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离开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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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发生的事情是躲不过的,你又何苦执着。”风陌涵持扇的手放在身前,一手负在身后,还是那种不问俗事的姿态,但今日难得劝告起白若娴来。

    “你的意思是,皇上注定要成为昏君了?”语气中的不满多了几分,白若娴紧握着衣袖,她背过身去,心中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风一拂过,殿外的落叶就乱作一团在空中飞舞,白若娴的心境已像那些落叶一样,难以宁静。姣好的容颜被愁绪笼罩,黑琉璃般的眸子如同风雪席卷过,整个人都埋在冰冷之中,在这种不近人情之下,却又能感到她的些许无奈。

    “若你的做法,把楚澜君陷入死地,你还会去做吗?”从来没有人能从他口中套出一句话,风陌涵轻易地就转移了刚刚的话题,手中的折扇哗的一声打开,清冷的风在扇间流转。

    白若娴感到凉意,险些发颤,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平稳的声音回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死的。”

    只闻身后传来一声哼笑,风陌涵续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回应道:“别紧张,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白若娴知道他可以预测世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放在心上。不知风陌涵话中有几句真意,她开始有些踌躇了,紧握的衣袖被她揉捏的不成形状,时间有那么一会儿像是静止了,当心中的烦恼终于抑制不住时,白若娴终于开口说道:“可不可以,告知我一些将要发生的时候,让我拿什么换都行。”

    她不能走错任何一条路了,更不想看见有人因她而死,心中的不安只有自己明白。这些年她很少求过谁,这次话中带了些恳求之意。

    可她得到的答案,还是风陌涵的一句拒绝。风陌涵向殿门的方向走去,若不是受到邬蜀月所托,他是不会干涉他们的事情的,口中的话一直都是那么无情:“按照你内心的想法走吧,楚澜君的三年寿命也快到头了,你只管守护好楚澜侧便是。”

    白若娴本以为他是来给自己指点迷津的,可现在,反而更加迷茫无助了。风陌涵的话,就像是泼了她一盆凉水。突然记起,楚澜君的寿命还有一年就到头了,不知为何,感觉有刀子从心上划过,那一阵痛意让她有些恍然。

    战争将至,宣战书已下,这一切眼看着就在往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发展,无论谁取得胜利,结果都会是两败俱伤。

    白若娴从梦中惊醒,不知梦到了什么,只感觉自己被血腥包围。心中憋了口闷气,压得她无法喘息。已是三更天了,空中不见星月,白若娴实在无心入眠,披了件单薄的衣服行走在夜间。

    手心一片凉意,秋风吹的落叶萧萧,白若娴垂眸沉思,脚步没有目的地往前走。夜晚宫中禁止行动,她走在小道上也不觉得寒冷,许是太过熟悉楚澜侧寝宫的道路,下意识地就往他的方向去了。

    寝宫的灯火还在亮着,宫中可见人影,他还未眠。白若娴站在远处看着,侍卫见是她,也没有阻拦,本想进去通报,却被她阻止了。自从上次见过以后,两人就很少碰面了。

    白若娴走到了大殿门前,珠钗在灯火下折射出光芒,身上洒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暖光,素雅的衣裙将她衬托的像是从莲中走出来的,褪去了那身华丽的帝后宫装,她还是那个干净素丽的样子,楚澜侧向来喜欢她这种模样,可今日,一道门将两人隔绝开。

    白若娴的手贴在门栏上,她想要推开殿门进去看看他,犹豫了许久,还是顿在了那里。她的眼中有些落寞,两人似乎,没有过多的话可以说了,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眸子安静地注视着殿中的人。

    他在饮酒,一口口烈酒灌下去,他明显有些不舒服,但手中的酒盏却没有一刻空过。白若娴以为,他是因战事而不得入眠,可这样子看上去,他有更重的心事。

    白若娴可以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酒气,她皱了皱眉头,轻咬着下唇,她眨了眨有些温热的眼睛,别过头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他就是如此伤害自己的身子么,很想进去拿开她的酒盏,可她已经没有丝毫的勇气了。

