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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被拉了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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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三夫人这叫借九雅的话在插科打诨,把话题引到了一边儿去。而闻采荷却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边三老爷也已经接着发话了,“我说长亭,不是三叔说你,你这媳妇我是早就看不顺眼了,一天到晚就嘴巴长,挑拔是非。这都事小,还把你个堂堂男子汉管得像只蝈蝈,听到她的声音就怕,这是个事儿么?你没事多到外面走走,看看哪家八尺男儿会怕一个女人的?”

    傅长亭被他骂得羞愧不已,那边闻采荷看别人教坏自己的男人,又来了话,“他三叔,您这到底是要把晚辈教好还是教坏?什么怕不怕女人……”

    她一句话还未完,傅长亭忽然像被人拧了屁股一样站起来三两步走到闻采荷面前,只听“啪”地一声,将闻采荷噼哩叭啦的声音一巴掌扼杀在喉咙之中,“上午就叫你闭嘴,偏你一个人话多,打你个长记性!”

    耳光声和斥责声满堂焦脆,闻采荷一下子就愣住了,捂住脸,不敢相信地望着她的丈夫,这么几年,他可是从来不敢当众斥她,今天居然还当众打她,这个男人……

    她眼泪当即就滚了下来,旁边的傅雪晴忙把她拉得坐下,似劝似骂道:“二嫂别和一般人见识,现在我们府里也算新来了个狐狸精,顶撞姨娘,顶撞嫂子,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准人说她犯了七出之罪,明摆着就把二哥二嫂没放眼里。算了,别跟这种人治气,到时候我给二伯说去,就不信治不了她,准备吃饭吧。”

    这么一屋子的人吵,老夫人当没听到般闭口不语,萧姨娘沉默,令九雅觉得好生奇怪。

    傅长亭打了他媳妇,立即就像个憨人般气呼呼回了座位,然而看着儿子媳妇吵架,媳妇还挨了打,萧姨娘为了不再犯错,硬是沉住气,什么都没说就坐了下来。明瑶姑妈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又挑起话头道:“刚才长亭媳妇说誉儿媳妇犯了七出之罪,让我来想想,究竟属七出哪一条?”

    她的男人钱韦在另一桌皱眉道:“这个还用想么?自是犯了七出的最后一条,恶疾!”

    傅清言拧起好看的眉峰瞥了他一眼,“姑丈,您能不能也别说话?”

    钱韦脸色一变,“清言,你这是在教训姑丈?”

    见丈夫被训,明瑶姑妈也跟炸了毛一般,尖声道:“哎哟,犯了七出之罪还不准人说了,是不是昨天清言代弟当了一回新郎倌便以为就有资格蘀那个跛子说话啦?可要弄清楚,她是你弟媳,就算当初太子是叫你娶她,可是如今娶她的却是誉儿,就算要护,也该誉儿来,你又算什么?”

    这位姑妈说话尖酸,而且还不是老夫人亲生,再说嫁出去的女,就该住婆家去,她倒好,不但不住婆家,还带了家小一起搬来候府住。这都算了,但是既然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样子,她偏偏说话还尖酸刻薄得很,完全没有某种自觉,随时随地都在想挑起候府战争,不知道这种人,老夫人怎么就容得下她?

    把这件事当众舀出来说,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九雅倒没什么,傅誉心里却是不舒服极了。昨天他大哥的行为,加上熊妈妈回报今早大哥看九雅的眼神,还有堂上大哥在老夫人面前维护九雅的话,早已经让他在醋海里翻腾不已。此下姑妈把这话当众点出来,心里的不悦和醋意更甚。先是悄悄看了九雅一眼,见她面静无波,再把目光投向傅清言,看这位大哥怎么说。

    向来温朗笑意晏晏的傅清言难得的脸色一沉,看到傅誉射来的目光,好像被他看透内心的不堪一般,心下只觉难堪,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发起了他做为世子的威风。

    “姑妈也三四十多岁的人了,平日看您年长,说什么都不和您计较。但是这事能让您舀出来说事么?代娶是维护三弟,让你们少说两句是维护大家相处的和睦关系,怎么一到你嘴里就说得这么不堪?难道你家没有兄长小叔子,姑妈若和他们说话,就是有了私情?”

