果便看到庄婶提了盏红纱灯在园子门口不住的张望。

    “庄婶。”

    “东家!”

    庄婶连忙迎了上来。

    待迎了青果,两人往屋里走,庄婶举着的里的灯照着青果脚下,一边轻声说道:“玉莲那边已经答应下来了,但是她提出要见他表哥一面!”

    青果轻嗤一声,冷冷道:“她还有脸提条件?”

    “可不是?”庄婶咬牙恨声道:“这种人,要不是因着要拿她向吕家交待,老奴有一万个法子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果苦笑。

    想来玉莲也是这样想的吧?

    因为她们要拿她跟吕家交待,所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那你怎么回她的?”

    庄婶冷冷道:“我跟她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想想怎么痛快的在吕家手里求个死法吧!”

    青果点头。

    庄安曼这话了也是切中重心了吧!

    有些人,她不怕死,是因为心知自己必死无疑!

    可死也分很种,但很多时候,死对于一些人来说还真是件奢侈的事。比如玉莲!青果是觉得,吕家可不会那么善良的给她一个痛快!

    不过,这可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还提了别的要求没有?”

    “没有。”

    庄婶想起玉莲听完她那句话,脸上丰富的言语难以形容的表情后,心里就不由得恨恨痛快。

    要不是立场不对,她甚至愿意好好跟吕家交流下这惩治只的手段!当然,想必一府之父母官,这些手段只会比她更娴熟!

    “吕公子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醒过来?”

    “还没有,文老先生一直在屋里守着,韩公子也在。”

    青果想了想说道:“庄婶,你去厨房亲自下厨做些简单的吃食来,文爷爷和韩公子忙了天,还水米未尽呢!”

    “哎,老奴这就去。”

    庄婶说着,将手里的灯笼塞到了青果手里,转身便要去厨房。

    “庄婶。”青果喊住庄婶。

    庄婶回头看了青果,“东家还有吩咐?”

    青果摇了摇头,想了想,问道:“庄婶,你就没想过悄悄的离开吗?”

    “东家这说的是什么话?”庄婶皱了眉头,目光不高兴的瞪了青果说道:“东家,你把老奴想成什么人了?”

    青果见庄婶生气,连忙摆手道:“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庄婶原本还想再说几句,但看到月光下青果憔悴不堪的脸时,她叹了口气,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转身默默的退了下去。

    青果原地站了站,直到庄婶的身影消失不见,她这才转身,提了纱灯一步一个脚印的去了吕明阳歇着的客房。

    客房在园子的东南方向,客房的窗下便是荷塘,但在客房前的小院里却种着几株西府海棠。往年清明一到,这几株海棠雪白淡粉的花朵能开得如火如荼,人往花树下一坐,眼前便是一副人间绝色,花瓣如雨,让人几疑身在梦中!

    因着这才是二月初,那几株海棠虽然都抽了芽,但离开花却还早了些,花树下的一桌几墩因着夜色,便有了几分寂寂寥之感。

    青果将纱灯搁在树芽间,她则扶了石桌慢慢的坐了下去。

    冰凉的石桌挨着皮肤,阴凉沁骨,她却毫无所觉,身子缓缓的趴了下去,头微微靠在手腕上,抬了头去看夜空间那好似被谁咬了一口的月亮。

    屋子里,韩光华拿了一侧的茶碗,打算倒点凉水替双目紧闭的吕明阳喂点水,但是等拿起桌上的茶壶,才发现茶壶早就空了。

    “老先生,我去倒壶茶来,这里劳烦您看着。”韩光华对文老先生说道。

    文老先生点了点头,摆手道:“去吧,看到果儿那丫头,告诉她,弄些东西来吃,我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话落,似是为了验证他所说不假,韩光华果真便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知道了,我这就去找罗姑娘!”

