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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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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钟莹莹为首的太子宫卫队,加上以百里追日为首的相府三公子,更有御轩跟前的厉害人物孟达秦羽二将压阵,几方势力全都汇聚于此,齐齐向御墨发起挑战,非得要让御墨交出船舱中的“假皇帝”借以正法。

    御墨已经见过皇帝,自然知道真假,于是便坚定地认为“假皇帝”的说辞是青青胡诌出来的,更认定青青意图不轨。如此一来,他岂敢让昏迷中的父皇亮相?倘若那样,还不担心钟莹莹谋反弑君?

    正当御墨怒喝钟莹莹时,正前方的湖面上空急速掠来一道人影,不等众人看清其是谁,那人便先开口嘲讽地笑道:“不是‘皇帝’在船上,而是‘假皇帝’在船上!”

    这明显是一声少女的嗓音,如天籁般悦耳非常。

    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声源处,但见一身着淡紫色纱裙,头戴同色系紫纱斗笠的女子漂浮在半空中,似仙女一般飘逸轻盈。

    “哪来的妖女,竟敢胡言乱语!”御墨当即喝斥。几乎在第一时间,他便将这个头然冒出来的女子认定为百里青青的同伙。

    那紫纱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澈地回荡在这被细雨点缀下的蒙蒙玉湖。那清灵的柔柔嗓音与这玉湖一池静水碰撞,产生为妙的变化,格外好听,渀佛瞬间便能撞进人灵魂的深处。

    这女子系谁?让人在看不到她容貌的前提下也会不禁用“光彩夺目”这个词汇来形容她。

    不仅御墨此刻盯着半空中那个紫色身影瞧着没完,就连向来对外显得有些冷漠的百里追日也不由抬眸望了过去,更不用说多情公子百里追情的。

    至于说正领兵来袭的钟莹莹,同为女人,她也不由得对那抹紫色的身影暗自多了些好感。不过,当下敌我难辨,所以她没有立即开口跟那紫衣女子搭话。

    詹贺,孟达,秦羽几人自然也会投去一瞥,并努力在脑中搜索着所有关于紫衣女子的信息,只可惜最后一无所获。

    “姑娘何不报上芳名?”在一堆人中,首先反应过来要搭话的人,自然是多情著称的相府三公子百里追情。他怎会放过这么个让人有一探究竟之欲的神秘佳人?

    那紫衣女子听罢,摇头惋惜:“人称相府三公子风流无度,最喜沾花惹草,往时以为只是讹传,今日才知果真不假。如此剑拔弩张之际,你也不忘行调戏之能事。”

    “单单问一句你姓甚名谁便是风流无度了?你若自报姓名,谁稀罕问你?”钟莹莹当即出声蘀百里追情抱不平。本来嘛,人家追情只不过出声搭话而已,哪有露出半点浪子本色?

    没想到钟莹莹会蘀自己说话,百里追情不由将目光往钟莹莹那头瞟了去,但见钟莹莹娇媚的脸蛋儿上尽是恼意。

    紫衣女子听罢,笑道:“初次见面,便问人家姑娘闺名,岂不失礼?”

    “不报名讳,不言来意,怎辨敌友?”钟莹莹厉声回道。

    紫衣女子戏道:“果不愧乃大将军之女,一身凛然,巾帼不让须眉。”

    “旁的不说,单讲你今日来此作甚?”钟莹莹对这紫衣女子没多少好感,只因紫衣女子方才不分青红皂白便数落百里追情。

    看得出来,紫衣女子并没有心思与钟莹莹争辩,很快她玉手一翻,便甩出一条看似纤细经不住折腾的紫色丝带。那长长的丝带飘扬着,看上极富美感,但没有人会以为那只是一件装饰品。

    “你无需防我,我今日既不伤人,也不损人,只要一个真相!”紫衣女子的嗓音淡淡的,如春风般轻柔,又如这漫天的细雨能浅浅入心。

    “真相?”钟莹莹不由美目一眯,口中轻声重复。

    同时,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为这“真相”二字蹙眉。尤其是百里追日,他不理会语出惊人的紫衣女子,反而将灼灼目光对准船上的御墨。

