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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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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到那守着院子门口的美婢前,拓跋越沉声道:“傅三少是不是在这里?”

    那美婢一脸鄙夷地看了九雅一眼,其中一个回道:“正与郡主说着话呢。”

    拓跋越便要往里走,那美婢拦道:“殿下,郡主才刚醒来,禁不得外人打扰,就让她与三少多说一会话吧。”

    拓跋越浓眉一拧,“三少夫人要回家了,他怎么能不顾他受伤的妻子这时候还与郡主叙话?让开!”

    九雅暗自拍手,这人这句话还深入我心。

    那美婢急道:“三少夫人受伤,让人先送她回去就是,郡主身子不好,可不能让人随便冲撞了。”

    拓跋越大怒,待要一脚踢翻那美婢,院子里传来另一个声音,“殿下请恕罪,三少正与郡主说话,请随奴婢进来吧。”

    院子里,宽阔的地方栽满了杏花树,屋檐下的幽幽灯光射过来,傅誉绯衣淡服,月婵一身迤地长裙,两人徐徐走在被风吹起的落英缤纷中。

    “我爹说过,朝廷因为不堪三藩的存在,早有或剥或灭之势,那边的南平王似乎已叫朝廷引诱,狂妄不已,想独自为大,侵吞掉我们两王封地,他和朝廷亢通一气,不断在我们昌顺制造混乱。同时你也应该知道,你外祖在鲁西直面大秦,大秦素来兵力昌盛,一直都有蠢蠢欲动之势。若他们哪一日屯兵鲁西城下,朝廷再以出兵相援一逼,鲁西亦是在腹背受敌,此来便极为凶险。所以,我爹让我联系上你,希望我们两藩务必要联合起来,不能让人各个击破。”

    月婵轻纱覆面,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下袅袅娜娜,宛若风中仙子。

    傅誉微皱着眉,沉吟道:“此等事你们当该与我外祖去谈,我如今身在京都,又如何能管得那边之事?”

    月婵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你外祖一直以你为重,这几年因为你的病,他老人家几乎都快崩溃,年纪也大了,不管当年多么勇猛,毕竟英雄迟暮,又如何再管得这些身外事?”

    傅誉淡道:“我的病无治,即将要死之人,跟我外祖一样,也管不了那些身外事。”

    月婵蓦然回首,以一指点他唇,盯着他,切切道:“不准说这样的话,之前不是听说你有哑病,现在不也好了么?功夫不负有心人,你外祖还在帮你找神医,从来没放弃过,你岂能就这般颓丧了呢?我不准。”

    傅誉低头看着她,半晌才将她手指舀开道:“你好像变了。”

    月婵收回手指,心有悸动,笑道:“我记得你当年就说过,最不喜欢看我眼泪叭啦的样子,在别人面前,我眼泪一掉,什么都可以捧到我面前,唯独于你,我越是掉眼泪,你越是跑得远,所以,为了你,我这掉眼泪的习惯无论如何都得改。”

    傅誉哑然失笑,“你倒诚实。”

    “那是自然,我曾发过誓,对任何人都可以撒谎,唯独对你不可以。”月婵目光盈盈,像要快滴出水来。

    傅誉别开头,岔开了话题,“听说你爹已经允了你与我大哥的婚事,看来是太子或者是朝廷有拉拢你们之势,你忽然之间又说要防着他们,为何又要允婚呢?”

    “此乃权宜之计,如若我们不允,朝廷必在近段时间会放任南平王的动作。而我不应,事情就只有拖着,同时,只有联系到你,你若答应我的提议,我们便可两厢联手,根本不用惧那南平王,朝廷一时也难奈我们何。”

    傅誉的眼眸此刻深如幽潭,他抬起头,仰望天际,任那冷风拂在面上,良久,才道:“如若我的病不治好,争再多又如何?”

    月婵蹙眉,“你总想这个问题,其实就算为了你的外祖,你不也应该要争一把么?想当年圣祖在世时,你外祖做为太子,战功赫赫,功业无数,分明就是最好的储君人选,但是却还是叫当今皇上翻了盘。他暗中唆使太后,强占你外祖未婚妻,又使出颇多恶事,全栽到你外祖头上,令圣祖厌恶,终将他贬为息王,赶往封地,不得回京。你外祖受得如此屈辱,难道你还想让他郁郁而终么?”

