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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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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中毒?怎么可能?”落尘的心咯噔了一下,这回要出大事了。青木发现气氛不对,挺身站在落尘的前面,身后的霜叶,红叶,也警惕地看着众人。

    “吴绅,你再去看看,看仔细一点。”木初寒说,即使这个时候,他也不显得慌乱,只是一张脸沉了下去,眉锋紧聚,似乎在思考问题。

    “我去看看。”落尘向棺木走去,如今情况,由不得她害怕,逢春的症状定是中毒,并且毒来自娘胎,但仵作却说没有中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落尘低下头细细地看,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尸骨上,但从尸骨看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哪出问题了?

    “初寒,还不赶紧命人合上棺木?莫非你还纵容这些乱七八糟之人碰你爹娘的尸骨?你就不怕大家都骂你是不肖子孙吗?”木高太气焰渐高。

    “庄主,小的仔仔细细验了一下,真的没有中毒的迹象。”吴绅仔仔细细地看了一次,最后垂着头低低地对木初寒说,虽然声音故意压得非常小,但还是传到了附近这几个人耳朵。

    “初寒,连你自己人都说没有中毒,可见你爹娘中毒被害之说纯属子虚乌有,你轻信他人,被他妖言迷惑,导致今日之事,如果传出去,我们木家子孙都脸面无光。来人,将这个冒牌货乱棍打死。”族长话落,立刻有几个强壮的家奴朝落尘气势汹汹地走去。

    “你敢?”青木和霜叶两人立刻挡在落尘面前。

    “我们大少爷剿贼平盗,杀人如探囊取物,你们应该听过剑仙之名,今日谁敢伤害二少爷,你仔细你的脖子和手脚,我们大少爷可没有二少爷那么好说话,青城剑仙的名头你们应该听过,就算没有听过,就凭你们,也想动我们家二少爷?如果敢上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青木目露精光,整个人笼罩着浓浓的杀气,那几个家丁,一时脸色发白,停了脚步。“”狗奴才,生人不生胆,他都是冒牌货物,那个大少爷能不是假的吗?立刻给我上,否则明日卖到矿上。“木高太发狠说道。那些家丁一听将他们买到矿上,吓得什么都顾不上,提刀就上来捉人。”放肆,今日谁敢动本庄主带来的客人,别怪本庄主不客气。“木初寒冷眼看着家奴,刚刚还想冲上来的人,一下子都吓得停了脚步。”寒儿,你已经酿成了大错,如今还袒护这些不知道哪来的江湖骗子,岂不是错上加错,还不赶紧向族长认错?“高老强压怒火,但那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祖母,族长,庄主也只不过是救逢春心切,才会做错了事,这些年庄主尽心尽力,供大家好吃好喝,就因为一时疏忽做了错事,大家就将他以前的功劳一笔购销?“木迎夏快步走到族长身边,跪了下来。”一时候疏忽?这次一疏忽,就能挖祖坟,那下次一疏忽,说不定我们脖上人头不保,人人都说庄主聪明,但就是再聪明也有十七岁,这般年龄,是最容易被人蒙骗的。“大少奶奶冷冷地开腔。”逢春的病就是御医也束手无策,哪有因为治不了病将人处死的道理?如果是这样,那该有多少大夫要被处死?开坟验尸,是我决定的,要怎么惩罚,我都认了。但医仙我是请来的人,来之前我向他保证,无论是否能救治逢春,我都保证他毫发无损。“”庄主——“木初寒身边的吕潇低低叫了一声,声音带着担心。”娘,儿子觉得初寒一不是长子嫡孙,做这个庄主名不正言不顺,这两年他虽做出了些成绩,但那都是我们庄家的人群策群力,还有祖上积累的资金人脉。他年纪尚幼,凡事欠考虑,容易被人蒙骗,这次是骗他开了祖坟,下次保不住将整个家当都骗去了。还有他做事专断独行,目中无人,连开棺挖坟,都不与众人商议,如此独行专断之人,怎有资格坐庄主之位?为了我们木家百年基业,为了让我们这一族继续繁荣强盛,我认为必须要更换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接替庄主的位。“木高太高声说道。”我今天总算看明白了,你们就是不忿当年老太爷将位置传给我爹,如今欺负我们二房没爹没娘,人丁单薄,想方设法想将初寒拉下台,奶奶,你得为我们做主。“木迎接又气又急,一时红了眼眶。”大小姐你说这话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开棺之前,庄主说万一二叔、二婶没中毒,他退庄主之位,弥补错失,如今莫非想说话不算话?虽然大夫也有治不好病的时候,但是哪一个大夫会叫子孙挖祖坟的?庸医妖言惑众该死,庄主轻信他人也该罚,大家说是不是?”大少奶奶高声问道,火光中那张俏脸越发的红润娇艳。

