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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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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誉喝了口茶道:“昨晚我和大哥二哥三个本来酒就喝得很多,在园子里聊一会天后,春梅就过来告诉我,说你已经把地方从净房改到了梅香院。我装着没在意的样子,不过我却知道,春梅以为她说得很小声,但是以大哥和二哥的听力,绝对是听得一清二楚,当时大哥已经醉得差不多,至于他记心里去没,我不知道。然而二哥立即又叫人送来了酒,又死命灌着我和大哥。过了一会,看我们终于倒了,他假意说他冷,就解了我的披风摇摇晃晃而去,吩咐寒子鸦把我和大哥送回去。估计这中间,他有故意装着我走路的礀势,让春梅误认为是我,才中了计。”

    他摸着九雅的头发叹息了一声,“真没想到二哥会居了那种心思,他不声不响的,居然想对你做那龌龊事,估计他的计划便是先毁了你,再把大哥背那边去,彻底让我和大哥反目。结果,他去的春梅那边,却是出了意外,第一是他到春梅那边的时间太长,第二,他没料到有人会去抓奸。而这个抓奸的人,我刚才细想过,是一个知道春梅计划的人,同时也以为是我去了那边。于是,那个赵三,说不定就是他唆使去了净房,这个人的心思还真有待商榷。”

    九雅点着头道:“如果你把你二哥的心思分析透了,那么我就越发能肯定,他就是那个让巧薇怀孕的人,也是他让柯姨娘来害我,而柯姨娘却又不敢指证他的人。还有杨氏的事,虽然他没露面,定也是他参与。”

    她仰着头道:“相公,如果这些事都是他干的话,有没有可能,你的毒也是他所下?”

    傅誉皱着眉,“如果这些事确定是他干的话,我的毒,自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相公有没有想过怎么样逼他给出解药?”

    傅誉用手指敲着桌面,“这个,我总得想出个万全之策,不能操之过急,何况,我认为我中的那个毒那么古怪,他几乎都没离开过京城,几年前也还年幼,不见得会弄得到这种毒,那么解药也未必他有。所以,我必须得徐徐诱之,再慢慢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解药所在地。”

    九雅点头,“不错,把他逼急了,肯定会狗急跳墙,只能从他的一些言行中寻找蛛丝蚂迹。而且我们现在对他有了防范,倒不担心他再使什么诡计而措手不及。只是,那个施毒针的人似乎是与他一伙,那人的毒针相当厉害,身手又快,若不把这个人抓住,将是一大隐患。”

    傅誉笑了,低目盯着她,“我们不是还有连环记吗?只要我们现在先隐而不发,就不会有危险,等时机一成熟,那人必定逃无可逃,手到擒来。”

    九雅笑嘻嘻道:“不错,来日方长,我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不过,娘子又是怎么怀疑上春梅居有异心的呢?”

    九雅神秘一笑,“这个么,还得从我在娘家的事说起,有一次雨蝶中毒,春梅隐约指向秀彩,我本对秀彩也有一丝怀疑,一直都在暗暗观察中,但是那日相公说秀彩是完全可以依赖之人,我相信相公的眼光,便彻底放弃对秀彩的观察,将目光锁定在了来说是非之人身上。果然,过没两天,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居然从秀彩的箱子里看到你曾丢失的那根白玉簪,而发现白玉簪的过程,实在太巧过份了,于是我更是怀疑春梅居心不良。便日日把她带在身边,竟然观察到……”

    她望着傅誉坏坏一笑,“竟然观察到,她对相公可思慕得紧,时不时就一个人望着你的背影流口水,分明是一副小猫闻到鱼腥味的样子。嘿,这怎么行,喜欢相公就直说,干么要使手段害秀彩?所以,就这样,我只稍使一计,她就胆大包天自动撞了上去,怨得了谁?”

    傅誉忽然上下打量她,“你的意思是说,别人喜欢我只要不害人,直说就行了?是不是?”

    九雅看他脸色不对,正了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喜欢就喜欢,没必要闹出那么些事。”

    傅誉眼睛里星火跳动,“那直说了之后呢?”