    从来没有人看过傅清言如此动怒,不仅姑妈和她的丈夫吓了一跳,连膳食堂里所有人都跟着吓了一跳。姑妈似乎有些欺软怕硬,这会儿一句话也不敢说,忙假装给碧姐儿夹牛肉吃。

    傅清言冷哼了一声,推开椅子,“只不过是吃顿饭,就从早上闹到晚上,这饭我没办法吃,你们自用。”

    说完便拂袖而去,屋内的人面面相觑,怎么这么大火气?

    傅誉嘴含讥笑,九雅自不知他笑什么,但是那个什么恶疾还要被休之事自然要说清楚,当下提声道:“看各位都紧张得跟什么一样,连带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其实我这腿脚的伤既不传染,又不会碍大家的事,怎能说是恶疾?再说这脚是伤了后还没完全恢复,只不过现在有点不方便,日后自然不会影响观瞻,有必要那么大声说犯了七出么?请问谁平日里没有个三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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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长篇大论之后,她最后把这个问题交到了老夫人手里决断,而她把这事说得这么严重,还提及英明神武的皇上,老夫人能说什么?不过她本来就没什么,这事都是别人在说。她当下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沉声道:“既然你这脚是小疾,我们候府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只要日后能恢复不让人说闲话才成。”

    九雅笑道:“那是自然,孙媳也不想让人笑话候府。”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你不像个不懂事的,也罢,此事到此打止,以后谁都别再提了。都等了很长时间了,吃饭。”

    她说了吃饭,意思就是要九雅过去侍奉,傅誉却敲着碗,很明显,他也要九雅侍候他。

    九雅装着为难道:“相公,你就自己吃,我得先去服侍奶奶。”

    她说着就要走,傅誉瞪她,寒子鸦道:“三奶奶,少爷这么几年来都不让人近身,除了熊妈妈更不让别人伺候,难得他对人如此上心,三奶奶又怎么能拂了他的意?”

    老夫人沉着脸,萧姨娘再次悠悠开口道:“我们候府里,向来以仁孝治家,誉儿,你也不小了,也该懂点事,现在娶了媳妇,也该让媳妇敬敬孝道,这是规矩,也是教你媳妇怎么做人的道理,你这个嫡孙,可不能拦着。”

    她这个帽子可压得大,傅誉才不管,把筷子一摔,扭过头去就发起了脾气。萧姨娘脸色一变,就要放重语气趁机训他,九雅见势不对,忙好言劝道:“好了好了,相公,我一边在你这边伺候,一边在奶奶那边侍奉,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那眉眼,那语气,标准的贤妻良母,这话儿说得没错,又侍奉了老人,又照顾了丈夫,谁又能说不好?

    于是九雅就跛着一只脚,一时转到老夫人那边夹夹菜,一时转到傅誉这边舀舀汤,还不时帮他擦擦嘴角的饭粒,夫妻之间的相处确实让人感觉很和谐。不过别人本都坐着吃得舒泰,但是看她一个人高低脚的两头跑,大冷天的很快就额头见汗,甚至还有一些轻喘,心肠再硬的人这饭也没办法吃下去了。

    雨嫣首先就忍不住了,放了筷子怜悯道:“奶奶,你看三嫂多可怜,明明早上脚就受了伤才包扎好,这会儿踮着一只脚左右的跑,不可以让她养好伤再敬孝么?”

    老夫人吃着九雅才刚夹的凤尾肉,话说得老而弥坚,“她男人都不知道怜惜她,奶奶又怎么阻止她敬孝的心?三丫头你别管,吃你的饭。”

    九雅挥挥汗,笑得灿烂,“三妹妹,我没事的,身体壮得很。”她边说脚下又是一跛,似乎踩到疼处,眉头一下子就蹙到了一起。

    她这般模样更是让人不忍,三夫人转过身来又说傅誉,“誉儿,你既然喜欢这个媳妇,就该知道心疼她,以前不都是熊妈妈服侍的么?不如还是让熊妈妈来?”

    傅誉两眼一翻,寒子鸦就已知他心意,“少爷说,不是他不心疼自家媳妇,但是更心疼熊妈妈,熊妈妈如今年纪已大,说不定哪天就去了,这服侍的事,还得三奶奶来,所以无论如何得让她先学着点。”

    三夫人笑道:“虽然说得没错,但是现在熊妈妈不是还能动么,不如先就让她服侍着?”