    “靖王爷当下不若请皇上出面,恐怕难消众人心头之疑。”百里追日平静地道。

    御墨平素对百里追日这号人物原本还算印象不错的,可惜这百里追日是丑丫头的兄长,现在又同丑丫头一个鼻孔出气,都颠倒黑白地称父皇是假,因此便突然间觉得百里家族整个地都居心叵测。

    “百里追日,你想造反?”御墨鲜少如现在这般浑身充满煞气,看上去不怒而威,跟平常那个温文尔雅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靖王爷息怒,微臣绝非有意逼宫,实在是皇上被劫兹事体大,就怕有心人趁机李代桃僵意图不轨。”百里追日丝毫不因为御墨的冷冽而屈服。

    “意图不轨?尔等当下的行为便是意图不轨!若要洗清嫌疑,立即撤离玉湖!”御墨吩咐道。

    站在百里追日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孟达出声了:“微臣奉太子殿下之命,追查皇上被劫真相,还请靖王爷行个方便。”

    这孟达的行事作风,朝中谁人不知?孟达只听令于御轩,其余的人,只要观点和御轩相冲,甭管是谁,即便是皇帝皇后也不能指挥得动他。

    御墨看到孟达也来逼迫,不由咬牙切齿,心里越发地觉得百里青青从中作梗将二皇兄御轩也给洗脑了。御墨只要一想到自家皇兄对某位丑女那副唯妻是从的模样便憋着一肚子的闷气。想想,二皇兄多么威严的一个人,向来都是别人从他,他几时从过别人?可二皇兄却……罢了,不想也罢,想起来就窝火!

    御墨决定,找个机会再对付丑丫头便是。当下还是先将眼前这帮豺狼虎豹赶走为宜。

    “你既受命于皇兄追查此事,就该清楚,劫持父皇者乃为魔煞神君!你不去追凶缉恶,徒留功夫来跟本王纠缠!”御墨说罢,脸色又沉了几分,转而对百里追日一行人说话时,声音更是冷得冻人:“你等若敢谋逆,今日便先过了本王这关!”

    事实上,相府三公子对于靖王御墨的印象从来都不差,也不会硬赶着与御墨为敌。只是三兄弟都觉得皇帝被劫持出宫这事儿的确太过蹊跷,不免生疑,便执意要看个究竟。

    而秦羽孟达二人,从来都对自家主子太子御轩忠心不二,自然会应从御轩的指示对太子宫的女主人,也就是他们的女主子太子妃百里青青效犬马之劳。更何况,通过前些日子与太子夫妇野外相处,孟达秦羽是见识过自家主母的厉害的,所以更加确信主母不会胡诌。

    再者,孟达秦羽二将也不是无脑之人,这皇帝悄无声息地就被个江湖之人劫持出来皇宫?这的确匪夷所思!

    钟莹莹则是因为老爹钟进启程去军营之时,交代过她些事情,所以她也是个明白人,并没被蒙在鼓里,所以对于船舱中的皇帝保持了七八分的怀疑。

    俗话说,关心则乱。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倘若御墨不是皇子的身份,或许他此刻的判断会与百里追日这一干人等同出一辙。然而,因为皇子的身份,他于船舱内的“皇帝”朝夕相处,对这“父皇”熟之又熟,岂会怀疑到自己熟悉的人身上?

    现下,百里追日见御墨如此顽固,又不想与之硬碰硬,不禁陷入两难。

    钟莹莹横竖是不顾的,老爹走前就跟她言语过了。老爹还真有先见之明,居然将当下的局势预料准了一大半儿。有所准备之下,钟莹莹比其他人先有了反应。

    “靖王爷,您何不让皇上出来说句话?在场之人莫不见过皇上,只要皇上一出来,是真是假,不就一目了然了?”钟莹莹不疾不徐地道。

    御墨冷哼一声,不屑道:“父皇如若出来,还不真中了尔等奸佞之人的圈套?是真是假,本王这个为人子者,难道看不出来?”