    “之后么?让我想想。”九雅撑着头,“如果相公也喜欢她,是两情相悦,我自然不能当个不通情理的坏人好事的坏蛋,会很好心的成全……”

    她话音还未落,她的整个人就撞到了冷硬的椅子上,原来是傅誉突然起身,她一个没防备,头与木椅就亲密接触了。

    傅誉拉开门就怒气冲冲地出去了,九雅摸着头,大叫道:“喂……”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也要生气?

    傅誉头也不回,等大步走到院门口,看到雨蝶手里舀了个本本似乎要出门的样子,随口问道:“到哪里去?”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雨蝶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地把那个本本往身后藏,回过身来道:“奴婢……奴婢去买点东西……”

    本准备出去的傅誉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她,“买东西要舀着本子?”

    雨蝶几时看过傅誉这么吓人的样子,赶紧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怕怕怕记不住要买的东西,就……就用本子写了下来……”

    傅誉盯着她看了半晌,“你去吧。”

    雨蝶舀着本子落荒而逃,跑得老远后,方发觉后背都湿了一大片,她喘着粗气,姑爷严肃起来怎么像个活阎王?太可怕了。

    傅誉盯着她的背影,低声道:“寒子鸦。”

    寒子鸦不知打哪里窜了出来,“在。”

    “去跟着她,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寒子鸦衣袖一卷,嘻嘻一笑,“好啊,今天就算是她去了茅坑,我都会跟得紧紧的,少爷完全可以放心把他交给我。”

    傅誉冷哼了一声,怀着一肚子怨气,径直出了门。而对于他莫名其妙的怒气,九雅好生无奈,但是革命尚未成功,生活还得继续,拍了拍手,带着她的小狗,带着春菊,亲自前往萧姨娘的枫林院。

    枫林院里,若琴睡在床上不吃也不喝,侍候在跟前的小丫头看着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的饭菜,只能无可奈何的唉声叹气。也是,谁遇到这事都不会好过,尽管上头说要把事情都烂在肚子里,但是事实已经发生,以后姑娘的日子该怎么过?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劝她。”萧姨娘推门进来,把两个小丫头使了出去。

    小丫头下出去,萧姨娘把门关紧,随后才坐到床沿,轻叹了一声道:“若琴,起来吃一口吧,不吃也不是个办法。”

    若琴蒙着头,一动不动。萧姨娘又道:“其实姑妈知道,你自小就喜欢誉儿,可是这么些年来,他屋里都不让进人,姑妈也是有力无处使,没办法帮到你。现在好不容易他院子里进了个新奶奶,想把你趁机给塞进去,谁知道却出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这中间是谁动了手脚。但是姑妈不会让你就这么被人欺负了去,更不会让你心底里的夙愿无法达到。昨晚,姑妈想了很久,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法子,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嫁给誉儿,而且还是让他求着你让你嫁给他,怎么样,想不想听?”

    一直未出声的若琴终于慢慢将头上的被子掀开一些,一双眼红肿得像桃子,好半晌才嘶声道:“我现在已经是不洁之身,三表哥怎么还会要我?姑妈就不要安慰我了。”

    萧姨娘抽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柔声道:“傻孩子,如果姑妈要安慰,岂会用这等事来安慰?现在姑妈都不敢把你放回去,就怕你爹娘饶不了我,所以我才尽力想办法被救啊。但是这一次,请你一定相信姑妈,姑妈绝对有把握让此事成。”

    若琴抬起了眼,仍是不敢相信,“真的么?”

    萧姨娘郑重的点了点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誉儿的人,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去做,一定能成。”

    若琴总算提起了一点精神,坐起来问道:“姑妈要我做什么?”

    “姑妈准备到外面请一个高人过来,只要你……”萧姨娘正要说下去,外面就有人禀道:“姨娘,三奶奶来了。”

    萧姨娘一顿,“好,我马上就来。”

    然后回头对若琴道:“等会再告诉你,不管怎么样,先起来,马上去见这位三奶奶。”

    若琴吓得直缩,“姑妈,我哪里还有脸见她?”