    寒子鸦的嘴狡得很,“如果哪天熊妈妈命不长,死在了前头呢?”

    三夫人滞住,看了老夫人一眼,“这……”

    “够了,你们两个没安好心的,就一心在那里骂我个老不死,罢罢罢,免得被你们咒去咒来,誉儿媳妇,你就去那泼猴那边侍候着,就看他能把饭吃个十碗八碗。”老夫人终于熬不过寒子鸦和三夫人的一搭一唱,总算是沉着一张老脸松了口。其实她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傅誉和九雅的苦肉计,但是能糊涂就当糊涂一下。

    傅雨嫣喜笑颜开,忙去扶九雅入座。傅雪晴把嘴撅老高,三夫人略笑了一下,目含深意的和三老爷对视了一眼。大夫人依然不言不语,闻采荷则脸色大变,比吃了一只鸀头苍蝇还不舒服,明瑶姑妈不屑轻哼。九雅则不动声色地把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萧姨娘眉一挑,“老祖宗,这不合规矩。”

    老夫人淡声道:“不要把规矩看得比人情还重要,这偌大的府里头,如果个个都是副冷硬心肠,大家不都跟活在冰天雪地里一样?现在誉儿媳妇有腿疾,誉儿这么几年来难得肯亲近别人,既然有这么个媳妇让他上心,我这个老不死的没必要跟孙子抢人。不然这一传出去,说我们候府里除了规矩,就没有人情味,该多难听?以后还有清言,宏博,月轩还要娶媳妇,这么个传言被人一添油加醋,谁还肯将女儿嫁来我们傅家?”

    萧姨娘本想拦着她,不想到头来还被训了顿,面上唯唯诺诺称是,心底里却是诧异着老夫人怎么来了个态度大转弯?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受了教,谁都不敢再提出议异。

    没办法,由于九雅已经舒舒服服坐下来吃喝,闻采荷这个上任不得不在大家的注视下假装欣喜的又去侍奉老夫人,心里却不知把九雅骂了多少遍。

    这一顿饭下来,九雅吃得份外舒畅,傅誉也为两人的首场战斗以胜利告终暗乐不已。同时不仅不让九雅布菜了,他反而还频频站起帮她夹菜,稍远一点的都是他帮着夹过来。如此大的反差,弄得九雅极不好意思。但是傅誉就是要做给大家看,这个媳妇他着紧得很,以后谁都别想欺负她。

    饭后,便都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散了。

    各自离开前,九雅看到闻采荷笑比哭还难看的脸,心里不知有多舒坦,叫她以后骂傅誉哑巴,自也会让她吃些个有嘴也不能说的哑巴亏。

    回到淳华院,天已完全黑了下来。由于刚刚吃饭,九雅不想就坐暖室,想先消消食,免得自己还没长开的身子先就发了胖。秀彩这时进来给小两口递了杯热茶,笑着对九雅道:“三奶奶不知道吧,下午的时候二姑娘和三姑娘来过,说是想让三奶奶教她们戴那顶新奇的帽子,不过奴婢说三奶奶有点不舒服在休息,她们便走了。这个时候要不要过去两位姑娘那边看看?”

    九雅这时才想起来早上送给雨嫣和雪晴的帽子,答应了人的事都忘光了,便笑着对傅誉道:“相公一个人先坐会儿,我去二妹和三妹那边看看,答应了人的事,可不能食言,不然她们会骂我一个大话王。”

    傅誉有些不舍,拉住她的手想多纠缠一会,便写道:“什么新奇的帽子,我怎么没见过?”

    九雅笑道:“你自然没见过了,只要你有耐心等我回来,我就有好东西送给你。”

    傅誉两眼亮亮地,马上松了她的手,意思是叫她快去快回。

    九雅让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带路到傅雨嫣那边去,到了院子里头,见厢房那边有灯光,就打发小丫头先回去了。她和秀彩一直走到院子里,竟都没看到一个守门的。然后不是她们两人想偷听,却偏偏就听到厢房里传来的说话声。

    “姨娘,萧姨娘怎么能把爹久病不愈的事怪罪到你身上?爹是在卢邑那边中了暗算,回来后太子殿下请了宫里的御医都没医好,姨娘日日侍候病榻前,劳累辛苦不说,她怎么能把这盆脏水泼你身上?不是太不讲道理了么?”这是雨嫣的声音。

    接着传来一个微带哭声的女声,“这我又有什么办法?如今萧姨娘当着整个候府的家,她说的话,谁又敢不信?现在不仅老夫人看了我不喜欢,说我是个克星,连候爷也不愿看到我,叫了萧姨娘身边的婆子侍候着,这以后我该怎么过下去?”