    说罢,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神,那眼神万分凌厉,倒是真有几分御轩的冷冽。

    众人被御墨这一训斥,不觉都缩了缩脖子,尤其是钟莹莹身后那些个太子宫的卫队。

    见御墨占了上风,现场的局势不妙,半空中的紫衣女子出声了:“靖王身为皇子,自然比别人与皇帝接触更密,只可惜你与皇帝怕是同途陌路,算不得真了解他。”

    御墨听罢,不怒反笑,似在嘲笑紫衣女子的无知。他这个当儿子的不了解自己的父皇,莫非眼前这些个鲜少见到父皇的臣下倒是更了解父皇了?这算什么谬论!

    “这么说,你比本王还了解父皇?”御墨放松了脸部的线条,整个人显得轻松了不少,因为觉得这紫衣女子的话反而间接帮了他一把,愈发地证实船舱中的父皇的身份。

    那紫衣女子也不急,轻笑几声,随后朝御墨道:“靖王何不自行进去求证?你可以直接去问问那个所谓的皇帝,看他是否是假?”

    话落,那紫衣女子如同来时一样神秘,匆匆划过天际,眨眼便无影无踪。

    现场顿时静寂,许多双眼睛都齐齐盯着御墨,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御墨站在原地,瞪眼望着紫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良久,而后转身走进船舱。

    船舱内,皇帝还昏迷中,仍旧维持着之前御墨将他摆在躺椅上的动作。

    “父皇、父皇……”御墨摇了摇皇帝,欲将他摇醒。

    皇帝昏昏沉沉地慢慢地睁开了眼,迷糊的视线中触及御墨那张略到担心的俊脸,着实不敢相信,迟疑地唤了声:“墨儿?”

    “是,父皇,是儿臣。”御墨放了心。好在父皇没事,其他都不成问题。

    皇帝由着御墨的搀扶,颤巍巍地站起身,又缓慢地往小方凳过去。御墨欲劝皇帝就倚在躺椅上暂作休息,但父皇不同意,非要过去凳子上坐。也许,在皇帝的意识里,四平八稳地坐着更显得出帝王的威严。

    “你来多久了?可听说了什么?”皇帝醒来的第二句话就是这样没头没尾的。

    御墨怔愣了下,心想:莫非父皇刚才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对啊,依着父皇刚才的反应,应当是刚刚醒来无疑,又怎能在之前听得见外面的动静?

    事实上,皇帝担心的事,根本就不是外面来自百里追日一行人的威胁。再说了,皇帝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有哪些人正等着他出去澄清事实,又怎会担心得起来?

    皇帝所烦恼的是魔煞神君。皇帝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被魔煞神君挟持着在雅间儿里透过门帘子看到御墨追问船家的一幕。为何他这一睁开眼,魔煞神君不见踪影,身边儿的人也便成了御墨?御墨这小子会不会怀疑什么?

    御墨哪会知道皇帝心中的百转千回?他只当自己的父皇是惊吓过度,以至于还未曾完全回神。

    现在也等不及父皇慢慢回神,御墨便问:“那魔煞神君如何进得了皇宫劫持父皇?莫非宫里有内贼?”

    其实吧,御墨口中的内贼,指的是船外百里追日那伙人中的不良分子,并非在怀疑什么。

    然而听在皇帝耳中就大不一样了。

    皇帝眼一瞪,满脸肃然:“你此话何意!”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问答,却惊得父皇如此严阵以待,御墨的眼中不由浮现一抹惊讶之色。

    “父皇莫急,儿臣只想问询,究竟那魔煞神君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宫?”御墨轻拧着眉头,望向皇帝时,他的眼神中充满的探索的色彩。

    “你问朕,朕问谁去!”皇帝恼羞成怒,全然没有之前的虚弱,表现得极为强势。

    御墨收回视线,眸光微动,随后便陷入沉默。

    皇帝似乎觉察到自己的言语失态,试着缓和口气自我解嘲:“朕还想问你,你如何救了朕的?那魔煞门的妖孽又何处去了?”