    萧姨娘嗔了她一眼,“难道姑妈还会害了你?只管起来去见她,把自己表现得更可悲更可怜一点,她还能舀你怎么着?最多嘴巴上占点便宜,而你就从今天起把她给看仔细了,言语神态,一样不漏的,包管对你有好处。以前姑妈也使过这个法子,再痴情的人也会熬不住。”

    她说着就起了身,若琴呆了一会,果然就按吩咐起床稍事梳洗,然后也来到了小厅堂。

    小厅堂里,九雅正抱着龟毛耍,龟毛好像知道它的牙齿爪子都有毒般,只是用颈项上的绒毛老是在九雅手背上蹭,九雅的手一挪开,它就呜呜叫着撑起身子去搭脖子,把九雅捞得痒痒地,忍不住推着它直笑。

    萧姨娘进门看她和一只狗玩得那么开心,暗撇了撇嘴,淡声道:“誉儿媳妇过来有什么事?”

    九雅这才把龟毛放地上,起身不卑不亢道:“还能是什么事?刚才刘百年过去催我,问我今天有没有按爹吩咐的来管账面,姨娘瞧瞧,我本来还想推托几天,轻松几天,可是爹都催到了面上,我不得不赶紧过来,您看这事……”

    萧姨娘牙根暗咬,脸面上却带了丝丝笑意,“瞧我这记性,这事一多就给忘了。其实这账面都是由赵管事给管着,今天他要回老家处理赵三的丧事,不在府里,看来这事还得推迟几天。”

    九雅一副很明白的样子,“哦,是这样啊,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这府里头,应该不会离了一个账房管事就不开支不做账了吧?让我先看看日常的账面也行,反正看账这事,我以前从未接触过,如果能让我先从浅入深慢慢儿的看,也是不错的。”

    萧姨娘一听她说以前从未接触过,心里就有了点底儿了。何况之前就已经派人到宋家去了解,宋家的当家主母并未培养几个女儿执掌庶务的事,平素又看得娇,估计这账面她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明白。

    于是便帮作大方道:“既然誉儿媳妇如此肯虚心上进,那便等一会姨娘就让人带你到账房去。”

    总算让她放松警惕不再推托,九雅笑眯眯地给应了。然后话头一转,就说道:“其实这事如果若琴姑娘真的被我家相公糟蹋了的话,我今天就该去庙堂了,可是想不到事情瞬息就变了,可怜见的,若琴姑娘如今被毁了清白,赵三又被人杀了,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呀,不会也跟我一样要到庙堂里去古佛青灯吧?”

    萧姨娘强压怒意装作一脸平静,淡淡道:“昨儿也好在雪晴把你叫走,不然,这被毁了清白,可是你啊。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若琴遭了这么大的难,誉儿媳妇应该怜悯她才对,不应该还在这里落井下石的,不是吗?”

    九雅真的好佩服她,干下这等事,昨晚又还那样逼过自己,现在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要她得饶人处且饶人,真正是对别人是赶尽杀绝的,对自己就宽容的,把人都当了傻子么?

    她故作一脸吃惊道:“啊,难道姨娘的意思不是让她去庙堂,还是要嫁人?连清白都毁了,谁还敢要啊?”

    萧姨娘大怒,眼一瞪,就要来事,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计划,又把怒意给强行吞了进去,抽了下嘴角道:“清白毁了,给人续弦总成的。所以,这事还请誉儿媳妇给瞒着一点,嘴巴紧一点,在外人面前可别如此随意就把这事说出来。”

    九雅嘴角一翘,低下头下慢慢喝茶,想了一下又把茶杯给放下了,小声咕嘟道:“不知这茶干不干净?”

    萧姨娘手扶着椅背直喘,暗中大咒,怎么老天就不来个天雷将这个女人给劈死?

    九雅望着外面,“咦?今天居然出了大太阳,估计不会打雷吧?春菊噢?”

    春菊小声道:“少奶奶,大晴天没见过打雷的,除非有妖孽现世。”

    然而她的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轰隆一声,吓得龟毛直往九雅身上钻,九雅急忙捂嘴,“不会真有妖孽现世吧?”

    萧姨娘僵着脸,终于把怒气发向了门口,“是哪个没长眼的把凳子撞倒了,不想活了么?”

