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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常在,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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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阴氏站在明德帝身旁半晌,顿了顿,终于缓缓出声道:“皇上……让九皇儿带着睿王妃去叶相家中小住,是否于理不合……”

    有些为难道:“九皇儿可是景台国的睿王……而叶相……只是一介朝臣。”

    虽然他如今是景台国的第一品官员。

    皇后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话音轻浅,依旧带着母仪天下的笑容,仿佛是真的在关心宇文凌晔与叶娉婷,缓缓出声道:“不如……依旧住在宫中……”

    下意识的提议道:“若是东暖阁住得不舒服,臣妾再命人将承德宫整理出来,让九皇儿与睿王妃住进去……”

    这话说得小心翼翼,不动声色。

    皇后说得虽小心,但话语中不巧提到了承德宫,明德帝的表情立即一变。

    “皇后!”方才挂在脸上的笑也顿时凝固在脸上,话声一冷。

    皇后听着明德帝忽然变得冰冷的声音,蓦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失了言,顿时脸色苍白一片。

    自七年前那场大火起,承德宫三个字已经是明德帝最忌讳听到的三个字,更何况此刻宇文凌晔还一脸痴傻的站在面前,原本不悦的脸庞已经开始慢慢变黑。

    皇后赶紧住了嘴:“臣妾失言了。”

    黄金护甲套在指上,这一会儿蓦然朝自己手心一抓,直直抠进了自己的手心中去,本是护着指甲的东西却让她伤到了手心。

    脸上的和气也少了几分,一直低着头。

    听到提到了承德宫,宇文凌晔亦也是站着不动,叶娉婷则下意识的看看正发怒的明德帝,再回望了宇文凌晔一眼。

    椒房殿内的气氛顿时凝滞起来,肃杀的气氛停缓了许久,这才听明德帝重新出了声:“老九出宫这事就这样定了,江若海!”

    把江若海喊来:“你现在去替朕颁旨,准备明日睿王与睿王妃出行的仪仗,朕要睿王风风光光的出宫。”

    沉了声,继续道:“另,颁旨下去,让叶相从今日起开始准备睿王与睿王妃入住相府的事宜,赐金银百斗!”九五之尊的威严尽显。

    皇后的脸色更加苍白,不小心刺到了明德帝的痛处,不但没将宇文凌晔和叶娉婷留下来,反而让明德帝愧疚之心顿起,给了宇文凌晔与叶娉婷更多的东西。

    他就是要叫人尽皆知,当今景台国睿王爷虽然傻了,但仍是他明德帝最爱的儿子,不容任何人轻视半分!

    哪怕是要陪着王妃回娘家小住,也亦是风风光光。

    给叶娉婷更多的面子,也就是给宇文凌晔更多的面子,至于叶晋梁……让他沾了光。

    明德帝挥了挥手,让江若海立即下去办这些事情。

    皇后站在明德帝身侧,看着江若海承了旨意,护甲更曲,手心更疼,疼痛才能让她清醒,看向宇文凌晔……

    似乎带了几抹狠意,眸光也渐渐变得阴沉。

    傻子……呵。

    阴氏在心中蓦然冷笑,再看向叶娉婷,则是更冷的笑容,那笑容里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提到了承德宫,让明德帝想起了宇文凌晔究竟是如何在宫中变傻的,断然不会再听皇后的了,将宇文凌晔再留在宫中,他心里的负罪感又多了几分,别过眼去,也不再看宇文凌晔:“老九,你们今日在再宫中住一宿,明日辰时便出宫吧。”

    今夜再留一夜……

    明德帝的背影顿时就苍老了好几分。

    “父皇,儿臣知道了。”宇文凌晔望着明德帝的背影,沉声回答。

    虽然依旧是那傻兮兮的语气,却莫名添了几分沉稳。shPm。

    明德帝的背影震了震:“这事朕允了,你们回东暖阁准备吧,待会朕赐一些东西给你,你们也一并带去相府。”下了逐客令。

    听罢,宇文凌晔与叶娉婷一齐行礼告辞:“谢父皇。”

    宇文凌晔和叶娉婷走了以后,明德帝亦也是摆了銮驾:“回崇政殿。”

    剩下阴氏在后头站着,看着御驾离开凤鸣阁……

    茹苏站在外头守着,不知道里头怎么出了这样的大事,皇帝竟然紧随着宇文凌晔和叶娉婷他们后头,也离开了凤鸣宫,只得赶紧跑进了椒房殿,一脸惊慌不解的表情:“娘娘,这是出什么事了?”