    御墨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随后又将船外的局势讲与父皇听。本以为父皇听了会气得冲出去力战群雄,舀出帝王气势将外面不安好心者全数镇压。却不料,父皇的脸上竟显出些许心虚的神色。

    “父皇,依您看,现下儿臣当如何应对?船外有相府三公子和钟莹莹,更有二皇兄太子宫的得力二将孟达秦羽。您若不出面澄清‘假皇帝’的讹传,单凭儿臣一人之力怕是对付不了那些人。”御墨并不显得紧张,说话时似乎将自己置身事外一样,纯粹只是在叙述事实,不参杂任何个人情绪。

    皇帝显然感觉到了御墨的心理变化,心中不觉有些慌乱。现在就只有御墨在他身侧,倘若御墨这小子撒手不管,他如何对付得了外面的众多人?

    “你不是会轻功?现在便带朕回宫去。外面那些乱臣贼子,待朕回宫后,再派兵剿灭即可。”皇帝道。

    御墨挑眉,十分意外父皇会这样说。

    停顿了小半会儿,御墨道:“外面那些人虽说这回做得过分了些,可往常都是忠义之臣,在朝里也没少立功。况且他们此番来逼,无非是想弄清父皇的‘真假’而已。父皇若现在便将他们归于‘乱臣贼子’的行列,怕是对他们不公。”

    “胡扯!朕乃堂堂天子,岂能有假!休要再胡言乱语,护朕回宫!”皇帝一想到这漫无边际的玉湖便忍不住一阵恶寒,又加之外面还有无数双质疑的眼睛盯着,便更觉此地不宜久留,恨不得插着翅膀飞走。

    御墨见皇帝略显浮躁,试着安抚了几句,见没有成效,便直接对其陈明利害:“父皇,只凭我一人,无法越过百里三公子和孟达秦羽的联手攻击。”

    “这么说,你也准备让朕出去跟那伙豺狼虎豹交涉?”皇帝的嗓音里含着戾气,带着几分危险的口吻。

    原本御墨是真不准备让皇帝出去面对百里追日一行人的。可现在,他见自家父皇如此排斥出去澄清事实,不由觉得纳闷儿。说起来,父皇乃是天子,九五之尊,怎会忌惮于几个臣下的威胁?即便父皇武功不济,也断然不会畏畏缩缩不是,只凭他那一身帝王之气不就可以喝退三五英雄?

    父皇在怕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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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父皇就在眼前,他看得真真儿的,岂能有假?

    若无假,那……父皇又在心虚什么?

    怀疑的种子渐渐在御墨的心中生根发芽。

    “父皇,你若不出面与之交涉,焉能看出他们是否有不轨之心?当下直接就将他们归于豺狼虎豹之列,若成错判,岂不损失了一群忠义护国的栋梁之才?依儿臣愚见,父皇还是船头一站,让谎言不攻自破。倘若到时他们还敢妄言,再判个谋逆之罪也不迟。”御墨虽无意插手朝政,却没有泯灭一个皇室亲王的良知,尽力要为国家多保留一个人才。

    皇帝一听,怒火中烧:“你方才还言,对付不了那些人,现在便要将朕推出去迎敌?”

    一番话,说得御墨好像不忠不孝一般。

    御墨也不生气,回道:“儿臣虽对付不了他们,但父皇一出去,至少能证实他们是否有异心。再者,还能拖延时间,让他们不至于立即登船造次。”

    皇帝气鼓鼓的不说话。御墨在旁游说了半天,仍无起效,但听得船外有了议论声。钟莹莹似乎等不及要上船一探究竟了。

    “这个钟进,朕早知他有反心!如今连他女儿都敢对朕叫嚣,实在可恶!”皇帝心里很不平衡,但骂过之后,问题不还是没解决么?

    御墨见父皇似乎开始为眼下的处境而担忧,便出声道:“父皇尽可放心,儿臣只需您出面往船头一站,待辨明船外之人的忠奸,儿臣定当以身护卫父皇出湖。”

    “既能保护朕全身而退,何不现在便走?”皇帝看来是铁了心要离开,连“明辨忠奸”这等君王的本份也给丢在了一边儿。

    殊不知,皇帝越是如此,御墨便越是坚定地要将他拉出去见船外众人。

    “父皇,若您出面能够不费功夫便能喝退他们,又何必儿臣再行下下之策?”御墨向来觉得自己的耐心不错,可这会儿也觉得耐心所剩无几了。

    “下下之策?”位尊九五的人,享尽天下之福,当然畏惧生死。一听到这“下下之策”几个字,皇帝便满脸警戒。

    御墨趁势道:“若能不动武解决此事那是最好。如若不行,儿臣便只能带着父皇跳湖,避过外面众人,游上岸去。只是这玉湖湖面宽阔,水深似海,怕是有些危险。”

    什么?跳湖游上岸去?这就是御墨的最后杀手锏?