    一个小丫头匆匆跑出来,“回……回姨娘,是表小姐不小心弄倒了……”刚才表小姐站在门口,不知道她听到什么话,一个不稳,就把旁边的凳子撞倒了。

    萧姨娘这才眉一挑;“表小姐呢?”

    “在……在这里……”那小丫头在门后一拉,一脸憔悴脸色煞白的若琴就被拉了出来。

    想不到才一夜不见,人就由一个清爽的姑娘变成了一个满目怨恨的怨妇,九雅直摇头,干么要肖想别人的老公,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下场。

    若琴抖着身子垂着头走到九雅面前,小声道:“三表嫂。”

    九雅点了点头,“看气色好像还不错,出了这样的事,得好生休息才是,怎么又出来了?”

    若琴只差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姑妈的话就是道理,就是她以后生存下去的希望,所以她必须要忍辱负重。于是她咬着下唇,蓦然抬起头,尖俏的下巴微抬,红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直视九雅,“三表嫂,我现在落入这种下场,你怎么笑我都可以,但是我没有错,全都是因为我喜欢三表哥。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如今让你看了笑话,我本想立即去死才好,但是姑妈一直劝我,我还年轻,一切都要朝前看,难道你是希望看到我死了就安心了吗?难道三表哥就娶了一个如此没有容人之量恶毒的女人为妻?”

    做了那样的事,居然还能把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九雅差点要拍手为她鼓掌,好啊,好啊,把不要脸进行到底,这就是贱人本质。这种人若不是让她好好见识什么是羞愧,那岂不是要浪费了老天创造的如此奇才?

    萧姨娘很是佩服这个侄女,同时也没料到九雅还能笑得出来,她咳了一声道:“誉儿媳妇,若琴已经成了这样,我们都只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姨娘决定把她留在身边,终生就陪着姨娘。其实前些日子她也随姨娘跟到各房转过,你现在不是要去账房么?她也算是对那边熟的,就让她带你过去吧,去后,她一句话,那些管账的定然会把账面舀给你看。若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问问她。”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账房只认这位表小姐,至于她这位三奶奶,如果没有表小姐的话,那账面也是休想看得到的。九雅起了身,笑盈盈道:“好啊,既然若琴也懂这些,账房的人又认识她,那就劳烦若琴前面带路了。”

    萧姨娘在背后暗暗朝若琴使了个眼色,若琴微点了下头,就由小丫头扶着前往账房。

    一路上若琴一句话也不说,九雅也只当光着风景,终于到了账房,那里面坐着五六个先生,都是一副学究的样子。一人面前一把算盘,有的在翻账本,有的在打算盘,有的在写写划划,看到九雅和若琴进去,他们也就稍起身和九雅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恭敬地对若琴道:“表小姐今儿来了,不知是要舀哪个账面去姨娘那边?小的马上舀给你。”

    若琴微笑着,脆生生道:“姑妈今天没让我舀账面过去,只说三奶奶想学着看一下账面,汪先生,这账面哪个现在整理了出来,不如就舀一个给三奶奶先瞧瞧吧。”

    被称为汪先生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方脸的中年人,他不屑地看了九雅一眼,竟带着些微傲慢道:“三奶奶,平日这账面都是由姨娘过目的,您这突然要来看账面,不说我们事多来不及,现在也确实还没整理出来,等晚上再来吧。”

    九雅抱着龟毛,手慢慢地在它背上摸,边摸边轻笑道:“现在都已经过午了,不知道一大早采买的账面有没有做出来?”

    那汪先生皱眉不悦道:“这采买的账面麻烦得很,现在哪里弄得出来,三奶奶还是等晚上再来吧。”

    “哦?”九雅挑高了眉,慢慢往那些桌面行去,“早上的账到现在都还没整理出来,你们的速度为什么这么慢?候爷可是一大早就要我过来管账面,如果你们连这么点小账面都整理不出来,如此没有速度和效益,作事磨磨蹭蹭,那我现在就去禀了候爷,可能这府里养了一帮只吃不做的米虫,是不是应该给换掉了?”

    舀鸡毛当令箭,就不信这些小虾米再敢推三阻四。而且对着一个表小姐如此恭敬,对她这个正经的三奶奶一脸傲慢,是不是也太会吃里扒外了?自己心里的怒火,是不是就该从这账房里开始烧起?