    “他就是一个冒牌货,这是我家四叔叔,他曾经去过一次青城,刚好那天青城双仙出现,有幸见了一面,我怕庄主被他蒙骗,所以将他请了过来,他说真正的医仙根本就是不是这个样子的。虽都长得异常俊美,但两人完全不相似。”

    来人穿着仆人的衣服,应该是这家的家丁,他的话让四周一阵哗然,大家纷纷指责落尘,骂他骗吃骗喝,竟然不知道死活骗到了木家,还敢煽动庄主开棺木,犯了族规,这样的人不处死他,天理难容,众人群情汹涌,似乎恨不得冲上来将落尘撕烂才心安。

    “人命关天,岂能那么儿戏,如果是骗子,将她送到官府,让官老爷去审,是非曲直自然一清二楚。”说话的是木家二小姐木若冬,她目若秋水,声音清亮。她说完立刻有几个人应声附和。

    “二小姐养在深闺什么都不懂,你们几个的脑袋也被驴踢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把这人交到官府,这不等于将今晚的丑事公布天下,日后木府众人如何抬头?”说话的人明着是骂附和之人,实际是连二小姐一起骂了,如今木初寒眼看失势,那些平日上不了台面的姨娘,也敢如此嚣张了。

    “即使不报官,也不能这么随便就草菅人命,传出去那成什么话?我们木家成了屠宰场?”别人指桑卖槐地骂了一轮,木家二小姐也不生气,反倒向前一步,冷冷看着众人,声音更见坚定。

    “寒儿,你一向精明能干,做事谨慎,从来没有让奶奶失望过,你爹娘去世的时候,你只有十二岁,但却年纪轻轻挑了重担,这两年来只有功从没有过,我们家族人多事杂,自你爹娘去世之后,乱成一盘沙,旁人不知道,我这个老太太却心知肚明,但你用了两年的时间,将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论能力,论功劳,这府没有人能越过你,今日你做出这次糊涂事,全是受这个恶棍骗子的教唆。”

    “这人的一生,多厉害的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阴沟里翻船这话大家都听过,这次就当是一个大教训,一会将你父母重新安葬,让他们入土为安,而你去领五十棍,好好长长记性,日后记得不能随意轻信他人,今日这事端都是由这骗子而起,不杀他难以平众怒,我今日这话摆在这里,各位长老都是族中德高望重之人,认为我这老太婆处理得怎样?如果觉得还不够重,我老太婆绝对不会回护。”

    “老太太——”大少奶奶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不甘,但被老太太凌厉的目光一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娘,你这——”

    听到老太太的话,青木气极,这不是将所有责任赖自己主子头上吗?而落尘这个时候似乎对周围的危险毫无知觉,依然细心察看,不时还与吴绅低声交流几句。

    “寒儿谢过老祖母,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责任在我,并且我始终坚信水公子是医仙,人是我请来的,我有责任让人毫发无损地送回去,如果要杀他,可以,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我木初寒今日也把话搁这了。”木初寒这话掷地有声,他目光冷冷地看着众人,没有丝毫退缩。

    听到木初寒的话,落尘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她就知道他没有看错人,他木初寒就是一个铮铮铁骨的好男儿。

    “混帐——”高老太看到木初寒这般,气得将捡回来拐杖又重新丢在地上。

    “这才是我的好三弟,既然三弟你相信他是真的,我木迎夏也相信他是真的,谁敢伤他,别怪我不客气。”木迎夏站在众人身边,虽然是一介女子,但目光凛然。

    “将两个不肖子孙拉开,执行家法。”

    “慢着——”就在双方气拔弩张之时,一直没有吭声的落尘走了过来,虽然他声音不大,但却带着让人震慑的力量,他缓缓上前,双目光华流转,浑身散发出让人自惭形秽的高贵气质,一时所有纷争都停了下来。

    “我的确是水流云,青城五百八十八家掌柜都认得我,你把我的画像送回去,如果他们说不是我,你们再杀也不迟,我吃得不多,也不会浪费贵府太多粮食,我们水家虽然没有你们木家那么显赫,也都是有来头的,今日你们斗胆杀了我,他日惹上灭族之祸的时候别后悔。”

    “你吓谁?”不知道人群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但从声音听终是底气不足,寻常人家怎会有这么高贵的气质?看来还真的很有来头,一般宵小,早被今日的场面吓尿了,怎会还如此淡定从容?

