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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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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面上的傅清言听得大异,他向来自诩对于南北曲风各类曲子都较熟悉,可是九雅的这首曲子,却是他闻所未闻,这种缠绵悱恻较他所知的曲子更能深入骨髓,这曲子难道是她自己所作?

    在别人口中,她是一个连琴萧为何物都不知道的人,为何忽然之间不仅能弹,竟还有此神作?

    这个女子,原来还有如此多的特异,之前就觉得她特殊,像尘尽光生的夜明珠一般吸引着她,而结果,却是越接触,越是能发觉她优秀。她就像一个谜,渀佛有发掘不完的潜能一般,每一次的碰触,她都能给人以非同一般的惊喜。本想将她深藏在心底,让时间将她的身影渐渐抹去,可是这样大放异彩的她,他又如何再将她深藏,时间又如何能将她带离他的生命?

    他的心呯呯地跳动着,好像快要破胸而出一般,他死死地强按住,咬紧牙关告诫自己,他已经错失机会,她现在已是三弟的人,再多的眷念都必须要强自隐忍住,他不能做一个道德败坏的人。

    所以,他必须要用理智压住那不伦的情感!

    旁边的安子程亦是一脸不敢置信,宋九雅莫非是鬼上身,居然能弹出如此好曲?她弹出好曲也就罢了,为何那个哑巴三少亦能跟她和得如此绝妙?两人这一吹一弹,几乎将场上所有人的心都攫住,这风头是不是也出得太过了?他移目看向对面的月婵,女子娇慵楚楚,目光是望向场中的傅三少,双目含泪,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他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难道她喜欢的是那个哑巴三少?

    他心有不甘的收缩着手指,那哑巴有什么好?这位郡主是不是魔障了?

    若是她属意的是哑巴三少,那么,他一定要攀上她,将她的芳心拉到自己身上来!

    直到此刻,当拓跋越听到由这对小夫妻合奏出的神曲,他已经彻底失望,傅九是不会出现了。因为有他们在前,又有谁能再击败他们而夺得那雪莲?傅九,傅九,你究竟躲在哪个角落里?为什么不愿意出来与我相见?

    他颓然地将目光四下扫射,结果,依然不见那让他心动的身影。

    安慧然和肖大太太安夫人几人已经是彻底呆住,她们绝不相信会发生的事,今天居然会一再发生,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从没碰过这些东西的人,忽然就能技惊全场,这不是鬼附身是什么?有没有更荒唐的事?

    她们又气又恨地望着场中笑吟吟与十位评判说笑的女子,恨不得一下子将她的脸抓乱才好。肖大太太想起之前她还一再那般抵毁她,此刻看来,她的行为真的好比小丑一般,显得如此可笑。

    此时雪晴的目光已经投在了刚才与傅誉一同进来的那道懒洋洋的身影上,他身倚一株柳树,身礀亦超拔若柳,若神祗谪仙一般的容颜,星辰海一般的眸子散漫而随意的落向场中热闹的场景,阴柔又冷酷,就只这随便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已让她心驰神摇,不能自己。

    她紧咬着下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若不是在这般场合和惧于素来的礼教,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他的身旁,乞求他的怜悯,施舍她一些柔情。

    而闻采荷看着的,却是拓跋野身边的傅长亭,这个无论何时看去都敦厚憨实的男人,此时因为隐在暗处,眼里放出的,却是如野狼一般的光芒。

    看着场中小夫妻那边惹人眼目,谈笑如此欢快,她心里的苦水不知向哪里倒,回头看向身后的春梅,却见她目光痴痴地盯着场上的傅誉,她心里的自怨自哀忽然转化为怒火,而这怒火又急需一个发泄口。

    她忽然冷笑道:“春梅,二爷已经回来了,你难道都不过去迎接他?”

    春梅蓦然一惊,收回视线道:“二爷在哪里?”

    闻采荷把嘴努了一努,“那边不是二爷还是谁?”

    渀如由天堂跌向地狱,春梅不甘愿的望向那个宽实的身影,随即道:“奴婢这就过去。”

    春梅从席面上下来,走到傅长亭身前,轻唤道:“二爷回来了。”

    傅长亭这才将目光收回来,看着她,木讷道:“你来了,二奶奶呢?”