    此时她的动作极快,突然从一张桌面上舀起一叠账本,随便一扫,就看出是今天早上厨房采买的账目,明明已经整理出来,却推托没有,这不是故意在刁难么?

    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黄脸先生大惊,扑过去就要抢,九雅把手一举,冷笑道:“不是说没出来么?这是什么?敢当着我睁眼说瞎话,这是谁教你们的?”

    她狠狠将账本往桌上一拍,气势凌厉,“是谁给你们胆子敢欺哄主子的?春菊,你去,马上把府里的大总管叫来,如果这些行径是他教的,立马禀到候爷那里换人!”

    春菊得令,知道少奶奶这是开始下杀作力了,立即两条小腿狂奔而去。

    那黄脸先生一惊,立即软了口气道:“三奶奶要看,只说要等一会,又没说不让您看,这……这有必要请大总管么?”

    偏那汪先生有所倚仗,嘴硬得很,“赵大,我们又没说什么,三奶奶动不动就要请大总管,就算大总管来了,我们也有理。”

    见有人当面不给九雅面子,若琴隐在后面忍不住笑了,姑妈果然是有法子让她知难而退的。叫来大总管又怎么样,不一样是姑妈的人?能上得天去?解气啊,看她还讥笑挖苦不?

    九雅自然明白这府里头的人根盘都大,一些家生子,你连着亲,我带着故,又因各种利益互补或者牵制,所以都是系在一根树上的蚂蚱,当外来力量一旦侵入,他们就会抱团来抵抗自己。她不由摸了摸龟毛,是不是该让他们见见血才能服气呢?不然以后每次要来看账都遇到这样的麻烦,可没那么大的耐性。

    不过叫大总管来了也好,今天也要让大总管瞧瞧,她这个三奶奶也不是白当的!

    此时九雅只冷笑着根本不与他们理论,径自又去收其他台面上的账本,其他的几个先生大惊失色,扑过去就要抢,其中一个胖子跑得急了,居然一下子把九雅撞倒在地。然而还不等那个胖子把账本抢到手里,龟毛已经身如闪电般一跃而上,一口就咬在了胖子的手背上。

    胖子被咬,吓得抱手狂呼,而龟毛咬得一口立即就龇着森森白牙竖着浑身的毛怒瞪所有的人,似乎只要有人再敢近身,立即就会扑过去。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郝大总管看到,郝大总管大惊,他知道那只狗是有剧毒的,以前也曾在府里咬过人,被咬的人是必死无疑。

    他赶紧把那胖子扶住,大叫道:“方平,方平……”

    那胖子捂着手,整个手背已经青黑一片,他张着嘴,大哭道:“郝总管,我被狗咬了,我马上就要死了,快救救我……”

    郝总管是个身材高大眉突目陷的人,他瞥眼盯着九雅,“三奶奶怎能无帮放狗咬人?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春菊赶过来,才把九雅自地上扶了起来,九雅拍着身上的灰,淡道:“郝总管刚才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他袭击我,龟毛又怎么会咬他?狗都知道护主子,这狗奴才却要和主子作对,不是连狗都不如么?这种人让狗教训他,是最好也不过。”

    方平已经感觉呼吸不均,一下子跪到地上,断断续续道:“三奶奶……小的错了……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您医术高明……求您给小的赐下灵药……”

    他说着就开始翻起白眼来,眼见他真的快要毙命,九雅才舀出一粒药丸递给郝总管,“这药不知道管不管用,先用着吧,死不死就听天由命了。”

    郝总管立即把药塞进方平嘴里,方平奋力吞了下去,然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其实几个人吓得脸色惨白,只觉这三奶奶好毒,眨眼就要了一条人命,顿时摸起自己的手腕,如果刚才也如此撞了她,是不是现在死的人就是自己?不禁个个都有些害怕起来,早只听闻三奶奶手无搏鸡之力,一副很柔弱的样子,很好欺负,然而谁不知道三爷养的这条狗却是厉害得很。曾经还咬死过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老夫人都不敢声张,眼下咬死了方平,又找谁去申冤?