    “我刚刚认真看了尸骨,的确里面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是这两具尸体却不是木庄主的爹娘。我听庄主说过他爹曾经断过了两条肋骨,你们不妨前来看看,这肋骨有没断过的痕迹?有一处各位可能都不知道,但高老太应该清楚得很,二老爷左脚是有六个脚趾的,刚刚吴绅看过,这与二老爷的身体特征不符合。而大家不妨来看看这具女尸,二奶奶是一个高挑的女子,府中的人应该大部分人都知道,二奶奶的腿很长,而你看现在女尸,很明显是一个短腿的人,身高明显要比二奶奶要矮上许多。”

    “这两具尸被人换了,西园有专门看管坟墓的人,这坟被挖了重新换过,多少有点印象,不如找来询问一番。老太太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孩儿的身体,不妨亲自过来看看。为人子,父母尸首不知在何处,不知道被何人所害,如果不追查,那是不孝。为人母亲,如果自己的孩儿含冤莫白,还糊涂地受人摆弄,那怎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孩儿?”

    众人被这一席话惊得嘴巴大大,一时竟忘记说话。刚刚盛怒的老太太,听到落尘的话,颤抖着双脚走了过去。

    “高下——”高老太看了一会,朝天喊了一声就老泪纵横,因为激动几乎要晕厥过去,众人慌乱来扶,她却摆了拜手。

    “这两具尸体的确不是高下夫妻。”老太太气若游丝地说道,听到老太太的话众人哗然。

    “怎么会这样?老太太你是不是看错了?”

    “混帐,我的儿子,就是只有尸骨,我也是认得的,的确被人换了尸体,立刻给我将管西园的老蒋父子叫过来,我亲自审问。医仙大人,我老太婆这次莽撞,多有得罪,等这事完了,我亲自向你倒茶赔礼。”听到老太太的话,霜叶等人鼻孔冷哼了一声,并不是很领情,她的莽撞,几乎害死了他们的主子。

    “爹娘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要不怎么连尸首都见着。”木家二小姐哀伤地看着棺木,那梨花带雨般的面容我见犹怜。

    “那个王八蛋畜生谋害我爹娘,被我找出来,定将他千刀万剐。”大小姐一边说一边仇恨地看着大房那边的人,大少奶奶嘴巴张了几次,似乎想回几句,但估计是看到气氛这么凝重就不再说话了。木初寒脸色低沉,深深凝视着很沉沉的棺木,一言不发。

    一会管西园的蒋家父子就被人带了过来,估计是木初寒给他下了药,还昏昏沉沉,等一盆冷水倒下去,才清醒下来。

    “哪个狗杂种——”他刚想破口大骂,但当他睁看的眼睛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吓呆了。

    “高老太太,怎么全都来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这——这棺木——”当他看到后面两具棺木之时,吓得舌头都不灵便,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蒋家世代替我们木家看西园,我念你们一家忠心,这么多年来,我们木家也没有亏待你们,但如今二老爷,二奶奶的尸体被人换了,你怎么解释?”

    “换了?我们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蒋家父子一听,吓得脸色发白,忙不停的磕头。

    “你们不知?这尸体是我亲眼看着下葬,如今两年过去,躺在里面的却不是二老爷,二奶奶,如果现在再不说实话,将功补过,就将你们父子乱棍打死。”老太太显然是发了大怒,胸口起伏不定。

    “我说,我说,求老夫人开恩,我将我知道的都说。”

    “一年前的一天,我娘生病,我爹回去了。这西园就剩下我一个,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吃了饭竟然犯困,那晚睡得特别沉,第二天醒来,我给墓地清理一些小草的时候,就发现二老爷这座坟的异样。”

    “我自十六岁就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将近十五年,不要说一草一木,就是小石头,我都清清楚楚,虽然这重新伪装得很好,但土是被翻过的,我一看就知道,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被知道,我们父子定不能在这里呆下去,我母亲多病,这些年是靠木家的恩典才有钱治病,我怕如果说出去,定会被赶出木家,所以——”