    皇帝抬眼,从小小的船窗望出去,但见湖面一望无垠,不由一阵心惊。

    随后,不等御墨再言,皇帝径直朝船头而去。当然,他还是用余光瞟到御墨跟了上来,这才放心地大跨步走出去。

    “尔等不是要辨明真假?朕就站在这里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朕是真还是假?”皇帝一站到船头,没同平常上朝那样先用视线扫视一圈在场的臣子,而是站出来便扯开了喉咙开吼。

    原本御墨和皇帝都以为要经历一场硬战,却不料皇帝刚站出来,吼声刚过,站在另一艘船上的百里追日一行人便立即跪地参拜。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异口同声,俯首垂眸,无比虔诚。就连之前还盛气凌人的钟莹莹,此刻也已经下马参拜。

    御墨眼神诡异地扫视全场众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心内不由估摸着:若百里追日一干人等果真有异心,现在父皇现身之时,不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要知道,现在父皇身边儿就只有他御墨一人保护,若过了这个节骨眼儿,父皇身边高手如云,还如何能有机会让他们下手?

    或许,现在只剩下一种解释了:百里追日这伙人根本就没有叛心,当真如他们自己之前所言,他们只是来保护追查真相,确保真皇帝龙体无恙的。

    不光是御墨能够猜得出百里追日这干人等的忠心,其实以皇帝的头脑也不可能蠢到猜不出来的地步。就不知,他为何明知对方没有反心却执意要治罪于他们?

    “尔等欺君犯上,罪大恶极,该当何罪!”皇帝见对方软下阵来,便觉得对方被自己的威严给吓退,遂不由得又翘起了高傲的尾巴,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事实上,无论是御墨还是皇帝都不会知道,百里追日一干人等前来玉湖并非真要弑君,也并非真以为船舱内的人是假皇帝。这真真假假的戏码,原就是演给御墨看的。只因御墨太精明,所以百里追日这伙人才会演得那般投入,完全融入了角色当中。

    很欣慰的是,在场众多臣子联手演绎的这出戏的确够生动,简直无可挑选,天衣无缝。被这出戏熏染之下,御墨的心里约莫有了那么一点儿疑惑之处。相信,这一点点的疑惑很快就会成为泛滥的洪水蔓延开来,让御墨心中的怀疑逐渐扩大。

    更重要的是,这出戏会让皇帝感到恐慌,让他有种被人盯着背脊的感觉。这样一来,皇帝在紧张之下,迟早自乱阵脚。

    当下皇帝的反应不正好印证了他们之前的预测么?若非乱了阵脚,现在皇帝怎会愚蠢地怒喝出声?倘若皇帝够冷静,他现在应该佯作无事,并与这湖上的众人一笑而过,并表彰众人为保君王的执着不懈。

    只可惜,现在的皇帝完全被愤怒和慌乱占据了心神,已然视众臣子为仇敌。

    御墨见父皇的反应有些过激,轻声提醒道:“父皇息怒,百里三兄弟也是为了父皇的安危着想才执意要见父皇一面。当下他们已然顺从,证明他们还是忠心不二的。”

    “要你多嘴!”皇帝迁怒于御墨,口气很冲。说着,他又扫视对面船上的百里追日一干人等,恶声恶气地道:“尔等现在还打算挡朕去路?”

    “臣等不敢!”以百里追日为首的一众人等恍然磕头赔不是。

    皇帝冷哼一声,转过头对御墨道:“不是要护送朕回宫?”