    韩光华推开门走了出来,不想,门一开,便看到小院里一盏红红的纱灯架在树芽间,纱灯下,青果影单形只的趴在石桌上,如同化石般,良久不曾动一动。

    “罗……”

    韩光华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他转身,抬手将身后的门虚掩了,这才拾步走了过去。

    离青果三步之遥时,韩光华站了下来,站在他现在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青果被月光映得惨白的脸,以及她微微闭起却如蝶翼般轻颤不已的羽睫。

    “罗姑娘。”

    只一声,原本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青果,猛的回头看了过来。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韩光华看到了青果眼角下那来不及擦去,如水晶透晶莹剔透的泪珠。四目相对,韩光华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僵在了那。

    相识多年,第一次,他看到了她的脆弱!

    第一次,他感觉胸口好像有种被什么扎过一样的痛!

    只是不待他去领悟那种感觉,青果已经抬手摸了把脸,站起身,挑了挑嘴角,淡淡笑道:“大公子,吕公子他怎么样了?”

    韩光华听到青果的那声“大公子”时,眼里的神色变了变,稍倾,不动声色上前,将手里的茶壶放在石桌上,轻声道:“明阳他没事,文老先生说了,等明天他再给他扎下针,中午边应该就会醒过来。”

    青果闻言长长的吁了口气,双手合什,呐呐说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韩光华看着青果如释重负的样子,紧跟着也松了松,走了过去,在青果相对的石墩下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西府海棠,诧异道:“这是西府海棠吧?”

    青果点头,“嗯,我花了好大价钱从青州府买来的呢!”

    韩光华笑了说道:“那你早知道,这银子还不如让给我赚。”

    青果不由讶异的问道:“咦,大公子,你们家也做花木生意吗?”

    韩光华摇头,摆了个手势,示意青果坐下说话。

    青果因为知道吕明阳要醒了,身上的压力轻了许多,再加之她现在也确实想找个人说话,也没多想,顺着韩光华的意思重新坐了下来。

    韩光华这才说道:“我们家到是没有花木生意,只是家里祖母很是喜爱海棠花,后花园里种了大半个园子的海棠花,最多的便是白花垂丝海棠,每年到了四五月花开的时节,整个后院就好似下雪一般,美不胜收!”

    要说别的花,青果还真不是很懂,对于她这种前世伪小资来说,了不起,就是什么樱花,芙蓉花,这种用来美化城市绿化带的花种。至于这海棠花,之所以会有了解,到是因为自家附近有个植物园的缘故。

    她知道,韩光华所说的那个白花垂丝海棠,其实分两种,一种是重瓣垂丝海棠,还有一种就是白花垂丝海棠,花近白色,小而梗短。与西府海棠的区别在于,西府海棠的花朝上开,而垂丝海堂则花朵向下!

    可以说两者都是极佳的观赏的植物,要是论到底谁胜一筹,那也只能说飞燕玉环各有千秋!

    青果笑了说道:“如此,到真是可惜了,不然,这银子怎么也不能让外人赚了,好歹咱肉烂在锅里,便宜自己人,是不是?”

    韩光华看着月色下,颜色开朗的青果,翘了翘唇角,淡淡道:“所以,罗姑娘可千万记住了,往后有什么买卖,都先与我打个招呼,做生不如做熟嘛!是不是这个理?”

    “没错,确实是这个理。”青果轻声笑道。

    两人又就着别的事说笑了几句,静寂的夜里,虽然她们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时不时的还是有只言片语的传了出去。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屋子里的文老先生实在是饿得受不住了,他“啪”一声推开了窗,对韩光华喊道:“大公子,你还准备说多久啊?老头子我已经是饿得头昏眼花了,你能不能先找些吃的给我,再继续跟丫头她天南海北!”

    韩光华“……”

    文老先生吼了一声,肚子再次“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看着呆若木鸡的韩光华,文老先生摸着自己瘪得只剩几根肋骨的肚子,很是不客气的对青果说道:“丫头,这天下就没有这样的理啊,老头子我累死累活出白工,你连碗饱饭都不管!”

