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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披麻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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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季府的人都揣着明白当糊涂,四老爷季明宣如今的妾氏柳姨娘才是当年他青梅竹马定了亲的未婚妻,可天有不测风云,柳大人获罪全家流放。(?

    到了这个地步,这门亲事原本就应该这样不了了之,季家甚至已经为季明宣另订下了一门当户对的姻缘。

    可季明宣偏偏就上演了这一出痴情不改的戏码,不惜千里寻佳人,在得知柳姨娘被卖为官奴时,又花重金买了回来,但季家人却不容许柳姨娘这获罪之身再担正妻之名,只得退而求其次做了妾。

    沈氏被大红喜轿抬进季府之时,在外的柳姨娘却与季明宣却成就了洞房花烛夜,新人入门不过才三天的光景,这妾氏也被抬进了门来。

    若不是季老夫人明白地说了一点,这妾室的孩子绝对不能生在正妻之前,季明宣是绝对不会碰沈氏一根汗毛的。

    直到沈氏怀孕之后,季明宣便夜夜宿在柳姨娘屋中。

    沈氏从此郁郁寡欢,第一个女儿出世没多久便夭折了,那是季府按着辈份排的四姑娘。

    更为讽刺的是,之后沈氏虽然再育,可生下的一对儿女竟然与柳姨娘的子女仅仅只差着月份,就像是掐指算过一般。

    季重莲生在六月,季紫薇随即便在八月降生,而季崇宇生在二月,同年三月季崇天便也顺利出世。

    所以季府的人都知道,四房的五姑娘与六姑娘一般大小,四少爷与五少爷更是同年出生,所大的不过是月份罢了,却足以看出当时的季明宣对柳姨娘有多疼爱,几乎是在正妻完成了生儿育女之责后,柳姨娘便独占了四房的专宠,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羡煞旁人。

    沈氏却是生来软弱,不争不夺,却也将苦楚闷在了心里,积久成郁,终成不治。

    也许沈氏这样离开反倒是轻松了,不用再面对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用每每看着柳姨娘得意嘲讽的笑便心如刀戳,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她是占了别人的丈夫,享了别人的福气。

    站在旁人的立场,季重莲可以明白甚至体谅沈氏的苦,但作为她的女儿,却是不能认同亦不能原谅她这份懦弱的性子,毕竟,她还有一对儿女,稚子何辜?

    沈氏难道没有想过,若是她离开了,七岁的女儿与五岁的儿子将来能依仗谁?

    父亲不疼不爱,姨娘专权跋扈,就连老太爷老夫人也因着沈氏那懦弱的性子而不大喜欢她生养的一双儿女,他们姐弟将来的日子必定举步维艰。

    “姐!”

    头顶有着浸凉的湿意,季崇宇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看向季重莲,五岁的孩子已经极会看人脸色,他轻轻地扯了扯季重莲的衣袖,强自收了泪意,绽开一抹笑来,“我不哭了,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同母亲一样不理我了?”

    他们都说母亲死了,死意味着什么,五岁的季崇宇并不知道,只是当他看着母亲躺在那木头柜子里时,他怎么样也摇不醒她,那个时候,他才感到了一丝惶恐。

    他看着父亲清冷淡漠的眼神,似乎连多看母亲一眼都觉得糟心。

    他见着柳姨娘唇边隐隐露出的一抹笑意,让他止不住遍体生寒。

    他们都好可怕,母亲不在了,只有姐姐疼他!

    所以,季崇宇从灵堂跑了出来,悄悄地窝在了季重莲的被窝里,至少这里还有一丝温暖是属于他的。

    “是……”

    季重莲一把抹干了泪眼,紧紧地抱着季崇宇,“姐姐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小女孩暗暗咬紧了牙,眸中重新燃起一抹熠熠的光亮,不管未来艰险,不管前途未卜,只要他们姐弟同心,再大的困难也能熬过去!

    守灵七日,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季家四太太沈氏出殡发丧。

    时值金秋,空气中多了一丝凉爽,昨夜下了一场细雨,碧空如洗,透着一种澄澈的亮。

    季重莲一手撑在眉间,缓缓收回了仰天的视线,这种天高云淡的气候在污染极严重的现代都市可不多见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偏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表情肃然的季崇宇,心中略感安慰。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五岁的小男孩似乎长大了一圈,不会在哭闹着寻母亲,也不会再寄望父亲的臂弯,他知道,在偌大的季家,只有他的姐姐才能与他相依为命。

    季崇宇微微转头,目光与季重莲撞在一处,他抿了抿红艳艳的唇,低低地唤了一声,“姐!”

    季重莲点了点头,略微弯着身子,为季崇宇整理着那一身生麻布缝制的孝服,撩开衣襟微微向里瞥了一眼,她已是止不住地心疼。

    生麻布最粗,且断处外露不缉边,硌得皮肤生疼,甚至摩擦之处已是红肿脱皮,可就算这样,季崇宇哼都没哼过一声。

    因五服规定,是晚辈对长辈的丧服规定,夫妻属平辈不穿孝服,所以季明宣仅戴黑袖标,期年即可。

    而沈氏去世,季重莲姐弟服的是则斩衰重孝,三年丧二十五月毕。

    其实如果父亲还在,儿子与未嫁女儿为母亲居丧只用服齐衰而不是斩衰,但两姐弟商量后,在送殡之时毅然决定穿上了生麻布的斩衰服。

    就是这样的决定,还惹来不少人的侧目,季明宣本想大声训斥,却被季老夫人的目光给阻止了,儿女能这样对母亲,也不枉沈氏生养了他们。

    季老夫人默认,其他人也不便出言,只机械地执行着不变的规矩礼数便是。

    四太太的棺木是沈家特意托人从柳州运回,用最好的金丝楠木所制,棺木上还雕了沈氏生前最爱的玉簪花,因去世时是夏季,又怕尸身损毁,虽然撒了固体防腐之药,但到底怕那味道停久了散发出来,又在棺木四周做了深深的卷边围沿,垫了羊皮纸后散上了一层碎冰。

    沈氏去世,本应该送棂至季家祖藉老宅丹阳安葬,再开宗祠祖谱记录在案,但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搁至,便决定先葬在城郊外灵隐寺后山,等着三年期后再择好吉日移坟挖冢。

    一路上唢呐声声,锣鼓开道,冥纸如雪片一般撒了一路,送殡的队伍从宣武门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