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圆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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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晔一时沉默,沐景立刻道:“是侄媳不好,侄媳……这几日癸水来了……”

    二夫人立刻不悦道:“日子不是和你家商量的么,怎么还会碰上这?”

    沐景小声道:“本来不是,可后来就碰上了,大概是从汾州到汴梁走了太远的路,来了之后水土有些不服,心里也紧张,所以……”为安慰二夫人,又立刻道:“不过今日差不多就好了……”

    二夫人叹了口气,“既是如此,那就快点把房圆了吧,这样弄着不是让不知道的人说闲话么?”

    沐景立刻感恩道:“是,谢二婶宽容。”

    离了别院,为彰显恩爱,赵晔没乘来时的马,与沐景一起乘了马车,只是各坐一边,并不看她,也不说话。

    其实面对二夫人她并没有那么怕,也不难受,可面对赵晔……

    沉默,沉默,在车轮声滚了差不多有一盏茶时间时,沐景终于低着头开口道:“对不起……”

    良久,他那边并没有声音。

    她知道,当一个人真的生气的时候不是发怒指责,而是根本不想说话,不想看那惹他生气之人一眼。她抬眼看他,果然见他坐得直直的,眼睛朝与她相反的方向看着,似乎连余光都不愿瞟到她。

    沐景暗暗吸了口气,将一切实话实说道:“昨天,夏妈妈和我在房中说话,她说,我现在是家里的主母,得管家里的大小事,我说我不会管也不愿管;她又说管事妈妈们分到正房里的丫头太好看,怕她们以后一个个都替你生了子女做姨娘,让我想想办法,我说没什么办法,夏妈妈觉得我太不放在心上,所以就问我是不是还是想着英霁,我说没有……”

    沐景想了想,又俱实以告道:“后来我言语中提到了担心英霁的伤势,结果这话被人听去了,这是昨天的事,到今天有个自称是英霁乳母的人过来找我,在我面前哭诉说英霁已回了京城,伤势严重,性命危在旦夕,说是他家老夫人求我去看一眼,我……我的确是有些担心他……”她看着赵晔的侧脸,解释道:“我并没有想其他,只是在汾州临走时看他到满身是血的样子太害怕,就算我们只是普普通通见过两面我也会有些担心的,听了那人的话,我一时冲动,就让夏妈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一去,就碰到了二婶在里面,然后二婶就叫了我去问话。”

    赵晔像没听到一样,依然不回话。

    沐景想他应该是生了大气,便不再指望他回话,只是继续解释,说到最后,缓缓道:“我当初说好好与你一起,的确是准备成亲后再不过他的任何事,他步步高升娶妻生子成家立业都与我无关,可我没想到他会伤成那个样子,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知道他的伤势,所以,一直有些担心,但也仅此而已……”。

    “你也没想到他会去汾州吧?是不是直到现在你都在想他去汾州是做什么,是不是找你,是不是回心转意,若是找你你就不用嫁给我了?”这一回,赵晔终于开口了,同时侧过头来看向她,目光冷冷,见她没立刻回话,又侧了过去,目光脸色更冷。

    沐景低头想着,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得已回答:“不管以前我有没有想这些,但现在我已经嫁给你了。”她缓缓伸手,想去握他的手,手在空中悬了半晌,终是没勇气,最后只牵住了他的衣袖,“赵晔……官人,我已经嫁给你了,你既然在二婶面前出言帮我,证明你还是想与我继续做夫妻的是不是?我不再想这些,你也不要再想这些好不好?”

    赵晔再没说话,她也没继续解释什么,只是一直保持着拉他衣袖的姿势没变。

    直到马车停下,沐景才松手,赵晔先一步下车,她随后。往正房途中,经过垂花门时沐景侧头,只见远处一个十三四的小丫头一边拿着扫帚似扫地又不是似扫地,只是在她与赵晔从外院过来时不时偷偷往这边看,正是那叫阿香的丫头。

    沐景看着她,对她露出一笑来,阿香一愣,最后也回之以羞怯地一笑,然后似乎碰到后面陈妈妈与映红的目光,立刻拿了扫帚低头扫地,扫了几下就往西边花木掩映处去了。

    用饭时,很意外地厨房里又上了那道酒腌虾,且还比昨天那份更多,大概是以为他们的九爷和夫人吃这道菜吃得很欢乐吧……沐景如此想,却再不敢让赵晔剥虾,甚至也没有去夹一只虾,而不知是何原因,赵虾也没有去夹,所以到最后,这在昨天被吃得一只剩的虾今天竟是一只没动。

    一边吃饭,沐景便一直后悔刚刚在车上独处时没有对他说从今天开始就做真夫妻把房圆了算了。现在已经回来了,身旁这么多人守着,教她如何开口?按昨天的情况,吃完饭不久他就要去东厢了。不过那时在马车上她没想起来是因为那时的气氛实在不能让人想起这来,而且她道歉解释他尚且不理,还如何有脸面说那种事?