    青果那个臊啊,她连忙站了起来,对文老先生说道:“文爷爷,您别急,我已经让庄婶去弄吃的了,这会子应该好了……我,我这就再去催催。”

    话落,不等文老先生开口,她转身就急急的走了出去。

    韩光华看了看转眼便没了踪影的青果,又看了看仍旧站在窗前,正拿一对精历的眸子上下打量他的文老先生。

    良久。

    韩光华举了举手里的壶,“老先生,我去沏茶。”

    文老先生点了点头,关了窗转身朝床榻上的吕明阳走去。

    床榻上的吕明阳脸色如纸,鼻孔和耳道里的血已经止住,就是眼下还是一片乌青,睡梦中的他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好似不堪痛苦。

    “哎,你可千万得好好的醒过来啊,别来个什么口歪眼斜的,更别来个什么难言之隐的,不然,我大孙媳妇讨不着了不说,果儿那丫头怕是小命都危险了!”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掀吕明阳的眼睛皮,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松了手,在吕明阳身边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文老先生屁股还没做热,便听到门外青果急急催促的声音。

    “庄婶,快,快点,文爷爷他饿得骂人了!”

    呃!

    文老先生很是委屈的盯了自己的脚下看,他骂人了吗?没有吧!

    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

    青果和庄婶一人提了一个食盒进来,她俩身后是提着茶壶的韩光华。

    “文爷爷,庄婶做了鸡汤肉丝面,因为面是现擀的,所以慢了些,您快来吃。”青果讨好的看着文老先生。

    没做亏心事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亏心事的文老先生,站起身,走到了桌前,一句话也不多说,捧着面前的大海碗便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青果回头对正放了茶壶的韩光华招呼道:“大公子,您也一天没吃东西了,来吃些填填肚子吧。”

    韩光华点头,走了上前,接过青果递来的筷子,斯文的吃了起来。

    “东家,你也吃些吧。”庄婶说着,将食盒里稍微小些的碗端了出来,放到青果面前:“不管多少都吃些吧。”

    青果谢了庄婶,接过筷子,却是在碗里捞了半天,愣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丫头,吃吧,那位吕公子明天中午肯定能醒过来。”

    青果看着须发皆白吃得满头满脸都是汗的文老先生,回头对庄婶说道:“庄婶,让小厮送两盆热水来,回头文爷爷和大公子好洗脸洗手。”

    “是,东家。”

    庄婶退了下去。

    青果这才回头对继续同面条奋战着的文老先生说道:“文爷爷,吕公子他醒过来,不会有什么后遣症吧?”

    文老先生手里的筷子便僵了僵,稍倾,他叹了口气,吃了一半的大海碗推到了一边,端了一侧韩光华给他倒好的茶,漱了漱嘴,起身走到东窗下,吐到了荷塘里,又喝了几口,这才回身重新坐下。

    一直关注着等他开口的韩光华,见此,也将吃了没几口的面碗推到了一边,看着文老先生。

    文老先生看了眼两人面前几乎没动的面,说道:“吃吧,先把面吃了,回头,我们慢慢说。”

    青果苦笑一声,对文老先生说道:“文爷爷,我这哪里还吃得下,你还是赶紧说了吧,不然,我自己又要七想八想,自个儿吓自个儿了!”

    文老先生想想也是,这必竟不是小事。

    “丫头,爷爷能保证他明天中午醒过来,可是……”顿了顿,文老先生摇头道:“爷爷,也不能保证,吕公子醒过来,就跟平常一样!虽说你及时的拿绿豆汤给他清了毒,可砒霜的毒性太强,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只能看吕公子的造化!”

    文老爷子话声一落,屋子里顿时便静了下来。

    良久。

    “丫头,爷爷我尽力了!”

    文老先生不无自责的声音响起。

    青果连忙敛了心神抬头,说道:“文爷爷,我知道的,我真的很谢谢您,要是没您,我真不敢想,事情会怎样。”

    文老先生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青果不必多说。

    韩光华张了张嘴,只是,不待他把话说出来,文老先生已经开口说道:“明天,吕公子醒了,若是精力可济,还是将他送去青州府吧,青阳镇必竟只是乡下,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

    “文爷爷,您别这样说。”青果强笑着对文老先生说道:“您的本事,我知道!”