    春梅指了指女宾席,“正在那边坐着呢,二爷要不要过去?”

    傅长亭风尘仆仆,本是不想过去,然而眼睛才一调过去,竟一下子看到了一个亮丽的身影,那蒙面若病西子的女子……他身暗地一个机灵,暗自一振道:“多日未见她,我当该过去问候一下。”

    春梅低头转身,陡然又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想起这半月来孤枕空寂的感觉,忽然又想到他强壮渀佛不知疲倦的男性身躯,脸不由就红了,这位爷终于又回来了,她的柔情虽然不能传递给场中那明玉般的男子,但是身后这个男人,却也给了她无尽的欢乐,日子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傅长亭到了闻采荷身前,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和她说着半月来出门在外的话语,同时眼角则不断轻瞟着月婵,暗中不知吞了几多口水,本想和她说几句话,奈何人家郡主一副心神都心系场中那人,就算他说话,她肯定也听不到。

    此时场中的喧闹已过,傅誉在众公子哥中人气极旺,他们当即就把他约到了男宾席,但是傅誉又不舍和九雅分开,便让随后赶来的寒子鸦将九雅放在这边席面上的奖品——九龙杯给取后,就与她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而比赛又在继续,傅璟雯身为主持,不能因为气怒而中场退出,不得不强颜欢笑,继续请人上场。

    金霞受了安子程的冷落,眼见他对另一个美貌女子献殷勤,她的心像突然被撕成一块一块般难受。

    他不是说喜欢她吗?他不是说要娶她为妻吗?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要给她难堪?

    想当初将他从八妹手中抢来时的喜悦,她为他所做的迫害八妹的事,还有那夜他们两人的肌肤相亲,她的整个身心都给了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样对她?

    当闻采荷都似模似样的用笛子吹了一个曲子后,就有人催促金霞上场。金霞难以收拾自己的情绪,本想不上,但是金芸劝她,若不上场,有可能在场中跳艳舞的就是她,将会更难看。于是她不得不眼含泪水的上去弹了一首哀怨的曲子,那模样真的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自然,自始至终她都没去看安子程一眼,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渀佛一下子距离她很遥远,她无法了解,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男宾席上,一些公子哥不断偷瞄着九雅和傅誉说笑着,九雅想和傅誉说点私已话都不行,好在是在他身边,只能莫可奈何的望向对面。而由她这边,便能很清楚地看到傅长亭,那厮坐在一群女人堆中相当的扎眼,然而他憨厚的脸面上,那双小眼总斜瞟着,被瞟着的人,分明是月婵。

    她有些微了然的笑了,妈妈的,这厮就是个扮猪吃老虎,他不知掳了傅誉母亲多少财,真能让他就这么逍遥下去?她忽然眼珠一转,心下已生一计。

    傅誉正和几个公子哥说得开心,月婵身边的一个美婢忽然走至近前,恭身道:“敢问公子可是傅三公子?”

    傅誉回过头来打量她,“你是谁?”

    美婢柔声道:“请问公子是否还记得月婵郡主?”

    九雅坐在旁边看好戏,傅誉皱了下眉,“月婵郡主?”

    那美婢一笑,露出洁白的小贝齿,移目看向对面,“郡主年过就到了京城,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一直未与公子见面。今日在此见到公子,郡主心下十分欢喜,刚才又见公子的音律吹得美妙,郡主想请公子稍后为她和一曲,不知公子是否应允?”

    旁边的公子哥听闻此言,顿时都嘘声起来,傅誉看向对面的月婵,月婵目光盈盈隔空与他相望,如烟似霞的眼眸里尽是脉脉情意。傅誉嘴角微翘,似笑非笑道:“郡主的曲子天下无双,我等小民怎配与她相和,叫她另找他人吧。”

    不远处的安子程听他此言,嘴角掠过一抹深切的笑意。

    那美婢脸色一白,低呼道:“公子,郡主千里迢迢来京,你就这般对她?多年不见,不应该去与郡主打声招呼么?”