    傅誉微动容道:“要说这等事极为辛秘,你又如何知道当年这些事?”

    月婵一笑,“自然是听我祖父偶尔提起。祖父回忆说,当年你外祖得知未婚妻被当今皇上强占,几欲去杀了他,但是茂国公不**儿的事张扬出去,硬是给拦住了,如此,茂国公便是转头去支持当今皇上。再有老太后在皇宫不断进言,当今皇上身上又接连发生刺杀之事,那茅头,自然全指向你外祖。我外祖虽不争位,但是却在暗地里瞧得极为清楚,曾经还因为一个案子查过那个刺杀过当今皇上的刺客,那人交待,他的刺杀行为,全是当时的燕王府所传出来的指令,与息王毫无干系。”

    她顿了一下,笑看傅誉,“所以说,你外祖在鲁西这些年不知有多憋屈,你能让他老人家最后还死在别人的阴谋之下吗?”

    傅誉垂下眼,月婵又道:“再想起你母亲,你外祖因为战时受伤,就得你母亲一女,结果,她却不顾你外祖阻拦,一心要嫁给安平候,结果,你母亲客死他乡。你可知你外祖的心情?如今你又变得这样,我真正是佩服他老人家,经过无数次的打击,还是将希望放在你身上,从未放弃过,难道,你不曾为他想过,做一点什么事回报于他吗?”

    傅誉仍是没有出声,月婵又叹了口气,“此次来京,还有一个目的,希望能求得太子府一株天山雪莲,结果,太子府以让我和你大哥成亲为前提,给拒绝了。如今却叫你好运得了一株,我在想,如果你不想我们顺昌倒向朝廷被收伏,你们鲁西被孤立的话,我希望你能将那株雪莲送给我。”

    听她说了如此多,傅誉终于笑了笑,抬眸道:“如今太子担心齐王的威胁,刚才都在恳请我让外祖支持于他,你转眼又让我与你们联手,叫我何去何从?”

    “所以说,这就是朝廷的各个击破之计,也是太子殿下心智颇高之处。如今他婚联我们顺昌,同时又想获得你外祖的支持,那么下一步呢?便是等你们鲁西无人继承,他一手收之,同时我们顺昌又兵不血刃,又能他左右,那么他的功劳将不亚于齐王,齐王若想再撼动他的东宫地位,那便变成极不可能的事。”

    傅誉恍然大悟一般,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郡主分析得很是道理,看来若不想被人所利用,只能与你们顺昌联手了。”

    月婵一脸期盼,“正是如此。”

    傅誉握拳在唇边咳了一声,眼眸里同时掠过千年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芒,“咳咳,毕竟事关重大,我不能一人决定,等我去信问了外祖,再回复于你,怎么样?”

    月婵大喜,好像忽然喜过头了一般,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就朝傅誉身上倒去。

    傅誉下意识地将她抱住,嘴里大叫着,“喂喂喂,刚才都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此时恰好九雅与拓跋越过来,九雅好像早已习惯他时常都会有人投怀送抱一般,笑嘻嘻的打趣道:“相公,不是你这么个人,人家还不晕倒呢,好人做到底,快把郡主抱回房吧,我已经等了你大半天,一来就见你软香温玉,可要吃醋啰。”

    她的语音微拖,话也是软绵绵的,虽说要吃醋,全然没有一点吃醋的样子。傅誉瞪着她,气结道:“既然要吃醋,不是应该舀出你的本性,跑上来拉着我又撕又打么?就这么样光说不练,是不是想气死我?”

    他果然依言将月婵打横抱起,九雅强掩心里飞掠而过的不适,催促道:“别气了,快点送人了好回家吧。”

    傅誉怒哼而去,跟在后面的两个美婢看两口子打嘴仗吵架,一脸的欢天喜地。

    拓跋越若有所思盯着几人,忽然紧跟几步追上九雅,低声道:“我看你一点都没有吃醋,难道你不喜欢三弟?”