    文老先生听青果这样说,不由抬头朝青果看去。

    青果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是迎着文老先生笑了笑,眼里是一片真诚。

    文老先生被青果这样看着,默了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便也没再往下说。

    一夜无话。

    青果因为心里有事,虽然累得人跟被车辗过一样,但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翻来覆去怎样睡不着。若不是怕吵了文老先生和韩光华,她差点就爬起来,叫金莲弹个曲子听听了。

    这样翻来覆去,直到东方发白,她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下去,只到敲门声响起,她才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太阳从窗外照了进来,在红色的地板上打上一片浅浅的光影,青果一怔,当即翻身坐了起来。

    “庄婶,是你在外面吗?”

    “是老奴,东家。”庄婶见青果醒了,便推门走了进来,一边打开衣柜帮青果挑着今天要穿的衣服,一边说道:“东家,吕公子醒了。”

    青果趿了鞋便往外跑。

    好在庄婶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她,“哎呦喂,东家你就打算这样子出去啊?”

    青果闻言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便差了个满脸红。

    要命啊,她穿着一身中衣就敢往外跑,真心是不想活了!

    庄婶将柜子里拿出来的衣服往青果怀里一塞,转身将门外备好的水拎了进来,“赶紧穿衣服,洗洗过去吧。”

    “哎。”

    青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把衣服给穿了,也不梳什么双丫髻了,把头发往脑后一拢,拿根带子随意一捆,扎了个马尾,就着庄婶兑好的温水,胡乱的拿盐搓了牙,擦了把脸,帕子一扔,转身就跑了出去。

    身后庄婶张了张嘴,但转瞬却是摇了摇头,手脚利索的把屋子收拾了,也跟着走了出去。

    客房里,青果的到时候,韩光华和文老先生正围着吕明阳。

    “文爷爷……”

    文老先生回头看到青果,连忙侧身招呼道:“丫头,快,快过来,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要好!”

    青果闻言,立刻抢了上前,这才发现床上的吕明阳虽然醒了过来,但嘴唇和眼眶都带着淡淡的青紫色,见了青果,吕明阳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的说道。

    “罗青果,这回可亏大发了,你有没有想好怎么赔我?”

    见吕明阳这个样子还能说笑,青果鼻子一酸,扯了抹笑说道:“吕大公子,吕爷,只求您完好无损,你要我怎么赔您都行!”

    吕明阳嘿嘿笑着,不想力气一用岔,整个人咳了起来,大有想将心肝肺都咳出来的意思,吓得青果连忙朝文老爷子看去,“文爷爷,您快想想办法。”

    “没事,咳过就好了。”

    果然,咳了一会儿,吕明阳停了下来,他抬的擦去脸上咳出来的泪,对青果挑了挑眉梢说道:“我这会子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青果连忙点头。

    吕明阳又问道:“那个下毒的呢?把她拎出来,让爷看看,敢下毒害小爷,真是向天借了胆了!”

    “吕公子,您看您这才醒过来,要不,歇两天再审?”青果劝道。

    吕明阳眉眼一挑,一脸邪气的说道:“那可不行,罗青果,小爷我从鬼门关转一圈不容易,这要是不好好谢谢那送我去鬼门关的,小爷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青果知晓吕明阳这怕是要发作玉莲和桔梗,可是一旦由着他发作了这两天,回头吕家来人了,她怎么交待?

    青果朝一边的韩光华看去,意思是让他帮着劝劝吕明阳。

    不想,韩光华却反而劝了她说道:“既然明阳要见,那你就把人带上来吧。”

    “大公子!”青果急得就差跺脚。

    “罗姑娘,你担心明阳一气之下把那两人给处死了,回头你没法跟他家人交待,是吧?”韩光华笑着对青果说道。

    青果看着韩光华怔了怔,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放心,明阳既然敢这样做,自然是想好了跟他家人解释的理由。”韩光华笑了道:“去吧,去将人喊来,你不让他出了心里这口气,回头他帮着他家人为难你,岂不是更糟!”