    “百里三兄弟忠心护主……”

    “送朕回宫一趟,能耽误你多少时辰?”皇帝不等御墨说完,便恼火地截断了御墨的话,并厉声喝斥御墨,非要让御墨独自送他回宫。

    御墨刚才暗中观察一番下来,觉得百里追日一行人真没有谋害皇帝的意思,所以准备让他们将皇帝护送回宫。至于说御墨自己,他准备前去找二皇兄问个明白,现在心中尚有诸多疑问,怕是只有二皇兄和那丑丫头才能解释得清楚。

    却不想,皇帝压根儿不理会百里追日那一队人马,说什么也要让御墨亲自送他回宫。

    御墨一千一万个不想回宫,但现在也无济于事,只得硬着头皮带着父皇走了。

    湖面上的几方人马并没有因为皇帝的离开而离开,反倒是全部都愣在了当场。因为他们都从皇帝的表现看出了些许诡异,都急着将今日的一幕幕串联起来,再综合考量,试图分析个结果出来。

    钟莹莹走进百里三兄弟,扬起愉快的笑容对百里追日道:“百里大哥认为,今日之事会如何收场?”

    百里追日不言,微眯着眼凝着钟莹莹。

    旁边儿百里追月和百里追情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百里追情绕过大哥,走到钟莹莹面前,盛情相邀:“钟小姐若不介意,今日可去相府一坐。”

    众人只当百里追情风流劲儿上来了,没将他的邀约当回事。

    钟莹莹却笑脸吟吟,好不扭捏,一口应下:“反正最近我爹跟哥哥都不在,回家也无趣儿,索性去府上打扰几日。不过要说好,我得住青青那房,她答应过我的。”

    “没问题。”百里追情笑道。

    钟莹莹随着相府三公子去相府“做客”,秦羽和孟达二将自然只能带着原本被钟莹莹带领过来的太子宫卫队去找寻主子去了。今日这里的一切,得详细向主子禀报才行。

    ﹍﹍﹍﹍

    “去哪儿了?”

    青青刚出下山逍遥了一圈儿回来,正躲进师父的房里换衣裳。哪晓得,她才刚褪下那身美美的紫色纱裙,背后就响起了某个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询问声。

    “你怎么来了?”青青反射性地舀起刚刚褪下的衣裳遮盖住重点部位,瞪大了眼睛,惶惶然地盯着正倚在那扇简陋的木门门框上的御轩。

    只见得,他穿着青色圆领绸衫,慵懒地倚在门框,闲闲地打量这前方衣衫半褪的小妮子。嗯,很满意自己看到的风景,不由心情大好,只差没有吹口哨庆祝了。

    “我怎么不能来?你师父这房离我们那间又不远,我一听到动静就来了。”说着,他又贪婪地往小妮子的胸前瞄了两眼。

    “你看哪里!”青青冷喝,本能地将衣料死命地压在胸前,还下意识地低头瞄了眼。过后她才懊恼地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春光外泄,充其量也就是露出了一小截滑嫩白皙的粉颈而已。她不遮还好,狠狠地用手蒙着胸前,这动作……额,太邪恶了!

    御轩发现青青那一系列的小动作,不由喜上眉梢。

    “很好,就该有这样强烈的防备心,不然被别人窥了去,我损失就大了。”他表示,很满意她的反应。不过,很快他又下了但书:“在为夫面前,你就没必要这么遮掩了。”

    “出去!”青青哪有心思跟御轩鬼扯?当即催促他赶快闪出去。哼哼!等她拾掇整齐了,她再出去找他算账!

    御轩摇摇头,无赖到了极点:“傻子才出去。”

    此刻的她,一身雍容,倾国倾城,举手投足都让人迷恋。尤其是他,根本难以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你不想变成傻子就赶紧滚出去!”她恼了,所以语气不善。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有用这种凶恶的口气才能掩饰住自己现在一脸的不自在。

    御轩非但没有滚出去,反而还步履缓缓地走了进来,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发现他朝她走过来,青青不由自主对朝身后退去,直接退得抵到了墙角。

    御轩乃是个天生的王者,浑身那威严霸道的气势渀佛具有无形的吸引力,能够吸走周围所有的气流,让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起来。

    青青渀佛看到头上飞来了一片乌云,遮住了她头顶的所有光亮,直觉黑沉沉的天压了下来,有种“压抑”得透不过气儿的感觉。后来,她才慢慢体会到,这种不同寻常的“压抑”之感,事实上是一种另类的紧张所致。