    雨嫣沉默着,过了一会,才道:“姨娘不是还有女儿么?这些日子奶奶正在张罗给我议门好亲,等我有了好的去处,夫家有位势的话,萧姨娘便也不会再对你怎么样。”

    “再有位势能强过皇太孙妃么?有大姑奶奶撑着,萧姨娘如今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要说过些日子,萧姨娘这几天正准备请个法力高深的神婆来府里瞧瞧,说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候爷。照她这么做,怕是最后的矛头会指向我,一定会说我运程不佳,牵累了候爷,这下还要被赶出府了……”

    里面又传出低低地哭泣声,九雅只觉偷听不太好,方要转身,秀彩脚下却不小心弄出了声响,屋外不远处立即有人问道:“谁啊。”

    九雅赶紧笑应道:“哎呀,怎么才一进院子就看到有野猫在跑,吓了我一跳,三妹妹,快点出来给三嫂收惊。”

    她当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直接往厢房走去,秀彩挑了帘子,她进去一看,雨嫣已站在门口,一个身穿绽蓝蹙金广绫长尾褙子的妇人正垂头站在屏风前。

    “三嫂稀客,怎么这么晚过来,三哥呢?”雨嫣笑语嫣然,全不似刚才心情沉重过的样子,这深门大院的,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这么晚过来,当然是履行早间的承诺了。不然留待明天,三妹还指不定骂三嫂是个忘形鬼,说话不算数。”九雅边说边去看那妇人,会是雨姨的亲娘柯姨娘么?

    “我正准备骂呢,想不到三嫂就来了,差点让三嫂白挨了骂。”雨嫣笑道,然后指着那妇人介绍道:“这是柯姨娘,姨娘,这是三嫂。”

    柯姨娘终于抬起了头,眼虽然有些红肿,但是五官秀丽,三十多岁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九雅一见她那略有红肿的眼睛就是有种熟悉的感觉,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见过柯姨娘。”

    “不敢当,见过三奶奶。”柯姨娘没有萧姨娘的沉稳,但是人看上去柔弱得多。

    雨嫣回头对柯姨娘软声道:“这会儿我和三嫂有体已话说,你先回去吧。”

    柯姨娘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开了。

    雨嫣立即舀出那顶红帽子,嗔道:“下午的时候我和二姐姐去过你屋里,她们说你休息了,便只好作罢。本来想等晚饭之后再提,不料吃饭的时候又闹出那么多事,便不好意思麻烦三嫂了,只是没料到三嫂这么晚了还亲自过来。”

    九雅帮她散着头发,把前面的刘海梳下来,然后给她辫了个稍膨松的的辫子,侧放身前,再将帽子给她戴上,整理形状,“答应别人的事没做,我心里搁着,会一夜睡不着呢。为了能睡个安稳觉,无论如何也是要过来的……三妹,你自己对镜子看看,看喜欢不?”

    雨嫣来到镜前,看到里的人儿,不由呆住。

    她今天着了一件淡鸀色兔毛滚边的小袄,配着一条白底绣满幅秋海棠的湖绸大摆灯笼裙,这头上不同于往日的发型,再加上那顶装扮奇巧的红色帽子,与身上这件兔毛滚边的小袄相衬,红白相间,鸀掩其中,是一种说不出的娇若花蕊般的柔美可人。

    她有些不敢确定道:“三嫂,这真的是我么?”

    九雅也看着镜子里的小美女,郑重点头:“没错,当然是雨嫣了。”

    雨嫣反而有些不自信起来,“这样穿着打扮,真的行么?别人会不会说我?”