    青果张口结舌的怔在那。

    到是吕明阳被韩光华说得哇哇大叫,怒声道:“韩光华,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啊!”

    好吧,见吕明阳还能发火,青果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她正欲转身去吩咐人将玉莲和桔梗带了上来,恰好庄婶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庄婶,吕公子要见玉莲和桔梗,你去把她两人带上来吧!”

    庄婶看了看床榻上的吕明阳,见他脸色虽然难看,但精神尚好,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玉莲和桔梗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

    此刻的玉莲,哪里还有当日的气质高华,往人群里一扔,没人会多看一眼。

    见吕明阳醒来,玉莲眼里闪过一抹求生的光芒,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咚咚”的就给吕明阳磕起头来。

    “快,快拦住她。”

    吕明阳依了床边指着几下就把个额头磕得青紫一片的玉莲喊道。

    庄婶也不假手她人,上前一步,一把扯了玉莲的头发,阻止她再继续磕头。

    玉莲受疼,她泪眼朦胧的朝吕明阳看去,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嘴里因为寒着木条,只能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她身边的桔梗见她这副样子,眼泪流了一脸,却同样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吕明阳吁了口气,“就是嘛,这样才好,不然,小爷真怕一时心软,就让罗姑娘把你给放了!”

    玉莲听得吕明阳的话立刻便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眼泪汪汪的看着吕明阳。

    吕明阳却是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抱了头,目光冷冷的挑了玉莲,问道:“听说,你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的杨秀才,才让你的丫鬟给我下毒的?”

    伊伊呀呀的玉莲听吕明阳这样一问,当即便僵在了那,也不摇头,也不吱声了。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样。稍倾,她挑了挑沾满血渍的眼角,脸上绽起一抹绝望的笑,然后重重的垂下了头。

    吕明阳看了看垂了脑袋的玉莲,又看了看她身侧吓得瑟瑟发抖的桔梗,冷冷一笑,淡淡道:“光华,我的性子你知道,不惹我没关系,惹着了,那就是以牙还牙,看在她们都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的份上,给她们一个痛快吧!”

    “好!”

    韩光华二话不说,便起身对文老爷子说道:“老先生还劳烦你给我开个条子,我好去你店里拿点砒霜!”

    文老先生怔怔的看向吕明阳,又看向青果。

    青果想了想,既然吕明阳要这两人死,那就让只能如了他的意,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这样一想,青果对文老先生点了点头。

    文老先生见青果点头,转身便就着屋里的文房四宝写了个条子,递给韩光华。韩光华接了也没多说,果真就走了出去。

    青果这个时候使了个眼色给庄婶,庄婶点了点头,喊了两个小厮进来,将瘫在地上的玉莲和桔梗拖了下去。

    吕明阳似乎也累了,他身子往后靠了靠,眼睛看了看茶桌上的水壶,又看了看青果,青果连忙拿了桌上的茶盏,倒了杯水递到吕明阳嘴边。

    吕明阳就着青果的手,喝了半杯水,喘了口气,嘿嘿笑道:“罗青果,你不猜猜,我家会派谁来?”

    猜你妹啊!

    青果差点就爆了粗口。

    她这里忧心如焚,这位大公子到好,还有闲心玩你猜我猜大家猜!

    猜中有五百万么?

    得了青果一个大白眼,吕明阳也不气馁,他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你怕什么呢?我这不是还没死吗?没死,就没人能为难了你!”

    “吕大公子喂,你到是说得轻巧。”青果没好气的说道:“你又不是你爹,你能替他作得了主?”

    吕明阳摇头,“我还真替他做不了主,不过估计有人的话他能听进去!”

