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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你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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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你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

    “我已经吃过了,你慢用。”燕千乘说完,起身往那间书房走去。

    唐歌回头瞥眼之,嘴角往下瘪了瘪,继续他的优雅享用午餐。

    燕千乘仰头望去,那天晚被她吼穿的房顶大窟窿,已经修补好,完全看不出半点修补的痕迹,可见这里的工匠是多么心灵手巧,技术高超。

    燕千乘在书架间缓缓走动,一本本书籍看过去,目光忽然停在一本名为“天籁”的书籍上,取下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乐艺方面的内容,是一个名叫流水有情的人所撰写。往下翻看去,里面记录了十三首乐曲,每一首乐曲都附注详细的乐谱和解说。

    不都说流水无情吗?也许作者起这样的名字,只是突出与众不同罢了,就像前世,网络上的各种千奇百怪的网名……

    “在看什么书?”面具男唐歌,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眼前。

    “天籁。”燕千乘扬扬书籍封皮,不得不仰起头来与之对视。

    唐歌惊讶:“你喜欢乐艺?”

    点头,“喜欢,可我不懂看乐谱。”

    面具下的眼眸掠过一丝异彩,“想学吗?”

    轻叹口气,“没人教,也没空学。”

    前世是没钱没条件,一切高雅的东西统统靠边站,她每天都得为温饱奔波。这一世也没好到哪去,拥有奇异天赋,却不得不做个弱者。

    小手不知觉轻按上小腹,忽然之间,感觉很奇妙,里面竟然有个不为人知的封印,需要靠伏羲琴解除,还能再出现比这个更神奇的事情么?

    “真想学,我教你。”温温的声音,含带一丝笑意,像一缕暖风吹进耳膜,钻进心窝,又仿佛雪地里冒出的一抹春意,让人不禁心生期盼。

    燕千乘讶异,再次仰起小脸,迷惑地问:“你为什么要教我?有什么条件或要求?”

    “没条件,没要求。”唐歌低下头,凝望进那双大大的、灵气十足的眼中,深邃无际的眼眸,包含至诚一片。

    燕千乘思忖了片刻,“十天八天我能学会吗?”

    唐歌笑了,“我教的人,笨人十天学会看乐谱,普通人五天记住乐谱,聪明人一天学会,两天熟悉。”

    “我要做第三种人。”燕千乘不假思索地说道。同时在心里打定主意,一旦学会,她要下山去购买一把古琴,完成修炼之余,就照着天籁上的曲谱,一节一节地去练学。

    唐歌的教学方法很独特,燕千乘果然只花一天,就学会如何看乐谱,两天时间即熟悉。第三天,她喜滋滋地飞上去,想请唐歌带她下趟山去买琴,却意外地看见,梅花林中,搁着张古典琴台,上面摆了一架古琴。

    那古琴约四尺见长,前宽六七寸,后宽四五寸,琴身厚度不及两寸,不知是何材质所制,通体墨玉碧莹,古尾有隐隐寒冰裂纹,琴型圆雅美观。触之,竟有一丝温润熏暖之感。

    燕千乘前后左右看看,不见有人,感到奇怪,她跑向逍遥子小院喊道:“唐先生,唐先生。”

    “小千乘,我是比你先生,也用不着把我喊得这么老吧?”唐歌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屋顶上,语气犹带一丝不满。

    燕千乘讶道:“屋里多暖和,你干嘛跑屋顶上去坐?”

    “登高望远自伤情,小千乘,你叫我唐先生,我被你伤情了。”唐歌语带哀怨,深邃眼眸紧锁小丫头。

    燕千乘额前滑下三条黑线,“先生,是对老师夫子的另一种尊称,不是比谁先生的意思。”唉,还伤情呢,真是让人无语。

    “这样啊……那你继续叫我唐先生,但是我喜欢叫你小东西。”唐歌一副恍悟的样子,拖长尾音之后的话,顿让燕千乘再冒黑线。

    耐着性子道:“你为什么非要叫我小东西?这个称谓很没礼貌你知道吗?”