    香一我地。因为一直想着这事,所以沐景都没怎么注意夹菜吃饭,还是在身边侍候着的采心见她一直吃白饭便在她空闲时给她碗了加了些菜。

    犹豫煎熬中,饭还是吃完了,外面天色也黑了,赵晔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看样子似乎也没有再坐坐的意思准备立马就走,沐景便立刻起身来开口道:“官人今晚就睡在这边吧。”

    她想,如果赵晔说不,她这夫人在这家里应该彻底没地位了。

    赵晔没说不,却依然走了,因为他说“嗯,我先去书房一趟。”

    因为有他这句话,因为想到待会就要圆房了,所以沐景沐浴完之后就十分紧张地坐在床上,假装看着书,可书也看不下去。

    今夜房中被陈妈妈她们燃了和新婚之夜一样香味的熏香,能见到的缕缕轻烟从香炉里飘出来,带着丝丝幽香,让人闻着宁静又隐隐兴奋的香味,她里面穿着桃红色的鸳鸯戏水抹胸,外面穿着红绢的衬衣与衬裤,是夏妈妈专挑出来的,比以往穿的略薄一些,隐约都能看里面那两只戏水的鸳鸯。

    沐景紧张着,闻着香炉冒出的幽幽香味,隐约觉得身上有些发热。

    赵晔回来时有些晚了,在听到脚步声时她将衣服往前面拉了拉,有意低头看书,然后在他进来时抬头道:“……官人忙完了?”这两天她面对他都没称什么,背对他则直称赵晔,现在决定好好唤他官人。

    赵晔看看她,然后将扫了房中冒着幽香的香炉一眼。

    “九爷现在沐浴么?”采心过来一边替他解上衣一边问道。

    赵晔“嗯”了一声,走向净房。

    净房与卧房就隔着一道帘子,于是沐景能很清楚地看见他在采心、映红、蔷儿三个如花似玉的丫环的簇拥下进净房去,听见里面哗哗响起的水声,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这鸳鸯戏水真的不算什么。人家里面三只母鸳鸯一只公鸳鸯戏水戏得欢快了再出来,谁管她内衣上绣着什么呀。

    一时便有些气闷起来,终于像夏妈妈说的,自己这夫人是不是做得太憋屈了?

    赵晔出来时,她真的看起了书,看的是志怪小说,看完之前看过一遍的《宋定伯捉鬼》,又看《谈生》,发觉这故事比《宋定伯捉鬼》有趣些,讲一个叫谈生的读书人,年至四十无妻,有天半夜,出来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姿色绝代,衣饰华丽,愿与他做夫妻。且说自己与别人不同,让谈生不要拿灯照她,三年之后才可照。后来二人为夫妻,生有一子,在幼子两岁时,一日夜里谈生忍不住,拿灯照了身旁熟睡的妻子……正看到紧张处时,赵晔出来了。

    沐景抬眼看看他,又瞟一眼书,迟疑一下,将书放下,起身道:“官人沐浴好了?”

    赵晔没怎么同她说话,只是朝身旁采心说道:“下去吧。”

    于是采心映红等等一行人便下去了,赵晔站在原地没动,就看着她。沐景想起成亲前夜娘对自己浅浅说的那几句话,别的糊里糊涂,但事前侍候夫君宽衣是知道的,而看赵晔这不行动也不上床的模样,应该是等着她上前去给他宽衣吧。

    她想,这一夜总是要过的,大概以后习惯了就好了,便暗吸了几口气,从床边离开走到他面前去,也没说什么,更不敢看他,总是她比他矮,还不及他肩,所以不看他十分简单,垂了眼帘平视或往下看就好。

    在她伸手给他解衣服时,他说道:“是准备圆房么?”

    这种事,需要问得这么清楚吗?沐景在心里暗中不满,有些故意装大胆地回道:“是。”

    赵晔拿开她已开始去解他衣带的手,往床边走去,“不是说了等些日子么?”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起她放在床边的书,书原本是打开了盖着放的,他看的正好是《谈生》那篇。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新婚夜、新婚次日、新婚第三日,她已经鼓了三次勇气了!沐景在原地想了想,上前去到他身后咬了唇,从后面抱住他,“我不会抖,也不会冒冷汗,更不会哭,我是真的想与你好好做夫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