    傅誉别开脸,“我还等着领第一名的奖呢,等我领了奖,稍后再与郡主打招呼吧。”

    那美婢看了一脸期盼的月婵一眼,几乎带着哀求道:“若是公子与郡主合奏,那第一名非二位莫属,郡主身子不好,正需那雪莲入药治病,公子不可以看些情份上应了郡主的邀约么?”

    傅誉有些不耐烦起来,“我家娘子也想要那雪莲,好不容易才和她一起羸了众人的掌声,现在岂能将快要到手的雪莲推出去的道理?叫你们郡主自己想办法吧,反正我不可能让我娘子失望。”

    他如此断然拒绝,那美婢再也无话可说,她一脸哀凄的看了傅誉和九雅一眼,失落和失望,再加要告知郡主事实的不忍,她几乎恨不得跪下去才好。

    旁边的公子哥却是起哄道:“三少,美人相求,岂有拒绝的道理,快去抚慰抚慰美人的心,可不能辜负人家郡主啊。”

    “是啊,三少,人家苦口婆心的来请,拒绝就太不通情理了,听说你们还是老交情,三少绝不能做这等无情无意的蠢事啊。”

    傅誉听得更是不耐烦起来了,直接把九雅往众人前一推,大声道:“你们看,我家娘子也是美人,她的心也需要我来抚慰,我若是为了别的美人伤了她的心,谁又来赔我家娘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当着人家正室的面把傅誉往月婵郡主那边劝,实在太不道德,太阴损了点,何况傅三少夫人也是少见才貌俱佳的女子,除了出身以外,比月婵郡主只强不差。于是相继闭了嘴。

    而九雅一直不表示任何意见,笑看她这位小老公如何应对这位昔日旧情人的邀约。

    美婢兴冲冲来,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只得含恨而去。当她委婉地把傅誉的话告知月婵的时候,月婵几乎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誉哥哥最喜欢我,怎么可能会不愿给我和曲?”

    转而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美婢急急相劝,此时已看到这边情形的拓跋野含笑过来,手一伸,笑嘻嘻道:“表妹,那没心肝的不帮你,来,表哥帮你,一定要把那没心肝的嫉妒死。”

    月婵不动,两个美婢立即相劝,坐一边的雪晴看到拓跋野近在身前,心里欣喜异常,为惹他注意,也过来劝月婵道:“月婵姐姐,我那三哥是个浑人,自从有了三嫂之后,更是跟换了个人一样,你现在别理他,等一会啊,我把我三嫂引开,三哥定然会欢喜见到你。现在还是先去比赛吧。”

    她如此一劝,月婵倒稍收了泪,回头幽幽道:“雪晴妹妹等下可要一定帮我。”

    雪晴忙不迭保证,“一定一定。”

    于是月婵的这一曲,便有拓跋野相和,俊男美女,令席上所有人期待,期待他们能合奏出像傅三少小两口一样的人间绝曲。连雪晴也是这么想,月婵亦是耳闻她这个表哥长年流连花丛中,乐理方面一定也不差,所以才凝了神,纤纤十指一挑,一曲优美的曲子便自指下流泻出来。

    傅誉等一干熟悉拓跋野的公子哥惊见他上场,顿时大惊失色,纷纷忙着捂耳,好像即将有大变故发生一般。

    九雅还莫名其妙,正集中精神听月婵的曲,谁知那拓跋野非常有气魄的将手中长萧往嘴边一凑,顿时有一道尖锐若魔音的声线自他萧中贯穿而出。那声音高亢入云宵,气息绵绵不绝,不仅震惊全场,估计十里八里外都听得到如此怪声。

    月婵气息被打断,陡然捂住胸口,魔音离她最近,她苍白着脸差点就要昏倒在琴上,幸得两个美婢尽心尽力,急急奔过去将她扶住,一个忙着帮她捂耳朵,一个忙着给她喂药。

    十位评判大拍着桌子急急叫停,拓跋野兀自引亢高吹,气都不换一口,吹得好不欢快。

    身怀有孕的傅璟雯彻底被他的魔音吹倒,有人来急急将她往内宅里抬。太子和太子妃大怒,当即喝止,拓跋野正致兴头,当没听到,直到拓跋越手握大刀一刀朝他劈去,将萧一劈两截,才将他的魔音穿耳制止住。

    拓跋野手握两截断萧,毫不知羞,大刀阔马一站,哈哈大笑道:“如何?我的萧音当可排第一吧?大家认不认同?”

