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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谋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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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前面两步的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穿一身芙蓉色的素雅锦袍,襟摆以银线勾勒绣着翠竹的图纹,可能是在那树后站的久了,袍子上被露水打湿了多处,现出深深浅浅的斑点。

    他似乎并未在意,款步行来,脚下步调稳健,给人一种雍容而泰定的感觉。

    跟在后面的是一个浓眉方脸的灰袍年轻人,相貌十分的普通,是属于丢在人堆里一眼绝对找不到的那类人。

    两个人从树丛后面出来,只走了两步,就面对着展欢颜一行离开的方向止了步子。

    “忠勇侯府的这位大小姐,倒是有点意思!”灰袍年轻人说道,唇角弯起竟是带了几分和他那张严肃的脸孔极不相称的调皮的笑意。

    “陆行!”锦袍男子沉吟着开口,过了一会儿才唇齿微启吐出几个字来:“她就是老二看上的女人?”

    他的声音本该极为醇厚好听,可却又偏偏带了几分冷毅而生硬的味道,突然就平添了几分寒意在里头。

    “怎么会?”唤作陆行的灰袍男子莞尔,偏头看他一眼,讽刺的笑了,“梁王看上的不过是和她有所牵系的齐国公府罢了。”

    锦袍男子没有接他的话茬,只就盯着展欢颜一行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凝视。

    “说起来也该庆幸,齐国公世子膝下只有两位公子而没有嫡女,否则梁王也就不必如此的大费周章,试图来搭忠勇侯府的这条线了。”陆行自顾说道,不觉慢慢的敛了神色,“梁王现在虽然已经存有不臣之心,但是很多事也都还不敢做在表面上。再者齐国公那人最是个耿直的脾气,他若是想要挑明了缘由拉拢,一定不成,所以只能通过联姻来达成目的。”

    锦袍男子一直没有表态,陆行也不在意,只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一一对他禀明:“当年齐国公的长女裴氏嫁了忠勇侯,仅仅三年就因意外丧生,也只留下了这位大小姐。不过据说这位展家大小姐前两年的身子十分不好,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上休养,昨日才刚刚回府。这几年齐国公府那边与她一直保持着联络,即使国公爷一家久居临阳,常年不曾回京,也隔断时间就叫人去庄子上探望这位小姐,看来对她还是十分在意的。所以这也就难怪梁王会打上了她的主意。”

    一直听着陆行把话说完,锦袍男子才突然开口问道,“齐国公一家移居临阳有十二年了吧?”

    “是!”陆行回道,“十二年前临阳有暴民起事,齐国公奉命率兵镇压,后来那里需要全面整顿治理,他就自请离京举家迁移过去了。”

    陆行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狐疑道,“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北宫烈淡淡说道,“朕只是突然在想,落叶归根,齐国公如今年事已高,或许——是该找个由头叫他多回京走动走动了。”

    “迁调齐国公回京吗?”陆行皱眉,“那岂不是近水楼台,又给梁王制造了借题发挥的空间吗?”

    “朕也只就这么一提,你紧张什么?”北宫烈难得半真半假的调侃了一句,回头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吧!”

    回眸之间,才现出他真实的容颜来。

    薄唇挺鼻,眉飞入鬓,一双本该勾魂摄魄的凤眼,眸子里却渲染着一种恍若暗夜古井一般深幽的色彩,冰凉冷澈却又清明纯正的不带任何感情杂质。

    一张面孔上的线条走势近乎完美,有如一件鬼斧神工雕刻而成的艺术品,刚毅和柔美并存,叫人挑不出丝毫的瑕疵来。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肤色却是异样的白,剔羽般通透,甚至比绝大多数的女子更美好。

    太阳初升,他微微迷了眼睛遮挡。

    大片金色的阳光洒下来,几乎能映照出他皮肤下蓝色的细小血管来。

    这样就更衬的双唇红艳如血色般妖娆。

    可又偏偏,他不笑,紧抿着唇角硬是用本身的气势将这绝顶的姿色压了下去,给人一种冷肃而不容亲近的压迫感。

    最起码前世的展欢颜就从不敢正视他的容颜,哪怕与他视线交会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压力重重。

    北宫烈说着,就先行一步往回走。

    陆行急忙跟上,不解道,“皇上,那展家大小姐要不要——”

    他的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彼此心知肚明——

    既然是北宫驰想要搭上这条线,为了永绝后患,自然是先下手为强,提前斩断的好。

    “不了!”北宫烈抬手制止,脚下步子不易察觉的微顿了一瞬,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去,“看看再说!”

    陆行对他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于是也就不再多言。

    两个人仍是一前一后隐没到那丛灌木之后,片刻之后就彻底消失了踪影。

    这边展欢颜正陪同展欢欣回去换衣服,却还未曾察觉,就在这一晃眼的功夫自己就已经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因为江氏刚刚处置了青萍,展欢欣整个人还都处在巨大的恐惧当中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开口,展欢颜自然也没有话要主动同她说。

    两人沉默的走着,一路进了欢喜园的院门,里面的小丫头迎出来,看到展欢欣一身湿漉漉的都不由的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扶她,“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了?”

    “小姐不小心落水了,你们快去找干净的衣服出来。”青玉道,一边扶着展欢欣往里走。

    进到花厅,展欢欣被拥簇着要往卧室更衣,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回头对展欢颜道,“大姐姐你喝什么茶,我叫丫头去给你沏来?”