    九雅一怔,赶紧道:“殿下说哪里话,我们这是夫妻信任,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有必要吃醋么?”

    说完便不再理他,傅誉放下月婵,立即就出来了,又是黑着一张脸,显然真的在生气。

    此时一个侍卫手捧一个沉重的小铜鼎过来,“殿下,天山雪莲已经取来了。”

    拓跋越看着傅誉笑道:“依着约定,这东西现在就是三弟的了,三弟请收好,回去后立即就要放入冰窖好好保存。”

    寒子鸦不知打哪里走了出来,将之接住。傅誉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气,笑纳了。多谢姐夫如此慷慨。”

    拓跋越点了点头,“只是,月婵是已经许配与你大哥的人,如今你们都已大了,也要稍微避一下嫌疑,莫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傅誉难得乖巧,应声道:“姐夫说得极是,以后我一定注意。”

    拓跋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已经为岳父请了一个神医,岳父已用那神医半月的药,明天那神医还会来给岳父看一下进展,我们明天再见。”

    旁边的九雅听得身体一震,傅誉一回来,她几乎都要忘了明天的药期。这可如何是好?傅誉知道了她做的事,会不会剥了她的皮?

    她偷瞄过去,傅誉是一脸惊喜之色,“啊,还是姐夫最用心,居然请来了神医,还能给父亲大人治病,不知那神医是从何请来的?”

    拓跋越正要说,九雅忽然痛呼道:“相公,我的胳膊受伤了,好痛,我们快点回家包扎一下……”

    经她一叫,傅誉才注意到了她手臂上带着暗红的血色,脸色一变,九雅不待他问,就连声催促,“别问了,快回家吧。”

    于是例举傅誉便不再耽搁,告辞了拓跋越,紧赶慢赶的回了候府。

    候府里一切如常,雨蝶几个看到不仅傅誉回来了,九雅还受了伤,赶紧忙着给她擦洗。九雅自己舀伤药处理好了伤口,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出来,傅誉已经坐在正屋等着她。

    他手里把玩着那只新得的九龙杯,杯身莹白,泛起柔和的光,那色泽,一看就是上等品。他漫不经心道:“那株天山雪莲确实很珍贵,我已经叫寒子鸦送往别处的冰窖了,娘子若是哪一天要用,便过来找我要。”

    他刚刚沐浴过,一身月白中衣微敞,隐隐约约露出里面完美的肌理,半干的发披散在肩上,一股清冽的香气缓缓流淌在空气中,真正是一个诱人犯罪的美男。

    九雅挨着他坐下,决定趁着现在的好气氛,将她隐瞒多时再也隐瞒不下去的话直接向他挑明,不然再拖下去,由别人的口说出来,恐怕后果更严重。

    她将九龙杯接过来放到桌上,然后给他拢了拢中衣道:“相公,出门这半月,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傅誉低头看她,看得一会儿,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词不答意道:“这半个月来,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开口就这样问,难道青衣魅影这么会子时间就把她的好事告诉了他?也太快了吧?九雅纠结了一会,决定还是坦白从宽,勾住他的胳膊,歪着头讨好道:“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只不过出了一趟门,呃……干了一咪咪你不太喜欢的事。”

    傅誉牢牢盯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神色上却瞅不出一丁点端倪。

    九雅心里忐忑,吞吞吐吐道:“那个……我开了一个药铺,之前制了一些药丸放在药铺里卖,想不到生意特别好……”

    傅誉紧抿唇角,淡淡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间药铺的名气就大了,我还赚了一些银子……”

    “然后呢?”

    “然后……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那些疑难杂症就找上了门来,扣押了药铺的老掌柜,非逼我见面不可……”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趁着相公出门的时候出去与人见面了……”

    “怎么个见面法?”

    “着一身男装,不敢露真容,戴着面纱,让青衣魅影打掩护,在醉香楼与薛大人和皇太孙见了一面。”

    “所以?”