    “怎么能那样想呢?只有像我家的九霄那般讨人喜欢,我才会叫他小东西。”

    “九霄?你家的孩子?”燕千乘诧异地问道,真看不出来,面具男是个当爹的,可她怎么都没看出来他有当爹的样子?

    唐歌点头,从屋顶飘下,足未沾地,长臂伸出一揽她,往梅花林中的古琴飞去。

    “此琴,名曰冥王,是十大传世藏琴之一。古云:冷冷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唯有十大藏琴,方可弹出此境。”

    见燕千乘听得专注,唐歌微微一笑,优雅坐于琴前,轻抚琴身不同位置,继续古琴解说,“你可知,古琴的模样,也有讲究?其长三尺六寸五分,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其宽六寸,象征六合;其厚二寸,富含天地阴阳之气。

    这面上十三个徽乃标示音位,象征一年中的十二个月与四年一次的闰月,表示每条弦的五个高八度,四个五度,四个三度泛音的位置。其泛音、按音及散音三种音色,象征天、地、人之和合。

    这五根弦,乃按宫、商、角、徵、羽所定,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亦象征君、臣、民、事、物等。这第六、第七根弦,为文、武二弦,象征君臣之合恩。故,古琴也叫七弦琴。

    其琴面拱圆,底板平坦,象征天圆地方。琴头下端架弦部位,是为岳山;岳山边侧此处称为承露。背面的音窗“龙池”、“凤沼”,象征天地万象。琴尾此处刻的浅槽架弦叫龙龈……

    因古琴演奏风格、传承师脉、所据传谱不同,如同三国鼎立局面,天下也有三大琴派:幽兰派、连珠派、古墓派。

    现在,我先教你古琴入门,注意我的端坐姿势、手势……”

    从此,燕千乘每日的功课又多了一项:学琴。

    她从不知道,这具身体极有艺术天赋,唐歌布置的简单练习曲,弹一遍她就能毫无瑕疵地弹好,甚至只要听唐歌弹过一次某首曲子,她都能相当流畅地给弹奏出来。

    心中再次感慨,为不幸早逝的真燕千乘感到深深的惋惜。

    这天,燕千乘演练完三首练习曲,唐歌扔给她一本书,正是那天看的天籁一书。

    “小东西,你是我见过的最有乐艺天赋的孩子,我离开后,你每天坚持三首练习曲,再把天籁里我所标注的那些曲谱,分节练习,再合起来弹成完整的曲子。”

    燕千乘有些愕然,心里一算,面具男已经在此住了十天,“唐先生什么时候走?”

    “今天。”唐歌轻手一伸,摘下一朵粉白的梅花,随意地给她别在发上,语气有些肃严,“有心学琴,就不许偷懒,我亲手教导的孩子,只允许万里挑一,不允许出现滥竽充数。”

    燕千乘点点头,无比认真地回答:“唐先生,我不能跟您保证我会成为天下第一琴手,给您长脸,绝无问题。”

    唐歌奇道:“小东西,我要走了,也许不再来这里,你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

    瞥眼那张白玉般的漂亮面具,燕千乘淡然道:“人的容貌,不是靓就是丑,或是茫茫人海找不出来的百家脸。再说,你长成啥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去想知道呢?”

    唐歌盯了她片刻,似是要从那张清淡表情中看出个端倪,可惜那双平时灵气十足的大眼睛,此时也是无波无澜,就像关闭两扇窗户,除了漆黑瞳仁中的两点光,半丝涟漪都看不到。

    “你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末了,唐歌给出这么一句结论,起身往梅花林外走去。

    “唐先生,你的冥王琴?”

    “你且代为保管,想取时,我自会取回。”

    唐歌优雅转身,白色披风转出一个优美飘逸的弧度,面具之下,眼眸好像含笑。

    燕千乘一眼不眨地望着,那挺秀的背影,渐渐走出梅花林,淡出视线。

    天地之间,一片雪白无痕,燕千乘偶一低眸,刹那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冰峰之上,从来都没出现过一个面具男,从来都没出现过一个唐先生,有的,只是那座小院,梅花林,还有一个静静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