    “不用了!”展欢颜笑笑,直接开口问道,“三妹妹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展欢欣一愣,神色茫然。

    展欢颜只就从容微笑着看她,并不催促。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的就有些不对劲,青玉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他人退下,就只有江氏拨给展欢颜的两个大丫头巧心和巧玉迟疑着没有走。

    “你们也去吧!”展欢颜侧目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道。

    两个丫头对望一眼,虽是不情愿,但也不敢公然违背她的命令,于是屈膝一福也跟着退下。

    “大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展欢欣勉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但脸上表情却总是难掩僵硬。

    “这会儿欢歌身上的裙子可还没换呢。”展欢颜道,也不和她拐弯抹角,语气却仍是温温柔柔的,“我看青萍的脚板好像是比那个脚印宽了许多,她人是没了,可是鞋子衣物应当还都在吧?需不需请人过来比对一二?”

    展欢欣天生一双莲足,小巧可人,羡煞了不少的名门闺秀,那脚印对比之下自然可见分晓。

    “你——”展欢欣的脸色一白,死死的抓着身上斗篷的领口,半晌才咬着嘴唇道,“即便真的是我,我也只是无意。”

    “不管你是无意还是有心,都犯不着跟我解释。”展欢颜笑笑,无所谓的四下环视了一遍这间屋子里的陈设,然后才道,“或许这些年你们母女过的不是很如意,你们要做什么,要怎样做都和我无关,只是我劝你一句,无论你要做什么,要么就真的做到万无一失不露痕迹,要么就还是不要随便的起恶念,省的得不偿失。”

    “去祖母那里的路,你当是比我熟悉的,应该不用我等着送你过去了吧?”展欢颜说完就径自转身往外走。

    展欢欣脸色煞白,僵硬的站在那里。

    展欢颜不准备揭穿她?那她特意跟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冷嘲热讽的吗?

    而且自己要整治的人是展欢歌,又不是她,她多管闲事做什么?

    “哦,对了!”展欢颜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转身再次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来,“替我转告崔姨娘一声,她以后若是没事,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挑拨离间这种事损人不利己,不做也罢!”

    说完也不等展欢欣的反应,就再度转身步调从容而轻缓的离开。

    展欢欣看着她的背影,被惊的面无血色——

    展欢颜居然知道?她知道是自己和姨娘去老夫人那里告的密,还叫江氏以为误会而恨上了她?

    展欢欣想着,脚下突然一个不稳往后连退了两步,抓着青玉的手道,“青玉,快,你快去祖母那里把姨娘请回来,就说我病了,叫她马上回来。”

    “哦,好!”青玉回过神来,连忙应着就要出门。

    “等等!”下一刻展欢欣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喝住她,魂不守舍的摇摇头道,“不能去!今天不能再出事了,有什么事都要等过了今晚再说。”

    刚才湖边的事,虽然青萍做了替死鬼,但江氏心里却也未必就是全信,这个时候,哪怕是硬撑着她也不能再做出惹眼的事了。

    这样想着,展欢欣连着吸了两口气稳定心神,扶着青玉的手往屋子里走,“走,帮我重新梳妆换衣服。”

    因为不是整寿,所以这日忠勇侯府寿宴的排场并不是太大,只请了与展培私交不错的几位同僚以及自家亲友,前后院分别摆了几席热闹热闹也就散了。

    是夜,刚一回欢喜园,展欢欣就迫不及待的打发了下人,单独把崔姨娘拽进了屋子里,急切的把白天发生的事都与她一一的说了。

    崔姨娘听后,虽然没有露出明显失态的表现却也是吃惊不少,皱眉道,“不曾想这大小姐的心思竟是如此通透?她身边全是江氏的眼线,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居然就能这样精准无误的瞄上我们来?我倒还是小瞧了她的!”

    “姨娘,现在怎么办?她已经知道了是我和你去的祖母那里通风报信,怕是要就此恨上我们了。”展欢欣道,“我看她和展欢歌也不会有什么交情,今天她这分明就已经是存心的报复才针对我的。”

    “别慌,你容我想想。”崔姨娘道,捏着手里的帕子思量了好一会儿,没吭声。

    “姨娘,母亲那里不是一直就不想她回来吗?不如我们就顺水推舟,想个法子,还是借母亲的手把她送走吧?”展欢欣焦急说道。

    “这个样子,自是不能再将她留在府上了。”崔姨娘赞同的点头,说着就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可是就算要把她送走,也不能叫她白回来这一趟,总要发挥点作用才好。”

    “姨娘——”展欢欣看她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突然就放下心来。

    “先睡吧!”崔姨娘站起身来,却没有多说,“这几天你该怎样还怎样,什么都不要管。一切,有我!”

    说完,拍了拍展欢欣的手背就先一步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阖府上下都是风平浪静,没什么大事发生。

    展欢雪脸上身上的红斑调养之后逐渐的退了,老夫人一直担心瘟疫的传言会不胫而走,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跟着放了下去。

    但是这几日每每见到江氏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明显的察觉她的气色很差,几日下来,甚至眼底都出现了一片脂粉都掩饰不住的乌青。

    如此又过了五六日,突然这日午后一个消息惊雷般传来。

    连着小半个月都称病在房里躲懒的张妈妈闻言,噌的一下就从土炕上跳下来,声音尖锐响彻整个墨韵斋:“什么?老夫人要把大小姐送回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