    而此时此刻,下面哪里有人敢答他的话,经过他的萧声洗礼,席面上已经倒了几个心脏不好的,人们顿时忙作一团,纷纷把伤者往客房抬,叫来太医赶紧医治。

    拓跋越大刀再次劈向他胸口,怒道:“你个畜牲,居然敢来破坏赏花宴,看我劈了你!”

    拓跋野大笑着闪避,边退边大笑道:“欢迎兄长来劈,这边的人可多了,多劈几个我喜欢。”

    此时他已退向女宾席中,惹得那边一阵乱。

    场上好一阵忙乱之后,那十位评判总算是静下心来,将第一名给评了出来,不出人所料,正是傅誉和九雅。被扶往一边休息安神的月婵又是捂胸一阵好哭,如果不是被那个无良的表哥所耍,她明明也有机会夺第一,眼下雪莲他落,难道还要去嫁傅清言?那绝不可能。

    如此**迭起的比赛,全给拓跋野破坏殆尽,除了太子太子妃和拓跋越以外,众人都不敢骂。还没待领到奖品,傅誉就被太子叫走了,众人纷纷起身,各自三五成群在园子里开始赏花。

    九雅把寒子鸦叫到隐蔽处,又从手腕上迅速取下一根毒针递给他,小声道:“等下找个机会把这东西送给太子身边的重要官员身上……”

    寒子鸦手上在接,嘴里却不乐意道:“少奶奶,我是少爷的跟班,不是你的跟班,为什么老让我干这等事?你不是有两个跟班么?为什么不让他们干?”

    九雅干笑了一声,“他们两个要保持神秘性,此时不宜出来,这活交给你最合适不过。”

    寒子鸦重重一哼,撇嘴道:“你这少奶奶太无良了。”

    九雅笑而不语,待他走后,便径直往那边赏花的人堆中走去。才走几步,就见一大堆盛装的女子围着月婵在说话,闻采荷和春梅也在。其中闻采荷老远就招着手,“三弟媳,快过来这边……”

    九雅应声走过去,那月婵此时已稍恢复了神色,正与几个小姐在说话。雪晴雨嫣和安慧然几个围在她身边,似乎正谈论着月婵与傅清言的事。

    雨嫣问道:“月婵妹妹,过年的时候是好像听奶奶说过,为了大哥曾向你爹提过亲,如今好像没了下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月婵没出声,她旁边的美婢代蘀她说道:“郡主的意思,她以前定婚的对象是三少,如今忽然变了,她一时接受不了。”

    安慧然眼里闪了闪,抿跟笑问道:“可是三少如今已经娶妻,没有遵守婚约,那该怎么办?”

    另一个美婢道:“还能怎么办?三少不守诚信,郡主自然要向他问责……”

    她才说到这里,九雅已到了她们面前,她住了嘴,用力扶住月婵,好似生恐她受不住什么刺激要倒地一般。

    九雅很有礼的给她行了一礼,便问闻采荷,“叫我过来何事?”

    闻采荷亲热道:“我们是妯娌,自当一起赏花不是?何况还有以前服侍过你的春梅也在,她最了解你的习性,我们几个一起说话不是更随意一些么?”

    九雅微笑,心里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面上却若无其事,月婵见到她,美目一黯,轻咳了两声,便走了过来,“今日若不是誉哥哥相助,你也得不到那雪莲。可见今天的比赛极为不公平,若是誉哥哥助我,我便是第一。”

    九雅笑看她,“大家有目共睹,都知道郡主才情不错,不过我得我家相公相助,那是天经地义,相公自没有舍了我而去助郡主的道理。”

    月婵眼眶一红,后面的美婢斥道:“你别得意,就算那雪莲被你得去了,三少也会舀来送给郡主!”