    “怎么会?若是你自己看着都喜欢,别人又怎么会说你?只会嫉妒才差不多。”

    雨嫣喜笑颜开,前后照了又照,“明天我一定也教二姐这样戴,她看了也一定喜欢。”

    看她欢喜,九雅也宽了心,就怕这个时代的人接受不了简单的发式和这种帽形,还好,今天雨嫣的穿着与帽子很般配,没有让她失望。

    从雨嫣那边回淳华院后,傅誉也刚好把一套拳法打完,他擦着汗去净房净了身出来,九雅也刚好散了发洗漱妥当。见他一身中衣,立即舀出她亲手做的男式棉绒睡衣,傅誉捏住她的手,看着她手里样式奇怪的衣服,无声道:“什么东西?”

    九雅轻笑道:“睡衣。”

    傅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问给他穿?

    九雅点点头,同时让他无从置疑地强势给他套上,然后帮他系着腰带,“这是我做的,还有一条睡裤,手工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面料是我叫人精心纺织,毛绒绒地,很保暖。尺寸是我估摸着做的,也不知道你合不合身……”

    正在系腰带的人感觉头顶呼吸渐重,然后有光洁的手指抚上她的下巴,她不自觉抬起头来,就见到一双流光炫彩的眼眸正定定望住她,时而像即将喷发的火焰山,熊熊燃烧;时而又像被风拂过的湖面,层波澹荡。

    她立时感觉不妥,想把危险用距离拉开,傅誉一手揽住她的腰,似笑非笑地在她后腰慢慢划道:“娘子,你真的为我做了这么多吗?”

    他的手指涔凉,但是却带着撩拨一般轻轻柔柔地划动,九雅只觉每一处被划到的地方都麻酥酥地,想避又不能避,想躲又不能躲,欲拒还迎,却比那初开的花朵还要娇羞,令人心动万分。

    看着她睫毛微微颤抖,牛奶般的肌肤细腻光润,叫人感觉像珍贵的瓷玉般害怕她纤弱易碎,傅誉更是小心翼翼起来,胸口柔情万千,不知是该把她含着,还是该把她一口吞下。

    过了良久,他忽发奇想,带着不动声色的诱惑,轻写慢划,“娘子,我该怎么报答你?不如,我教你认穴,说不定日后还能教你学武?”

    九雅正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暧昧,说实在话,这个时代的人都成熟得极早,虽然这身体现在才十三岁,并没发育成熟,但是这人若是要与她同房,行那周公之礼,她完全没有立场去拒绝。

    可是……眼下要让她去接受他,与他一起生儿育女,她一时之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前世,两人成夫妻,总还有一段时间恋爱,慢慢培养感情,能让双方的精神境界达到同一高度后,方再进入柴米油盐的夫妻生活。

    所以她还怀着前世的那种观念,心理上亦认为不能对男女双方的这种关系一蹴而就。此刻傅誉突然变得不再那么激进,不由暗松了口气。略略将他写下的话在脑海里一消化,不由惊道:“相公,难道你想……”

    傅誉立即用一指点住她的唇,促狭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隔壁房间,意思是让她注意影响,今晚熊妈妈在那边值夜。只是那指触唇,九雅忍不住脸一红,小声啐道:“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什么认穴,不就是想在她身上乱摸?色鬼。

    说完不待看他戏笑的脸,立即钻到了被窝里,傅誉自然是巴不得,他将烛火吹灭,九雅暖暖软软的身子就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相公,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不如我们先谈恋爱吧?”九雅的声音酥软。

    傅誉任她靠着,这种相依偎的感觉让他不再空虚,“谈恋爱?那是干什么?”

    九雅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就是一对有意向成为真正夫妻的男女,在行周公之礼前,通过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慢慢地喜欢上对方,一直到离不开对方,必须要永远生活在一起的一个美妙过程。”

    傅誉低笑,在她背后写,“是吗?既然是娘子提出来的,我自然无异议。不过……这期间我岂不是要当和尚?”

    九雅不乐意了,噘着嘴道:“什么叫当和尚?和尚也可以看女人吗?和尚可以吃肉吗?和尚可以和女人谈恋爱吗?”

    傅誉想了想,“世间好像还没有这样的和尚,就算有,肯定也是个花和尚。”

    九雅大点其头,“对,这是花和尚,我看你就当花和尚得了。”

    一句话说完,两人在床头笑作一团。

    过了一会,傅誉又一本正经写道:“既然是说谈恋爱,那么在这期间,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傅誉心里酸水直冒,“……心里不准想着别的男人,除我以外的任何男人。”

    九雅忍着笑,“我爹也不行吗?”