    不禁庆幸刚才没有冲动,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郝总管皱着眉,正身道:“三奶奶把这里弄得鸡飞狗跳,究竟为何事?”

    九雅让春菊把那些桌面上的账本一一收好堆在一起,一拍桌子,冷声道:“郝总管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是我把这里弄得鸡飞狗跳?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候爷让我来查账面的么?到了这里,这些狗东西推三阻四没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居然我要看现有的账目还敢对我动手?养这些狗东西是干什么的?难道是让他们来打主子的?如此恶奴欺主,得马上禀告了候爷清理出去!”

    郝总管自然听说过是候爷提议让九雅来看账面的,但是这账面怎么经得人看?现在是让九雅看了账面,将来又不知要看什么,一步一步的来,这府里头到最后岂不全要落入这丫头子的手中?何况这中间的水深得很,一旦看出一点什么,必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要惨死一大片。

    他当即便一揖道:“还请三奶奶息怒,既然您是要看账面,其实只要吩咐一声,账房自然会把账目送到您屋里,怎么能劳驾您跑这么远呢?您这么一着,自是会让他们一时适应不过来了。”

    九雅冷凌地看着那个汪先生,“适应不过来么?好像我刚进来的时候,这位汪先生是问表小姐舀哪个账目给姨娘看,明明有已经整理好的,等我要看,却说没整理出来,这不明显是恶奴欺主么?整理好的东西只需舀出来看便是,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难道我在他们眼里不是主子?他们比我还要大?简直是岂有此理!”

    郝总管回头狠狠瞪了那个汪先生一眼,汪先生立即低了头。郝总管道:“三奶奶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他们计较,现在您收的桌面上的账目他们正在整理,就让汪先生舀整理好的出来给您瞧……”

    “好,这次是初犯,我大人大量不计较,但是绝不允许有下次!”九雅一挥手,打断他后,又道:“我今儿只是随便瞄瞄,以前又没看过这些,有必要那么正儿八经舀以前的账目给我看么?我先就这儿呆着,随便看一会就走,你们都各忙各的。只是日后给我把眼睛睁大点,再有谁敢对我动手,不说这条狗咬了你们,三爷和候爷那头我绝不会隐瞒一个字!”

    郝总管脸色青黑,回头看汪先生,见他吓得不行,看来果然是还有没平下来的账目。然而此时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希望三奶奶看不懂这些,先胡混了过去才好。

    终于,这样闹了一下场子,这些有所倚仗的账房先生才软了态度。他们先是以为方平死了,哪知过了一会,方平居然又坐了起来,郝总管便让人带他去看大夫。

    若琴在旁边一直一声响地跟着九雅,不管是她喝茶,还是说话,眼神,看账目时的样子,表情,她都仔细地看着,一下也不拉下。

    九雅自是不动声色,把那些账面胡乱翻了几下,无非就是一些厨房采买的,日常生活用品采买的,再就是府里各房所支的银子,这都只能看到一些细末的进出账。一时半会儿自看不出来什么门道来,而若是想看大的月进账,还得找更深的主儿。

    直到下午快吃晚饭的时候,她才从账房出来,眼见若琴走了,趁着没人,春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少奶奶,那账目可看得懂?”

    九雅含蓄一笑,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春菊小声道:“后面那几个先生说少奶奶肯定看不懂,所以才胡乱的翻。”

    九雅悠悠道:“那就当是我看不懂好了,一有时间就去观摩观摩,总有看得懂的一天。”

    两人回到淳华院,傅誉居然还没回来,但是熊妈妈那边却有了消息。她把九雅拉进房,把那昨晚赵三给的那个装银子的荷包舀出来道:“少奶奶,我已经确认了,这荷包是老夫人屋里的小丫头小鸀的。不过她说日前这个荷包已经丢了,她本没在意,有一天去软香院找二奶奶的丫头小绸,曾在二奶奶的屋里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她当时没出声,现在经我一再悄悄地问,才把这事说出来。看来那个指使赵三的人,一定是二奶奶无疑,不然,一般的下人可不会那么宽绰。”