    青果朝吕明阳看去。

    吕明阳嘿嘿一笑,眨了眨眼,轻声问道:“罗姑娘,你觉得我弟弟怎么样?”

    嗯?

    你弟弟!

    这是个什么意思?

    青果嘿嘿笑了笑,末了,轻声问道:“吕公子,你能不能说话不拐弯,我这担惊受怕的,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这会子大脑进了水,小脑养了鱼,实在没有思考的能力!”

    呃!

    这回换吕明阳傻眼了。

    大脑进水,小脑养鱼!有这样说自己的吗?

    “罗姑娘,我想着这回来的可能会是我弟弟吕明月,你知道他的,他……他很喜欢你!”

    “所以呢?”青果看向吕明阳。

    “所以?”吕明阳上上下下打量青果好几眼,最后点头道:“你果真是大脑进水,小脑养鱼了,不然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想不明白。”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所以,吕明月一定会以这次的事为条件,要求你嫁给他!”

    青果:“……”

    良久,还是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文老先生讷讷的说了句。

    “这……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吕明阳嘿嘿笑了说道:“没错,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这绝对是我家明月公子的拿手好戏!”

    笑声方歇,他看着拧了眉头,不知道是高兴的没了反应,还是伤心的没了反应的青果说道:“罗青果,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真看不上明月?”

    青果苦笑,在床脚的墩子上坐了,默了一默,轻声说道:“看得上,看不上这话我们先别说,我只说,我跟明月他……真的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吕明阳不解的问道:“明月虽然性子霸道了些,但只要顺着他的脾气来,他肯定恨不得把你捧掌心里。”

    青果摇头。

    她所说的不合适,并不是单纯指两人的脾气,而是两人的年纪,她这个心里年纪都快当吕明月娘的人了,真嫁了他,她这是嫁老公呢,还是养儿子?

    吕明阳等了半天,没等来青果的回答,想了想,他干脆闭上眼,不出声了。

    有些事,强逼不得,只能给时间给空间,让人慢慢想通来!

    没过多久,韩光华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明阳,刚才店里的伙计来送信,说是你家来人了!”

    一直无精打采的青果,猛的抬头,失声道:“来得这么快?”

    韩光华看了她说道:“要是段元秀一早就安排下,这边一出事,那边就让人往吕家报了信,吕大人派来的人走八百里加紧的快马,这样算的话,今天到了也就不奇怪了。”

    青果点头。

    昨天晌午出的事,青州府到青阳镇平常是三天的路程,用军用快马,三天的行程,缩成一天,当真是合理的很!

    “知不知道我家来的是谁?”吕明阳抬头问道。

    韩光华将手里的纸包扔到一桌上,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说道:“是你二叔和明月!”

    “什么,我二叔也来了?”吕明阳一惊之下,差点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迭声道:“怎么他也来了呢?”又不转头对青果说道:“完了,完了,罗青果,你这回是人财两失了!”

    青果怔了怔,不解的说道:“这失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这失财……”

    “我那二叔是贪财是有名的,没少打着我爹的旗号做些强抢民脂的事。”吕明阳哼哼道:“他既然跟了来,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用最少的银两把他打发了吧!”

    青果默了一默,稍倾抬头说道:“这要是银子能解决也行,钱嘛,没了再赚就是!”

    “没了再赚?”吕明阳好似看怪物一样看了青果,末了,嗤笑一声道:“罗青果,你别天真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爹即然让明月和二叔来,这就是打着一网打尽的目的!”

    青果朝韩光华看去,似是向他求证吕明阳话中的真假。眼见,韩光华点了点头,青果顿时凉了半截,这钱没了还好说,可是人……

    青果咬牙,看了桌上的砒霜,一字一句的说道:“要不,我还是以死谢罪吧!我死了,吕大人的气也能消一消了!”

    吓得韩光华一把抓了桌上包着砒霜的纸包,没好气的说道:“罗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吕明阳打断。

    “哎,明月要是知道你宁愿死,也不肯嫁给他,估计他不仅会拆了你这人间天上,食为天也得被他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