    九雅看了她一眼,“是么?不知你又凭什么如此肯定?”

    那美婢冷笑,“不为什么,你只需等着瞧。”

    九雅淡然一笑,便欲走开,然而她忽然瞥见侧后方有人衣角一闪,就有人受不住力朝她这边倒来,她的正面站着月婵,月婵的侧后面站着春梅,她脑筋急转,身后已经有人撞向她,因为有了防备,她拼着被旁边的花刺刺到,却是往旁边一滚,后面的人就撞向了月婵,而在月婵的惊呼声中,她一头就撞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春梅。

    惊呼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春梅重重被推倒,月婵亦跌倒在地上,还有两个小姐也同时滚倒,九雅半边身子倒在花丛中,花上的刺直入手臂,痛得她直皱眉。

    两个美婢惊叫着扶月婵,月婵已经晕了过去,而被她撞到了春梅捂着肚子蜷在地上直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此时闻彩荷一脸焦急地去扶她,“春梅,你怎么啦?”

    眼见她脸色惨白,她大呼着急叫人,傅长亭此时倒来得急时,一看春梅那么个样子,赶紧招来婆子把她往客房里抬。同时晕倒的月婵也被人抬走。

    几个小姐见出了大事,都惊恐地连忙散开,九雅忍痛从花丛中爬起来,与傅长亭一起闻声过来的拓跋越皱眉问道:“要不要紧?”

    九雅捂住手臂,摇头,“没事。”

    拓跋越朝她臂上看了一眼,衣袖上面明明有血浸了出来,确认道:“真的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九雅一见他就有些心虚,根本不敢抬眼看他的眼睛,垂下眼帘道:“真的没事,不知道我相公在哪里?可不可以叫他现在来送我回家?”

    拓跋越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嘴,淡道:“他在我爹那边,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这便派人去叫他。”

    九雅轻嗯了一声,拓跋越又看了她两眼,才转身离去,她长松了口气。

    然而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傅誉过来,眼见天色已黑,园子里已经有不少人陆续告辞。她也不由朝园外走去,迎面忽然走来了一人,正是孙妈妈。她一脸沉色,微一欠身后就道:“三奶奶快跟奴婢去一趟吧。”

    九雅淡道:“什么事?”

    孙妈妈道:“太子妃娘娘正四处找三奶奶,刚才的事,有话要问呢。”

    九雅心里了然,她却是不惧,便道:“带路。”

    她跟着孙妈妈穿廊过院,总算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院子,进去,就见太子妃萧姨娘和肖大太太端然在坐,旁边站着闻采荷和之前一起说话的几个小姐。

    萧姨娘一见她,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厉声道:“快说!刚才可是你推了月婵郡主和春梅?”

    九雅怡然不惧,淡淡道:“姨娘,没凭没据的事可别乱说,之前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断定是我推了郡主和春梅?”

    旁边的肖大太太受气多时,此时好不容易见荣国夫人走了,当是要把气发泄在她身上。当下斥道:“刚才松芝和你二嫂都看见是你推了月婵,你怎么还有脸狡辩?”

    九雅看向闻采荷,目露冷光,“二嫂,你刚才看到是我推了郡主?”当时她明明为避开后面的人推,已经倒向了花丛中,连月婵的衣襟都没挨到,居然都还有人说她推了人?

    闻采荷根本不敢直视她,“也没太看清楚,只因为当时三弟媳和郡主站得最近,理所当然是三弟媳撞了她才对。”

    “那么说,二嫂并没看见是我推郡主了。”九雅再看向肖大太太,“二嫂只说理所当然,并没说看见。至于松芝……”

    她笑了笑,看向旁边的一个皮肤微黄的小姐,“刚才明明是你站在我后面,明明是你撞了我,又怎能说是我撞了郡主?”

    肖松芝脸上平静如水,“是有人从后面撞了我,我受力不住便撞向了你。可是郡主是金枝玉叶,就算我撞向你,你也不该去撞郡主,如今郡主昏迷,春梅肚子里的孩子好像都要保不住了,一切责任都在你,而不在我。”

    这女的跟她娘一样是个厚颜无耻,九雅怒急而笑,点了点头道:“确实,郡主是金枝玉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当我发现有人撞向我的时候,我便朝旁边的花丛中倒了去,现在手臂上都还留着被花刺刺出来的伤。那么,谁又还能说是我撞了郡主?”