    以往的相濡以沫,在此时就像是泡影一般,一触即碎。白若娴缓缓关上了殿门,唤来了一个近身伺候楚澜侧的宫女,让她去劝楚澜侧休息。

    白若娴不想再继续纠结下去了,楚澜侧和楚澜君不能斗的鱼死网破,只有一方妥协,才能两方都保全。

    这次,白若娴没有跟楚澜侧商量一句,偷偷取来了出宫令牌和通关碟,一人离了宫。

    站在宫门之外,看那红墙高楼,则又是另一番心境。白若娴总觉得出宫是件愉快的事情,可现在她心中的忧愁比谁都多。

    出宫的事情,白若娴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让谁帮忙隐瞒。就算是楚澜侧知道后怪罪下来,她也认了,一切都算是她咎由自取吧。

    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阻拦,战争将至,百姓们人心惶惶,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楚国如此,祁国更是凄凉了,路上甚至有病饿死的人。

    这是她曾经守护过的祁国,白若娴心中的难受难以言说,见到楚澜君的时候,想说的话却成为了沉默相视。

    “不远千里来找我,该不会就是来发呆的吧?”楚澜君笑道。时光似乎在他身上留不下痕迹,初见他时的样子,就是他现在的模样。

    白若娴有些恍然如梦,十多年前的场景,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记忆太过清晰。她手边的茶已经凉了,坐了这么久,两人却只说了这一句话。

    月牙白的衣袍很衬楚澜君,将他的儒雅之气都显露了出来,眉目之间,少了曾经的那些戾气,许是身份不同了,给白若娴的感觉也不一样了。对他的畏惧,都已经被时间磨掉了,但敬意依旧,白若娴垂眸,装模作样地端起了茶盏,只为缓解一丝尴尬。

    “国君,丝毫不为战事担心吗?”酝酿了许久,两人也只有这个话题可以谈了,白若娴的目光不再落在他的身上,反而觉得紧张了些。

    “祁国的事情,何时让楚后关心了?”楚澜君的话中没有一丝嘲讽之意,像是对待宾客一般,客套中带着份打趣,温和的语气可让人沉溺。

    白若娴曾经特别喜欢他这种温雅的样子,可现在,这种感觉却让她很陌生。

    楚澜君气色比几年前好了很多,身上的病态消失无迹。带着笑意的眼中,似乎可以接纳万物,看她的目光再也不是以往的那种特别。

    偌大的皇宫中,除了下人便无其他人,楚澜君没有一个可亲近的人,叶离涵死后,他遣散了几位后宫,也没有再立妃子。不知他这是在自闭还是图个清静。

    “我是来劝国君请降的。”白若娴直接进入正题,将心中复杂的情绪都赶了出去。

    她来前以为,自己不会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可事到如今,她什么都不顾忌了。

    楚澜君像是早已料到了白若娴的目的,没有任何吃惊之色,只是目光微微一顿,他摇头道:“我若是在此处杀了你,是没有人可以阻拦的。”

    “国君,请为了祁国的百姓着想,不要再开动战争了。”白若娴站起了身,字字恳切,她知道楚澜君再说自己自不量力,但正因如此就更要试试。

    这一句话的力量比沙子还要卑微,只换来楚澜君一声轻笑,他看向白若娴的目光如视三岁孩童:“楚后怕是在深宫中养久了,没有以前聪明了。再则,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朕?”

    话末时,楚澜君语气一冷,堵住了白若娴想说的一切。

    “天色也不早了,楚后莫要着急回宫,留下来陪朕小饮几杯?”

    听闻他挽留,白若娴不知是否该答应,犹豫之时,楚澜君已经命人去准备膳食。

    这对饮的场景如同梦境一样,两人举着酒盏,那些过往似云烟,两人的眼中仅仅只有彼此,没有国家战争,没有地位身份,也没有仇恨恩怨。多年前,白若娴夜夜梦到的场景,在这晚成为现实,心中却五味杂陈,对待楚澜君的感情,再也不单纯的是曾经的敬畏和爱意。

    “离开多久了?”楚澜君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白若娴心中微微悸动。

    “五年。”这个答案白若娴也不确定,她从来都不想去想,自己离开了祁国多久。

    “有没有想过这里?”楚澜君轻晃着酒盏,灯火的影子在清酒中支离破碎。

    白若娴心中一沉,手不经意地颤了一下,抬眸见楚澜君并未看向自己,那句话像是无心说出的。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用沉默以对。

    “天儿的陵墓,想不想去看看。”话至此时,楚澜君终于看向了她,目光中带着认真,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举杯将酒饮尽。

    Ps:实在卡文太厉害了T-T,今天先3000字吧,小锦要好好整理思路,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