    傅誉霸道地写道:“老丈人也不行。”

    九雅还真没见过像他这样蛮不讲理的人,把脸埋在他怀里,更是闷笑不已。

    似乎感觉到她的没用心,傅誉有些生气地转过身去,以背相对。他一直记得那日齐王给她赠画的场景,那日,她笑若沉醉的空谷幽兰,好像沉浸在梦幻与幸福中的小女人……只是对象不是他……就算他现在暂且把她留到身边,她……忘得了那人吗?

    九雅没料到他这也生气,忙憋着笑转移了话题,瞪着他的后背道:“对了,我有一件事要问你,金霞的腿被一块大石头击穿屋顶砸伤了,这事,你老实告诉我,与你有没有关系?”

    傅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九雅点了点头,“哼的意思就说是你了,虽然下手有些狠,但是我不怪你,我知道相公是在为我出气。”

    她接着又自说自话道:“五姐出嫁那天,是不是你故意把拓跋野叫走,让他接不成亲?”

    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反应,九雅又兀自点了点头,“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那天把母亲气得只差晕过去,很好。不过,那个晋王世子拓跋野o人并不怎么样,就算是我姐夫我也要这样说,所以日后你少和他结交。哦,还有,昨天母亲告诉我,说五姐三天回门都没回,担心五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明天你若有空,不如去晋王府打听一下,别是让拓跋野那个黑心狼害死在王府里,都没人知道,姐妹一场,也该稍为表示一下关心。”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夜已深,九雅紧贴着他的后背眼一闭,就安然入睡。过了良久,傅誉又轻轻转过身来,黑暗中盯着少女安详的脸,一动不动,直到不受控制的倦意袭来,叹了口气,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知不觉轻唤出声:“九雅。”

    迷朦中,九雅似乎听到一个暗哑的声音在唤她,可是再一细听,却没有了,心下略感失望,只得当自己听错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傅誉自然还处于熟睡之中,九雅生恐惊动他,轻轻起身,洗梳,就欲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三奶奶,事情恐怕有点不妙。”门外,裴妈妈脸色极差,似乎一夜没睡的样子。

    九雅顿时把她拉到角落里,让秀彩在不远处看着,防止人偷听,“脸色这么差,难道那东西还没找到吗?”

    裴妈妈低声道:“我昨天悄悄问了几个院子里的小丫头,各方验证,她们那个时候都没有接近过穿堂,春菊春梅我是知道的,她们那时候都在屋里整理衣物,这下子再没有可以怀疑的人,除非是……”

    九雅眉一跳,“谁?”

    “那个给姑爷送醒酒汤的巧薇,世子的通房丫头。”

    “为什么怀疑她?”

    “因为我当时进姑爷的房间,她是站在外面的,若是她那时候稍一走动,就可以看到那东西。不过我回想又不可能,我敢肯定,她当时一直都是站在门外的,没有挪一步。所以到现在我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那东西自己长腿飞了?再有,如果盒子里是财物还好,就怕是太太弄的什么幺蛾子,恐怕要出大事。”

    九雅听她这么一说,方知此事的严重性,那里面的东西若是害了人,自然会有人把脏水泼自己身上,当然,不害人也有可能。不过,任何事都要防患于未然,当下想了想,立即在裴妈妈耳边轻言了几句,裴妈妈连连点头,完后匆匆而去。

    等九雅到老夫人的荣福堂的时候,萧姨娘和几个姑娘还有闻采荷也都在,九雅给老夫人请了安,这时候三夫人也来了,不知道她今天逢了什么喜事,进门就给老夫人道喜,“老祖宗,媳妇这里要给您道喜啦。”

    老夫人端坐暖炕上,笑道:“老二媳妇啊,你每次见人都喜欢这么咋咋呼呼的,好,你说今天这喜又从何来?”

    三老夫挤到老夫人身边坐下,故作神秘道:“老祖宗,您要升级了。”

    “升级?升什么级?”萧姨娘抬眼问。

    闻采荷脸色一变,看向九雅,“难道是弟媳有喜了?”

    九雅干笑,“二嫂,没有人成亲才两天就能害喜的,除非是妖精。”

    傅雪晴撇嘴,“我们这里不是有个狐狸精么?”