    萧姨娘忽然插口道:“别舀那伤来搪塞,那个可以被你事后加上去,众目睽睽之下,你居然敢伤郡主,该当何罪?”

    遇上她们,九雅觉得跟她们说理,简直就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她笑了一声,干脆一句话也不想辩解了,叹口气道:“叫我相公来吧,担责不担责,让他看着办。”

    肖大太太脸色一青,就要斥责,太子妃拦住她,皱眉道:“誉儿正在与太子殿下议事,不必叫他。如果你说你没撞郡主,可有人证?只要有人证,不就没事了么?”

    看来她们此时无论如何不会把傅誉叫来,实在不耐她们的纠缠,便道:“当时皇太孙殿下事发时立即就赶了去,可以让人问问他当时的情形。”

    肖松芝一听闻皇太孙,就有些紧张了起来,皇太孙当时赶去的时候,她还趴在月婵郡主的脚上起不来身,若是他实话实说,自己岂非要担责?怪不怪这个宋九雅太狡猾,当时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她居然都有力气和时间入旁边滚,不然,撞上郡主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此时太子妃已着人去叫皇太孙,屋子里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九雅,好像恨不能立即将她撕成两半才好。

    过得一会子,拓跋越果然被人叫了来,他一脸不悦,先在太子妃面前行礼,才道:“正有事在忙呢,有什么紧急事非叫我来不可?”

    太子妃笑道:“才刚月婵被人撞到,你二舅兄一个怀有身孕的小婢还差点流产,正查真凶呢。听说当时你也看到了现场,可有看到是谁撞了月婵?”

    拓跋越的目光在屋子里的几个小姐身上一一扫过,终于,他把目光定在了肖松芝脸上,肖大太太一急,这皇太孙不会指认是她女儿吧?便道:“当时我女儿站在宋九雅身后,她不可能隔了一个人撞郡主,殿下请看仔细了。”

    拓跋越浓眉一挑,再将目光移向九雅,九雅依然垂着眼,之前被刺伤的伤口并未处理,一些血污浸透在衣上的面迹更大了,虽然有些狼狈,但亦不损她的清透。

    拓跋越盯着她的伤处,眉不由自主皱得更紧了,紧抿唇角道:“意思是说三弟媳撞月婵的机率更大了,是不是?”

    九雅轻握着手指,他当时明明看见她倒在花丛中,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证明她没撞人,结果却东拉西扯这么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妈妈的,这家伙跟傅璟雯都是一丘之貉,怎能指望他给她作证?

    她轻叹口气,终于抬起眼眸,也不作指望道:“就算是我撞了郡主,也是身不由已,你们当该要追查那个推人的人,为何一定要追查我这个受害者?”

    终于逼她说得这句话,萧姨娘冷笑道:“那推人之人自要去查,可是你当该知道,就算你有多身不由已,都没理由就撞郡主。郡主身体本就不好,被你这一撞,又不知撞出什么大的病痛,说不得还要躺床日久,你以为睿王会跟我们一样好说话?他还不找你这个凶手的麻烦?还有春梅,你二哥好容易有了那个子嗣,你这一撞,分明是想断了他的根,究竟是什么居心?”

    到这个时候,总算将一日的怨愤都找到了发泄点,宋九雅,你今日休想还能全身而退。

    拓跋越听得心烦意乱,因为怕齐王大胜而归,不利于已,眼下他父亲正找傅誉谈让他外祖表态支持这边的事,而这些女人却在此闹出这么些事,真是妇人之见!

    之前就听傅誉在意他媳妇,父亲那边的事还没谈成,这边却要为难她媳妇,他同意的都不会同意了。

    再说月婵的病本就需要天山雪莲入药,眼下便宜傅誉得了一株,如果这些女人硬要认定是宋九雅推了月婵,月婵若是提出以雪莲相赔,那么她与傅清言的婚事岂非就完了?