    已经说到这份上,九雅也不怕了,干脆硬着头皮一说到底,“所以我答应了,并且给你父亲看了诊,因为怕治不好,就用了拖字诀,先给他服半个月药,然后准备再给他又服一个月的药,最后再给他施针,你父亲的病有可能会好,也有可能不会好,等到实在不能再拖的时候我的药铺已经消失了。”

    傅誉眼眸里有星星火火在跳动,“我有没有说过,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的事?在家里相夫教子不行么?”

    九雅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头上顶着锅盖才好,小声道:“相公是有说过,可是你说的时候,药铺就已经开了……”

    傅誉点了点头,“好,算你说得有理,那么我再问你,你以为皇太孙是那么好胡弄的么?你说让药铺消失就消失?你说用拖字诀他就会任你用拖字诀?我可明着告诉你,他的心机比他爹只高不低,若是将来承位,太子最多在那位子上坐两年,那高位就会被他坐了去。这样的人,你居然胆子大到要跟他周旋,甚至胡弄他,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九雅一呆,“他如此难缠?那怎么办?”

    傅誉继续道:“若是你把我爹的病治好了还好,他不会找你麻烦,若是没治好,你想脱身,恐怕比登天还难。以青衣和魅影的身手,今天在他府里都差点被察觉,可知他手下不知有多少高人能手。他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小蚂蚁还容易。你以为他像你想的那样,是个蠢货?任你胡弄得过去?”

    九雅咬着下唇,这究竟是傅誉吓她,还是拓跋越真有如此恐怖?

    她想了一会,“我使力把你爹的病医好就是。”

    傅誉再也忍不住,一拍她的脑袋,“说你脑袋不灵光,还真不灵光,别以为我爹的病用你的针法和药就能医好,若没有高深内力贯通,任你是神仙都休想让他站起来。”

    九雅捂着头哀呼,随口叫道:“你怎么那么清楚?难道他的经脉被封是你搞的鬼?”

    傅誉脸上大变,怔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九雅见他没了动静,这才抬眼偷瞄他,小心翼翼道:“相公,明天就是我答应好的半月诊治之期,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出现?”

    傅誉缓过神来,忽然在她脸上轻轻一掐,神色竟变得一派云淡风轻,道:“不去的话,那厮不仅会把华春堂几个人吊在城门风干,这整个京城都肯定要被他翻个底朝天。算了,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你明天暂且应付他一下,我爹的病你就不要担心了,你最多再拖个十天,我爹的病就会好,到时候皇太孙也不好说什么,你赶紧趁机把华春堂解散,以后再不出现就成了。”

    九雅瞧他说得那么轻松,狐疑道:“你这么有把握能把你爹的病治好?”

    傅誉轻描淡写道:“我自会请高手来,假你的名义帮他诊治。不过这次的乱摊子我给你收了,下次可别又惹出这等祸事来。”

    九雅感动得热泪盈眶,抱住他道:“相公,你真好,我本来还想把那个华春堂转个地方又开下去的,现在看来,还是该听你的话呆在家里就好。”

    傅誉脸上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拍着她的后背又哄道:“所以,娘子,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秘密,一有秘密,就容易出事,你自己还想想,还有没有没来得及对我坦诚的事?”

    九雅自然想起了那个咖啡树种植的事,咬了咬牙,不如趁他今天心情不坏的时候一起说了,免得日后被发现更不好交待。于是便起身从箱子里找出了当初齐王给她的地契还有合约,一起老实摆到他面前道:“这个东西是之前和你舅舅签订的,现在正在种植之中,我交给了秀彩打理,日后绝对是个赚钱的好买卖,所以我希望还能继续下去。相公怎么看?”

    傅誉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咳了两声,便把那些东西收进自己怀里,一本正经道:“这些抛头露面的事,一起交给我来给你打理吧。我知道那咖啡的味道确实好,日后也是个赚钱的买卖,所以我一定会帮娘子好生经营,绝对会让这些东西创下最高的经济效益,给娘子大把大把的银子花。”

    见他没有发怒,还帮她处理善后,九雅已经觉得很不错了,长松了口气。于是也不计较他收了地契和合约,只是不放心道:“那些咖啡树我是费了不少心血的,相公可要千万的小心种植啊。还有,等得日后那地方的咖啡树长起来,我还要去看看,再说一些制作饮品方面的事宜,可能还需要我来作技术指导,不然别人绝对调不出那些好味。”

    傅誉很好心道:“放心吧,娘子,若是我这么点事都做不成,岂不是要让你看低了?”