    没料却到看到站在殿前的皇后,手心正在缓缓滴着血,吓得她一惊:“娘娘……您的手……如芳,如贞快来替娘娘包扎。”

    阴氏只是挥了挥手,让她到一边去:“不用了。”

    缓缓的出了声:“派人去给七王送信。”

    茹苏看皇后这个样子,也吓得面无血色了,只得连连道:“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比起凤鸣宫中的凄冷,东暖阁中依然暖阳一片,江若海做事确实是快,不一会儿便命苏德胜送了一匣子的金银珠宝过来,有朝南进贡的彩珠,也有西海的金珊瑚,全是奇珍异宝,其中还有各种琉璃凤翅发簪,金银花细钗……

    清音站在这些御赐的东西面前,看了半晌,嘴巴张得老大:“小姐……小姐……这……这真是我们的么?”

    仿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宝物!”

    幽兰却是站在旁边笑,似乎也是很为这些东西高兴的样子:“皇上赐给小姐和王爷这么多东西,看来很是喜欢小姐,王爷也定是更受人瞩目。”

    幽兰说话不似清音,她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叶娉婷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受人瞩目会招人妒忌,但更是受人瞩目了之后,反倒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得笑了笑,不过却更为明天的事情高兴。

    没想到她只是这样一提,就真的令想法成真了……

    回相府……

    重回那一个地方,重回她的揽竹居。

    脑子里又蓦然出现宫宴上叶晋梁的画面,心又隐隐作痛,却也从疼痛中开出一朵花来,整个人笑盈盈的。

    清音笑着将那些东西翻了个遍以后,又捧了一掬珍珠,恍然想起一件旧事来:“明天小姐就与王爷一起回相府了,带着这些东西回去,若是要叫大小姐与三小姐看到,还不知道要何等生羡!想当年,因为一颗珍珠……”

    每次一提到叶品茹与叶柔姿,清音就是那一副又痛恨又气恼的表情。0

    幽兰见清音又要将旧事重提,急忙的制住了清音,声音是那样低低的:“赏赐是高兴的事情,好好的又提那些做什么。”生怕又让叶娉婷记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来。

    清音这才把那些珍珠放了下来,道:“我这不是看到这些珍珠么!”

    叶娉婷听清音的话,蓦然出了神,恍惚间似乎记得还真是有这档子事,当年她刚傻的时候,有一次叶品茹为了欺负她,竟然将一粒豆大的珍珠放在她被窝里,之后又是带了曹氏来寻脏,看到被窝里的珍珠后,还借口朝她脸上打了两巴掌。

    火辣辣的疼……

    想起这些旧事,叶娉婷的表情果然顿时不太好了,阴着脸扯了唇畔,笑了笑:“清音别看了,先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是!”清音欢欢喜喜的收起来。

    拉着幽兰一起准备明日辰时回相府的事情去了。

    叶娉婷看着清音与幽兰欢喜离去的身影,她却是神情复杂的返身走进了房中,眉梢间带了一些……微不可察的恼意。

    对于叶娉婷来说要回相府很开心,可是回去以后见到曹氏,还有叶品茹与叶柔姿,就不那么开心了……

    宇文凌晔站着望着叶娉婷离去的身影,紧接着也提步,跟了上去。

    此时不过是申时,太阳还未下山,一缕夕阳光线映照进暖阁之中,令周围依旧暖阳一片。

    叶娉婷走进房里后,就到小榻上坐了下来,整个人对着窗,略带暖意的阳光披落在她的肩头,一张脸也渡在明亮的光芒中。

    宇文凌晔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叶娉婷身边,大手朝她一伸,一下子就将她拥进了怀里:“娉婷,怎么了,不开心?”

    她怎么自清音掬了那一捧珍珠后就不怎么高兴了?