    “狗奴才——”靠近他的三爷朝他心窝就是一脚。这一脚不轻,蒋家父子被踢得翻倒在地,却不敢爬上来。

    “你——你——你——寒儿,他们父子就交到你手里,怎么处置都随你。我可怜的儿子,竟然尸骨都不知道在哪?我——我——我——”老夫人激怒攻心,最后晕倒过去,众人慌乱。

    “不怕,老夫人之时一时怒火攻心,晕过去而已,一会就醒了。”听到落尘这样说,众人才放下心了,棺木里的不是二老爷,二夫人,自然不能再葬在这里。木初寒一一安排,井然有序。沉稳得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流云,今夜委屈你了,我命人送你回去,你好生歇息。”木初寒说道。落尘也还真倦了,也不与他客套,拱拱手就随吕潇他们回去了,经过这么一折腾,一行人回到木府,天已经微微亮了,落尘土倒在床上就睡,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肚子也饿的咚咚响,吃过午饭,落尘刚准备过去看看逢春,木初寒过来了,估计他还没有歇息,脸有疲惫之色,但无损他一身的清华。

    “昨夜之事,我还没有正式向你道谢,虽然如今找不到我爹娘的尸体,但起码知道他们是被毒害而死。”

    “既然我答应跟你前来,自然会尽力而为,昨夜在这么危机的关头,你依然护我周全,木庄主的人品让流云敬佩。”两人再次相视一笑,目光充满了信赖。

    “日后叫我初寒吧”木初寒说,声音软软,低头那瞬间竟有一种让人心都软化的温柔,落尘的呼吸微微快了点,但却快速笑着回答:“极好。”

    “流云,这里的饭菜味道可适合你的口味?”

    “非常好,比我做的还好吃。”

    “你会做菜?”木初寒惊诧地问,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清华高贵的少年竟然会走进厨房。

    “不经常做,偶尔我哥哥嘴谗的时候,我会动手弄几个小炒,他喜欢我做的菜。日后到青城,如果初寒不介意,我亲自弄几个小菜,一起把酒言欢,定是人生快事。”

    “如此甚好。”两人品茶聊天,竟越说越投机,真恨能早日认识。

    “流云,我爹娘已经被谋害,我已经无力回天,如今我最担心的还是我的弟弟逢春,不知道有没有救治的办法?”

    “你爹娘的尸体已经被人换了,虽肯定是被人谋害,但是否是中了我猜想的那种毒,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你弟弟的身体已经是一天比一天虚弱,拖到最后,就算用对了解药,我怕这身体也承受不了,所以我打算明天用药,但有一事我必须对你明言,如果用错解药。两种毒的药性刚好想反,逢春会当场毙命。”落尘说。

    “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也尽心了,最后无论结果如何,你我都无需自责。”木初寒的神色很平静,但声音还是微微抖动,看得出他内心很挣扎。

    木初寒走后,落尘开始准备,到傍晚时分,一切药材用量都已经准备好,成功或失败,明日就会见分晓了。虽然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但落尘的心却不踏实,木初寒对自己说无须自责,但那毕竟是一个孩子的生命。她突然有点想子默,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这一晚落尘失眠了,她看着窗外的天从浓黑到淡黑,最后透出一点点亮光,终是无法入睡,她一骨碌爬起了床,推门出去,竟然看到木初寒在外面踱着步,外面灯火昏暗,散发出点点晕黄的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寂寥,落尘发现他发丝、肩膀处都已经被霜打湿,可见他已经在外面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睡不着?”两人竟同时发问,问完点点笑意从彼此的眸子逸了出来。两人并不再说话,相伴并肩走在飘着淡淡花香的小路上,走到一张石桌旁,两人不约而同都停了下来,这张木制的桌子雕刻着精美的棋盘,上面还放着棋子,棋子通体乌黑,十分精美,这木府还真是有钱的人家。

    两人谁也不说话,但很有默契地坐了下来。

    “你是主,我是客,不分输赢就当是我赢了。”落尘笑着说。

    “你还真能耍赖。”木初寒展颜一笑,竟如寒冬透出日光,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你脸都湿了?”木初寒笑着扬起手,想帮落尘擦去,但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地缩了回来,气氛顿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我先回去梳洗准备,一会见。”落尘朝他一笑,转身离开,笑意在木初寒的嘴角化开,越来越浓,直到落尘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他才转身离去,离去的时候步履轻盈,不复昨夜的沉重。

    他信他,这生从未如此相信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