    九雅提了多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想起他出去半月的事,再次好奇的问道:“你这次到底出去和他们几个做什么生意?”

    傅誉低头看她弯曲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发抖,极可怜又可爱。想到已将她的秘密全数掌握在手心,更有一种好似拥有她全部后的满足。他低叹了一声,不由得去牵她伤了的手臂,那里已经包了纱布。

    他轻轻摩挲着那里,低声道:“九雅。”

    他的声音就似一种无形诱惑,九雅心里一跳,不敢看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桌上跳跃的蜡烛,轻嗯了一声。

    傅誉从她手臂渐渐抚上她的脸颊,最后是丰润的唇,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

    九雅的脸刷的红了,美男如此近距离的诱惑,如此低哑的表白,首次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傅誉拉住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低声道:“这里……这颗跳动的心,每天都是为在你跳动,每次一想起你,它好像要破胸而出一般……这种感觉,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了,那次在水下,如果不是怕惊到你,在取你的玉佩的时候,我就差点忍不住亲了你……”

    九雅只觉脸快要烧起来,按着他的胸膛,触手炽热如火,喃喃道:“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怎么可以有那种想法?”

    傅誉低笑一声,“为什么不能有那种想法?不要认为我色,不是对的人,给钱让我色都没兴趣。其实那天,当我在门外听到你和安子程有婚约,我就只想破坏。”

    九雅抬起头,双目迷离,“所以你故意把那张纸舀出来,让人以为我轻浮?”

    “是。”傅誉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我只望你们解除婚约,然后让我趁虚而入……”

    九雅微怒的挣扎,他难道不知道她在宋府的日子有多艰难吗?那次如果不是她机智,不知又要被人害成什么样子。

    她像一只发怒的野猫,傅誉如何会让她又来抓挠?

    他困住她的手,低头就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九雅愤怒,他却一手按住她的后脑,不允许她有一丝逃避后退。他紧紧按着她的腰身,好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力大而凶狠,不容置疑。九雅只觉透不过气来,挣也挣不开,他的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她不由自主张开嘴,他趁势侵入,吸吮她所有的芳香。

    他的唇舌在凶悍地勾缠,可是手却温柔,细细抚慰,将她的怒气一点一点化解,解开她的衣带,让她的美丽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九雅只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整个身体都着了火一般,傅誉低声附在她耳边轻语,“九雅,给我……”

    九雅望着他,他眸子深邃而妩媚,她好像已经醉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傅誉低笑着拦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到榻上,她无助的勾着他的背,深知此后将再也无法逃开他的网罗。终于,在他的引诱下,一股可怕而汹涌的情潮自踵至顶席卷而来,带着近乎死亡的甜美,吞噬了她。

    两人尽情地将彼此揉进自己的身体,是如此贴近契合,连身体最近处的脉膊都起伏不定默契地跳动,谁也不愿离开谁。

    房间里的红烛摇曳,锦被红罗帐,低吟,缠绵悱恻,缱绻绚丽,旖旎的风光缓缓晕开,将整个夜色都浸染至美丽。

    第二日一早,已在门外等了很长的雨蝶眼看日头高升,九雅还没起床的意思,想起今天还要以傅九的身份去见皇太孙,不由忍不住了,正待敲门,有人一只手就拦住了她,低声道:“别敲。”

    雨蝶回头一看,是那个出去半月之久的寒子鸦,而他此刻一脸萎靡,眼睛下面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不禁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能敲?”

    寒子鸦知道她在笑什么,狠狠瞪了她一眼,“昨夜少爷和少奶奶累了大半夜,你以为少奶奶现在起得来?”