    难得看见叶娉婷这个样子,宇文凌晔也来了兴趣,询问她的声音里,带着魅人的慵懒,还添了几分笑意。

    叶娉婷感受着宇文凌晔怀抱中的温暖,闻着他身上的馨香,知道他又在寻了机会吃她豆腐,不动声色的扭了两下:“没有,没有不开心。”只不过是想起一些令人郁闷的事情罢了。

    宇文凌晔看她此刻的样子,分明就是在郁闷,大手滑过她紧蹙的眉心,挑了挑眉:“娘子,谁欺负你了,与我说……我帮你还回去。”

    叶娉婷听他又喊她娘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赏赐品源源不断送进东暖阁的时候,睿王与睿王妃要一齐回相府小住的事情也在宫中内眷里传得沸沸扬扬……

    还娉小时。宫中顿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皆是知道原本嫁于睿王的叶娉婷忽然之间就不傻了,此番不仅不傻了,还颇得了明德帝的宠爱,不仅因为倾城一舞获封了一品夫人,还即将要带着睿王回相府省亲了。

    宫中偏僻的小苑里,阴暗潮湿的殿阁,只有三间小房,紧挨着掖庭和永巷,是最晦气的地方,两三个失宠的妃嫔住在一起,每日做的事情便是梳妆打扮,然后紧接着便是翘首以盼,一等就是一整天,每日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就是这群美人最暴躁的时候,总是互相唇齿相讥或唇枪舌战,今儿这几反常的妃嫔难得不互相耻笑,而是谈论起了睿王的事情。

    此时夕阳洒落在这个冷清的院子里,添了几分莫名的暖意。

    苏澜依坐在庭院之中,一脸的失魂落魄,与身侧不远处那几位聊得正欢的美人显得格格不入。

    紫衣美人拿着蒲扇,赶着身边的蚊子,扶了扶头上的发簪,笑得有些刻薄:“你们知道吗?明儿啊,睿王就要带着睿王妃出宫啦,听说这睿王妃长得也是花容月貌,漂亮得很,与俊逸若仙,不似凡人的睿王可是登对得很。”

    故意撩高了声音,就是想要传入到苏澜依的耳中去。

    苏澜依仍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就这样平静听着她们的对话。

    粉衣美人听罢,紧接着道:“这睿王妃听说可是有才有貌之人,那日拉着睿王跑宫道,惊扰了圣驾,皇后娘娘发了火,要那几位教礼嬷嬷去教训她,让她学三叩九拜之礼,谁知道这睿王妃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还听说睿王虽然傻,可护着她……”

    紫衣美人接话:“可不是么?听说这睿王发起火来,还真有之前没傻时的风范,身上王者之气颓然而出,将皇后娘娘身边的茹苏姑姑吓得不敢违背,只能乖乖朝他行了大礼,磕得头都青了,全都是为了这睿王妃……”

    “睿王傻了都这样,更别说不傻了,还不得将睿王妃宠到了天上去。”

    话语讥诮,一声比一声大,全是说睿王如何对睿王妃好,睿王妃是何等招人喜欢的人物:“听说那几个教礼嬷嬷对睿王妃的评价好得很,只说是,这世上少有几个有如此风华的女子……”

    说罢,三三两两又刻意捂了唇笑:“咱们说小声些,可别忘了苏常在,那可是睿王的旧人,叫苏常在听着,心里有多难受。”

    笑意连连,微捂了唇:“可不是么?苏常在可是三天两头就偷偷去承德宫打扫的人,可不就盼着睿王爷哪天恢复记忆了,将她从这鬼地方带出去么?人家可是皇上行浩荡的纳妃之礼纳进来的,受过盛宠的人,可不似咱们,没受过那等独宠……”

    “唉,都别说了,睿王明日就与睿王妃走了,再次进宫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况且,就依睿王现在与睿王妃的关系,只怕也早将苏常在忘了。”

    带着刻薄的笑意回了头,望着正在庭院中坐着的苏澜依笑问道:“苏常在,你说我们说的,对吗?”

    苏澜依坐在树下,一动不动,亦是不回身看她们,也不回话,却是紧咬着牙齿,在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