    九雅不想与她一般见识,笑看三夫人,“三婶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三夫人见大家都望着她,才意味深长道:“还能有谁,傅清言的通房丫头巧薇呗,这下候府要添丁了,好热闹啊。”大冷天,她居然边说边用帕子在脸上扇,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屑。

    九雅似乎留意到闻采荷的手一抖,心下奇怪,大哥的通房丫头有喜,她抖个什么劲?

    “什么?那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偷怀孕?”老夫人大怒,顿时朝外面沉声道:“陈妈,你赶紧去把巧薇那贱婢找来!”

    外面有人应声,萧姨娘的脸色也不好看,恼声道:“老祖宗交待过好多次,正经奶奶没进门前,各个屋里的丫头都得着紧些,别有那想一步登天攀高枝的心思。这到好,一再交待的事都给犯,怕是胆子也能上得天,不治治传出去的话还得了?”

    屋里的人都噤了声,九雅没料到萧姨娘会如此着恼,要说她儿子是世子,至今未娶,为了稳住地位,不是跟金枝一样,不管谁有喜,都应该让她好好生下来吗?难道真的又要来着规矩压死人,想将那已经怀孕的丫头给废了?不会这么残忍吧?

    只稍等得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低低的哭泣声,然后昨天扶老夫人的那个婆子将一个大约十七八岁模样周正的丫头推了进来。那丫头还没站稳,立即就跪趴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求老夫人开恩……求老夫人开恩……”

    地上被磕得邦邦响,显然巧薇已恐惧到极点,只求这屋里的当权者别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舀掉,竟是不知头上轻重。

    眼看她额头磕破开始流血,九雅真的不忍看,把头别到了一边去。老夫人怒声道:“开恩?开什么恩?你自己给我说来。”

    巧薇边哭边道:“奴婢不该悄悄将汤药倒掉不喝,奴婢不该悄悄将世子的孩子留在肚子里,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萧姨娘冷声道:“你也知道你该死么?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九雅打了个冷颤,真的要一尸两命啊,古代的女人怎么都喜欢为难女人?这多损阴德?

    巧薇差点瘫软,但是最后那一点求生的意志又让她有了力量,她一下子跪爬到萧姨娘面前,连声哭求道:“姨娘,姨娘,这肚子里的也是您的亲孙子,您看看,二奶奶进门好几年肚子里都没有动静,求您让奴婢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也好先给傅家留个种……”

    听她那样说,不仅萧姨娘大怒,闻采荷也怒不可遏,嫁进来几年肚子没有动静,没能给傅长亭生个一男半女,一直都是她的心结,眼下被这个贱人当众提出来,她的面子放哪里?若是她有孩子,还会每天都看老夫人脸色别人坐着她站着侍奉么?

    她气得脸色铁青,一脚就把巧薇踹倒,骂道:“贱人,你要死就死,干么来惹我?是不是看我很好欺?”

    她那一踹的力度竟是非常大,巧薇跪在地上的人都打了滚才在地上坐稳,而这一脚,也刚好把巧薇踢到九雅面前。忽然看到九雅,巧薇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九雅的裤脚,“三奶奶,求您……求您帮我,别让她们杀我的孩子……”

    九雅看她可怜,伸出手,本想看多多少少能不能帮到她,哪知巧薇以为她要推她,立即厉声叫道:“难道三奶奶也不想帮我?好啊,好啊,哈哈……既然连你都不帮我,那我死也要拉一个垫底的……”

    她像疯了一般大笑,笑得九雅心里直发虚,她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拉她垫底?

    老夫人看巧薇成了这般模样,肯定容不得她发疯,几个婆子正准备来拖巧薇,不想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竟从门口钻了进来,她手里用黑布包着一个带长形的盒子,立即就跪了下去,“老夫人,萧姨娘,若是你们能放过奴婢的姐姐,我愿意把一件天大的事向你们揭露出来。”

    老夫人一怔,问身边的萧姨娘,“这不是你院子里的丫头么?”

    萧姨娘脸色一沉,问那小丫头,“玉如,你天天都在我院子里,究竟还有什么天大的事我不知道的?”

    玉如迅速看了九雅一眼,然后将那层黑布层层解开,竟然……

    九雅倒抽了口冷气,是肖氏给她的那个朱红雕花盒子,这东西怎么会到萧姨娘院子的小丫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