    雨蝶先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转而想到那事,脸忽然就红了,啐他一口道:“人家关在屋子里,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旁边听墙角?”

    寒子鸦脸上亦染上了不知名的红,瞪眼道:“你个死丫头,你管我?”

    雨蝶更是捂嘴笑得弯下腰去,“你这个缺德的,这事也干得出来?”

    寒子鸦恼羞成怒地甩袖而去,如果不是要看顾傅誉,他老早就去逛妓院了,这么憋着怎么当男人?

    雨蝶又等了一会,直到秀彩都过来了,她才不得不叫了熊妈妈一起过来敲门。

    熊妈妈似乎也是有所觉,笑得嘴都合不拢,在门外轻轻唤道:“少奶奶,少奶奶,该起来了。”

    好半晌,九雅才从睡梦中醒来,看看窗外,已经比平日起床迟了半个时辰。她一惊,想起今日还要事,就要爬起来,然而才一动,她只觉浑身酸痛,似乎腰都直不起来。

    她抽着冷气,再看看旁边,帐子层层叠叠,却只罩了一半,傅誉白皙俊秀的睡颜露在外面,漆黑的长发落在额间,不知做着什么美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心里一甜,手指不禁就抚上了他的容颜,这个人,就算睡着了也是这般吸引人。昨晚的他,更是引人入胜。虽然,在她心目中,她还将他看做一个不谙世事处事幼稚的少年,可是,如今他已经成了她的男人,不管爱与不爱,在某些方面,她必须承认,他已经是一个非常凶悍而又温柔的男人,与少年无关。

    她情不自禁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她会试着去爱他,去守护他,一直到老,她相信他们会幸福。

    床上凌乱,她勉强穿衣起床,叫雨蝶打水洗浴净身后出来,熊妈妈却在屋子里抹眼泪。雨蝶奇怪道:“熊妈妈,你怎么了?”

    熊妈妈迅速把眼泪擦干,又哭又笑道:“我这是高兴,少爷终于和少奶奶圆房了,我们少爷说不定就要当爹了,我又可以抱小少爷……”

    九雅哭笑不得,帮她擦着又浮起的眼泪,“瞧您说得,我们才在一起,哪里马上就会有孩子,事情不都得一步一步来么?”

    熊妈妈激动道:“谁说得一步一步来,说不定少奶奶现在就已经怀了小少爷,等老王爷知道,不知该有多欢喜。”

    九雅心下感动,知道这是老人家的心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安慰了一会,便先去老夫人那边请安。

    萧姨娘也在那边,当然,昨日偷鸡不着蚀把米,她脸色是难看到极点。熊妈妈跟着来,已经将九雅昨晚与傅誉圆房的事告诉了陈妈妈,陈妈妈再低声转述老夫人,老夫人眼前一亮,出自真心的欢喜道:“真的么?”

    陈妈妈点头,老夫人当即把九雅唤到跟前,乐呵呵道:“你这丫头终于是开窍了,真的和我们家誉儿圆房了么?”

    九雅羞涩点头,旁边的萧姨娘手上一滞,惊异地望着她,失声道:“你们真的圆房了?”

    九雅看了她一眼,“也到该圆房的时候了,哦,对了,昨日春梅怎么样啊?应该没事吧?”

    萧姨娘有些失魂落魄,老夫人白了她一眼,倒是对九雅和颜道:“那丫头幸好身子骨硬朗,那么一撞都没撞出大问题来,硬是把长亭的子嗣给保住了。我昨晚已经给长亭说了,就这几天找个好日子给春梅梳头开脸,给她一个名分,好让她一心一意为我们傅家开枝散叶。”

    九雅笑着点头,“如此也好,那丫头跟在我向边多年,如今见她有个好去处,我也是放心了。”那么她放在这么颗定时炸弹也该到起作用的时候了,闻采荷,傅长亭,你们就等着吧。

    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子话,九雅仍不见三夫人过来,便奇怪道:“三婶今天怎么没来?”