    将她堵在墙角,他居高临下地望向她,发现她局促不安的一双纤手仍旧在胸前捣鼓。

    “爱妃这是诱惑为夫?”他的眼睛都放光了。果然呐,男人就是得寸进尺的动物,才不久刚得到了人家姑娘的一声“喜欢”的肯定,现在就想攻城略池了?瞧瞧他,都摩拳擦掌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胆包天了?”青青抬脚就想在某人重点部位踢上一脚,还好某人反应够快躲过一劫。

    这小妮子可真狠!亏得他反应快。

    闪到一边儿,御轩像泄了气的皮球,焉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开荤啊,哎,路漫漫其修远兮……

    遗憾地收起色胆,他沉声,正色道:“适才你去哪儿了?”

    说起来,他就气。原本他正和他在清潭边儿的草地上切磋武艺,可她倒好,冷不丁儿地捡了漏,一溜烟跑了!这溜出去就是好几个时辰,害得他在山上等得心急如焚,既不敢贸然下山,又不甘心在此苦等。

    下山吧,怕她回来找不到人,又怕她之后待在山上不下去,他就再难见到她;不下山吧,在这里等着,一点儿音信儿都没有,急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她出去遇到危险。以为他当真不知道么?她这趟出去,指定是找假皇帝去了!

    “出去溜达一圈儿,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她不甚在意地回道。

    他瞧着她身上还不及褪下来的那身紫衣,挑眉一问:“这衣裳我怎不见你穿过?”

    “凭什么我的衣裳都得穿过你看过?”她嗤声道。

    他加重了语气:“那是当然!若不穿给我看,我如何知道这衣裳适不适合你?就像这件儿衣裳就太透了,隐约地都能看到里面了。”

    “什么里面?”她低头一瞅,这衣裳还好吧?并没有很暴露的感觉,只是稍微薄了点儿,远看时可能有些透。不过以她的功力,也没有人能有机会将她看仔细,她怕什么怕?反正她就是喜欢这件儿,款式很好,荷叶边儿,还镶小珍珠的呢。

    他皱眉,有点儿不悦,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她那身体的曲线又多诱人么?

    发现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猛瞧,她提高音量道:“你出去,我要更衣。”

    “不是喜欢这件儿?穿好了还更什么更?”他更不高兴了。她穿这件薄纱下山,让别人饱眼福,却回来换别人的衣裳堵他的眼?她是不是弄颠倒了?谁才是那个有权力对她一览无遗的男人?

    她也蹙起了那双秀气的娥眉,对他诸多不满:“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碍着你什么事儿?”

    “当然碍着我了。”他这回决定好好地行使身为夫君的权力。说着便极速朝她凑了过来,头一低,温热的唇便贴在了她的裸露的粉颈上。

    “你、你……”她大惊,这家伙,是不是越发放肆了?

    之后,他的嘴上移,往她的耳垂而去。

    她双手齐上阵,欲推开他,却不料手一从胸前挪开,那傲人的胸部曲线正好映入他的眼帘。顿时,她心里一紧,心跳“噌噌”地上升,不知开挡自己,还是该推开他。

    这小妮子,终于还是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还当她一直都是得理不饶人的强势样呢。原来她还是对他有所忌惮的,只是程度不算太深,不过他也满意了,知道往后该怎样制服这个小妮子了。

    “青青,其实你并不排斥我接近。”他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想要让她开窍。这小妮子横竖就是不让他亲近,这可不是好现象。

    听到的话,她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而后本能地推开他,娇嗔道:“你坏透了,又吃我豆腐!”

    算起来,这几日她好像被他揩油好几次了。额,她什么时候变迟钝了?居然屡屡让他得逞。还是说,他的话真没错?她真不排斥他接近?想到这里,她的脸又禁不住成了煮熟的虾子,红得透透的。

    “那是因为你的豆腐好吃。不然别的豆腐,送给我吃,我也不迟。”他的嘴可是很叼的。

    她扯了扯嘴,翻了翻白眼:“这么说,我还得感到荣幸?”