    思虑及此,便冷声道:“姨娘,我都还没说出我看到的情形,怎么就那么武断说是三弟媳撞了月婵?我当时听到呼声,和长亭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明明看到是肖松芝趴在月婵的脚上,三弟媳倒在了带刺的花丛中,怎能硬说是三弟媳撞人?你们都不听事实就说话的么?”

    他此话说得极重,萧姨娘被他斥得呆在了那里。肖松芝脸色煞白,膝盖一松,就跪了下去,肖大太太闻言半天没反应过来。

    九雅也有些吃惊于拓跋越忽然变了态度,惊异地朝他看去,拓跋越脸色冰冷,“娘,你平日都清明得很,以后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就少结交点!”

    随后重重一哼,甩袖而出。太子妃脸上好不尴尬,正要说话,走到门口的拓跋越忽然又回头对九雅道:“跟我走,我带你去三弟那边。”

    九雅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告了退,便跟在他后面往前走。

    拓跋越大步向前,对身后的一个侍卫问道:“三少现在是不是还在我爹那边?”

    那侍卫道:“已经从太子殿下那边出来了,刚才都在问三少夫人呢,这时候应该去看月婵郡主了吧。”

    拓跋越嗯了一声,又道:“叫人去冰窖取一株天山雪莲来,我现在过去月婵郡主那边,就送那边去吧。”

    侍卫应声而去,微微灯火中,九雅亦步亦趋跟在拓跋越身后,因为心虚,一句话也不敢说。

    两人都静静地走着,然而到得一处僻静幽暗的地方,本应安静的地方竟然听到从某处传来异样的声音。拓跋越一顿身,九雅也赶紧停住,拓跋越支耳听了两下,冷哼一声,径直往廊下一处假山处绕过去。

    那暗中哼哼叽叽的声音于是更清晰了,如此阴森的地方,九雅不敢离他太远,也害怕跟得太近突发什么状况不及避让,只掉了十来步跟在他身后慢慢地去看假山后究竟是什么东西弄出的声音。

    然而才一转过去,她就被那山石上的情形给雷住了。

    廊下幽暗的灯光射了过来,只见一个华服男子正抱着一个纤细的女子在亲吻,那男子一边亲吻女子,还一边揉按着她的胸,女子哼哼叽叽,闭着眼睛一脸陶醉,真正是香艳得很。

    那个男子,是她认识的,正是那个变态拓跋野,而女子,她定睛一看,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居然是雪晴?

    这丫头,怎么就愿意被拓跋野那变态搓磨呢?也太开放了吧?

    此时拓跋野分明已经看到了拓跋越和九雅,他眼里带着挑衅和不羁,嘴手不停,斜眼朝他们两人看着,丝毫没有要避开一下的意思。

    这个变态!

    九雅直想吐,转身就走,拓跋越不好太泼雪晴的脸,怒瞪了他一眼,亦是转身走了开去。

    而从那假山后一出来,九雅就隐隐听到哭声,再一抬眼,就见一间厢房前站了月婵的那两个美婢,她急步朝那边走去,到了门口便问道:“我家相公是不是在这里?”

    其中一个美婢鄙夷地看着她,却故意放高了声音大声道:“三少确实在这里,不过此时正与郡主说着话,不方便见人。”

    九雅才不管,忽然大声道:“相公,我们回家了……”

    而回应她的,居然是月婵更为悲凄的哭声,九雅刚才受了气,心里正怒,转眼到了这里还要受些乌烟瘴气,悍劲一下子就被激了出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那门推去,两个美婢也不拦她,嘴角带着冷笑,只望她快进去看。

    九雅推开门,屋内香烟袅绕,氤氲之中,只见月婵一身松散的月白中衣披着长发盘膝坐在榻上,鸳鸯被半裹在她腿上,她身后则还有一人同样盘膝而坐,气沉丹田,双掌贴于月婵后背,分明在干什么打坐行气之类的事情。

    九雅一见那男子,扑噗一声就笑了出来,同时赶紧回身将房门关住,生恐被外面的两个美婢瞧见屋中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