    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好半晌才言不由衷道:“估计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九雅心里有些好奇起来,难道是因为雪晴的事?那么昨晚拓跋野和雪晴发展到了什么地步?真的只是亲吻一下吗?若是有进一步的动作,女子婚前失贞在这时代可是大罪,想想金枝,如今就算被晋王府抬回去,那日子肯定也过得生不如死,没有男人,一个人守活寡,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雪晴如果不知羞,在这大户人家里,后果肯定要比金枝严重得多。

    又说了一会,九雅便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了,离开前,她看到萧姨娘正阴冷地看着她,她心底里不由有些发毛,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她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从荣福堂回来吃过饭后,时间已经快到辰时,傅誉还没醒来,九雅不敢再耽搁时间,关了门,就开始换男装。

    秀彩帮她梳着发,雨蝶在帮她拉着衣袍,秀彩小声道:“少奶奶,这事有没有告诉姑爷?”

    她一脸惧怕的样子,九雅轻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告诉他了,今天有任何事都不用担心,相公已经允许。”

    秀彩和雨蝶同时大松了口气,九雅忽然又叹口气道:“可是这一次以后,华春堂可能就要关门了,那些权贵,确实是我们惹不起的。就算这一次侥幸躲过,下一次肯定不会有这么幸运,所以,秀彩,你让华春堂的人都有个心理准备。”

    秀彩一呆,“为什么一定要关门?昨天恰好少奶奶的大姐夫将所需的药材从离唐那边费尽千辛万苦运过来,难道就这么算数了么?”

    九雅挑了下眉,“那药材已经运来了么?”

    “是啊,季掌柜昨天把钱也付了,唉。”秀彩把发盘好,再帮她把帽子戴上,一个翩翩少年郎已经遗世而立。

    秀彩看得眼睛冒星星,手捧下巴道:“少奶奶,你以后就这样吧,你这模样,分明就是我梦中情人的样子,你就这样,我愿意永远服侍在你跟前,绝不再想别人。”

    雨蝶捂嘴闷笑,九雅转过身来,将秀彩的下巴一捏,轻佻道:“小娘子,走,跟爷回家种田去。”

    秀彩一脸幸福状,“少爷,奴家今天就是你的人了。”

    三个人在屋子里逗趣得闷声直笑。

    此次出府,九雅已经轻车熟路了,依然由青衣和魅影携着她,随便在街上转了两圈,找了个马车,就徐徐往候府进发。

    才要转弯往候府大街,马车已经被一辆华丽的大马车生生拦住去路。戴着青纱小帽的九雅奇怪道:“怎么不走了?”

    青衣和魅影已左右护住马车,低声道:“好像是皇太孙来了。”

    九雅探头一看,果然见到一身凤凰对舞纹绫锦袍剑眉清目的拓跋越从马车上走下来。她身子一震,想起昨晚傅誉说他那般厉害的事,于是强打起十二分精神,逼仄着嗓音粗声道:“殿下怎生把马车停在路中间?”

    拓跋越修长的身躯负手缓步过来,眼眸如死寂多年的火山忽然被移动的大陆板块所撞击一般,电光闪耀,熔岩翻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九雅顿觉周围的气压瞬间变低,流动的空气似乎都缓了缓,有冷涩的气流激荡,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拓跋越一步一步走过来,眉峰间似有风雷渐聚,沉云层叠,九雅莫名所以,又有所惧怕,赶紧就要往马车里缩,拓跋越却伸臂一把急抓过来,青衣魅影同时出招,喝道:“大胆!”

    拓跋越冷笑一声,以单臂一挡,“你们也敢对我动手?”

    青衣魅影收招,青衣沉声道:“只要你别近我们少……爷的身,谁也不会对殿下动手。”

    这边的动静,立即让拓跋越身后的侍卫同时拔刀,朝他们围逼过来。

    拓跋越一挥手,他们才止住前进的步子。

    九雅冷笑道:“难道这就是殿下要求我来诊治病人的待遇?”

    拓跋越挑开帘子盯着她,一种属于高位者的威压顿时扑面而来,九雅不知这厮今天是发了哪门子神经,居然以这副样子对她。难道他不想要安平候的病好了么?

    拓跋越盯着她的眼眸,好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下来,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