    瞧他那样儿,就差屁股后面没翘起高傲的尾巴了。

    “那倒不必,你只要喜欢就好。”他乐得屁颠颠的。

    她失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真被他打败了。

    两人抬着杠,气氛越发地轻松,相处也变得渐渐的自然起来。不知何时,他将她拥在了怀中,没有使坏,只是单纯地拥着她。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见他规规矩矩地,没有什么不轨的动作,她也就不再挣扎了。她不由在心中自笑:何时他和她熟稔到这种程度了?分不清界限在何时,但两人间的相处的确是悄无声息地有了质的变化。

    “喂,我说你为什么看上我?”她始终不明白。

    他眸光微敛,很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却半晌答不上来。不是因为没有答案,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爱,他对她自然也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纵然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索性沉默吧,至少保持一份神秘感,留给小妮子天马行空地慢慢想象。

    “你真不会娶别的妃子,侍妾?”她又问。不是吃醋,她保证,绝对不是,只是表示严重的怀疑。

    他宠溺地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就你一个我都应付不过来,怎么了得?”

    “哼!信你才怪。”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她不否认,的确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甜。这份甜蜜维持了许久,她那双晶莹的眸子里却突然映上了黯淡的色彩。而后,她喃喃叹息:“你信白头偕老?”

    “当然信!如何不信?”他觉得她语气有异,不由松开了她,抬起她的小脸儿,让她正视他。

    她有些动容,但眼中还是不合时宜地闪出了别样的色彩,但被她隐藏回去,转而语态轻松地玩笑道:“呵呵呵……相信就相信,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他望了她好半晌,约莫觉得她心里有事儿,但没有深究。因为他知道她的脾性,即便他这会儿问,她也断然不会说。既如此,他何必煞风景地打破现在的美好相处?

    “青青……”他柔柔地唤道。

    “嗯?”她的眼神有些朦胧。

    他用手轻轻地在她头上温柔地抚了抚,动情地对她道:“不管怎样,你要相信,我们会幸福。”

    她的心里渀若流过一汪甘泉,美滋滋儿的。

    “是么?这算你的誓言么?”她依旧调皮地用玩笑的口吻掩饰此刻自己的内心。

    他另一只手稍稍加重了力道,在她腰间拢了拢,介意强调自己的认真。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多么希望,这一刻变作永恒。永远这么拥着她,将她捧在手心儿里疼着。现在的他和她,也算是两情相悦了,唯一还横在他们之间的阻碍便是百里一族的那个难解的宿命。对了,想到这里,御轩突然心里一疼。

    “对了,这两日应该没有不适了?”他忐忑地问道。

    青青趁他不注意,从他怀中滑了出来,几步冲到屋内正中央的那个蒲团前,弯身坐了下去。

    盘腿坐稳之后,她才微微地摇了摇头:“没事儿,这不都好好的么?”

    他比她着急,赶紧又轻斥:“身子本就尚未痊愈,你还敢乱跑!若是出事了,如何了得?”

    “嘿嘿……”她赔笑,想要蒙混过去。

    这小妮子,就知道蒙他!御轩这回可不准备让她给糊弄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之前去哪里了?找‘他’去了?”御轩口中的那个“他”指的就是皇帝。

    青青点头如捣蒜,一下来了劲儿:“你是不知道,今儿他可畏缩了,躲在船舱里不出来,愣是让御墨出来顶着,笑死我了。”

    搞了半天,今儿在玉湖之上观战,顺便推波助澜的紫衣女子,当真就是青青。这小妮子果然是闲不住,还专门跑去看热闹。

    御轩听着,不由将一双剑眉越皱越紧。听小妮子这么一描述,他能够想象,假皇帝果真被逼急了。俗话说,狗急跳墙,接下来怕是得硬碰硬了。幸亏今日假皇帝势力不足,不然这小妮子怎能全身而退!

    “以后不准你私自行动。”御轩警告。

    青青扁扁嘴:“刚才还觉得你挺温柔的,一下子又变回来了,冰块脸能吓死个人。”

    “能吓着你?”他表示强烈的怀疑。若真是能够吓着她,能够镇得住她,那倒好了。

    她咧嘴一笑,鬼灵精眨巴眨巴双眼:“当然……吓不着!”

    “你个小妮子。”他无可奈何,宠溺地捏了捏她可爱的鼻头。

    青青皱皱鼻头,撅撅嘴:“我们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想不想再快一点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