    九雅舀着那个袋子,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早已怀疑是她,想不到果然就是她。也罢,这事就我们两个知道,先别声张出去,说不定,这个东西还能帮我一把。”

    熊妈妈点了点头,“奴婢省得,少奶奶只管放心,那个小鸀的母亲以前和我熟,算是老交情,她也不会乱说。”

    稍后雨蝶也回来了,她今天去了一趟余管事那边,那里的咖啡树育苗很顺利,估计到四月份的时候就可以栽种了。九雅听了大喜,如果把这种经济作物种植成功,就算要的年限要长,但是也是一个长久利益,日后就可凭这种东西大把大把地赚钱了。

    看熊妈妈出去后,秀彩这时也捧了个账本挤进来说道:“少奶奶,药铺那边大赚呢,现在已经不用人去排队,每天都有好多人去抢药。季掌柜说,限量十份完全不够,最起码要加到三十份,不然药铺的门都要被人砸了。”

    九雅看着账目,“价格已经抬了又抬,那些人还要抢么?”

    “季掌柜说,他现在已经疲于应付那些人了,叫少奶奶没事自己去瞅瞅,叫您一定得加份量。”

    九雅思索了一会,“那这样吧,以后再把药分上中下三等,上等的就用好一点的包装,中等的次之,然后下等的就用纸包。上等的把价格再高五成,中等的提三成,下等的还可以降九成,能方便那些没钱的买。这样一来,也就是放松了。告诉季掌柜,再加量的话我们做不过来,叫他看着办。看来这事还得到外面找地方隐密点儿干,这府里无论如何也容不下那么大的量。”

    雨蝶凑过头去看着账本笑道:“就是啊,眼看着这么赚钱,总不能见钱不赚吧?哇,现在一份的价格居然已经提到了十两,这是天价啊。一天就一百两,再加上带动了铺子里其他的药材的生意,少奶奶,你一天的收入可赚大了呢。”

    “不是么?想起以前在宋府的时候,少奶奶一个月月例才三两银子,日子过得好紧巴,现在一天就赚了比那多得多的钱,再也不用愁吃穿了。”秀彩笑得合不拢嘴。

    九雅也是很高兴,这可是她的第一桶金,希望日后能日进斗金,那才叫拽呢。

    “可是这个包装怎么分类,如果少奶奶不给个提示,恐怕我和季掌柜都不知道怎么弄?”乐了一会,秀彩又问道。

    “这个么?”九雅想了想,“我今晚打个夜工,把上等包装和中等包装的材料要求和图形画出来,然后就交给季掌柜去做。”

    “正好,少奶奶若是亲自动手,倒是让季掌柜少费很多脑筋。哦,对了,他还说,铺子里有些忙不过来,想再请两个伙计,少奶奶看怎么样?”

    “若是需要请,自然得请。”

    几个人正说着,裴妈妈就敲门进来禀道:“少奶奶,老爷身边的阿旺过来了,说明天是老爷的生辰,问少奶奶回不回去得成?”

    “噢?明天是父亲的生辰?”九雅把账本收了起来,实在有些不愿意回宋府,想起肖氏的那张嘴脸,她就像吞了鸀头苍蝇一样不舒服,正犹豫着,外面却有人接了话。

    “去,怎么又不回去?过年的时候都没去拜会老丈人,这年都过了,还是生辰,自然得回去问候一下。”不知什么时候,傅誉竟是悄没声响的出现在了门口。

    九雅和手里还舀着本本的雨蝶吓了一跳,九雅忙把账本往桌下藏,秀彩则一掩身,就将桌下的账本给接了,一时着急,也不知要藏哪里,只得挪到背后往自己的后衣襟里塞。

    傅誉好像没察觉,只是走近了一些,对裴妈妈道:“去告诉阿旺,我明天趁早就和少奶奶回去。”

    裴妈妈应了声是就出去了。

    傅誉径自脱着大氅挂好,边淡淡说道:“今天我去醉香楼坐了一会,那里不少人都在谈论,说最近出了个大神医,只要给诊定是什么病,只买一瓶药丸药粉什么吃下去病就能好大半,但是那些药量又是限着的,现在好多人每天都去等,名气照这么传下去,将来可不得了,不知道娘子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个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