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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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部尚书花庄的一张脸早就变了几变,此时一听皇上的问话,赶紧做在自个的座位上冲着花疏雪打手势,让她拒掉了云国太子的婚,这样她便可以嫁给阑国太子百里潭了。

    花疏雪根本就不理会别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轻纱覆面,一身的清悠通明,一双剪水瞳眸直射向大殿上的轩辕玥,唇角微勾狡诘的笑意。

    她就不相信轩辕玥真的不怕自已被人嘲笑,真的面对她的丑颜而面不改色,如此一想,心情无端的变好,清明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狡诘,动作优雅的摘掉了脸上的面纱,然后一伸手撩起挡住脸的墨发,露出了狰狞的熊猫眼,娇媚的开口:“你敢娶吗?你敢娶,我就敢嫁。”

    她是一心认定了轩辕玥会被这其如其来的丑颜所吓,本以为一句话可以吓退某太子的,谁知那俊美的面容神色未变,并斩钉截铁的开口:“娶。”

    轩辕玥满脸的光辉,心情极好,没想到这丫头竟指望以自已的丑颜吓退他,却不知道,他几次半夜见她,其实早就见过她脸上的青胎了,虽然不是十分的清楚,却并不觉得难看或者难以接受,所以此番是她失策了。

    花疏雪错怔,她原以为这男人看到定然要被吓住,至少不是此刻的面不改色,神彩飞扬,她自认和轩辕玥交往至今,并没有让他看到自已脸上的青胎,虽有两三次她没有戴面纱,可那也是在大晚上,就算他是练武之人,也只隐约可见,但现在是白日,这么大的一枚青胎印在脸上,是人都要吓一跳的,但此人竟然完全的面不改色,看来她失算了。

    殿内,轩辕玥肆狂飞扬的话响了起来:“惠帝可听见花家小姐所说的话了,本宫和她一个愿娶一个愿嫁,还请惠帝成全。”

    轩辕玥话落,朝着上首的惠帝深深的一躬,算是全了礼数。

    惠帝百里臻的脸色一下子肃穆无比,深黑的瞳仁中,那暗黑比子夜的星空还要黑,还要暗沉,不过此事已经容不得他谋算了,所以只得沉稳的下命令。

    “花疏雪。”

    花疏雪蓦然的回神,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墨色,遮住了她一大半的青胎,殿内有不少人嫌厌的瞪着她,不过她并不以为意,缓缓的走过去跪在殿中,只听得阑国皇帝威严带着冷寒的声音响起。

    “朕赐封你为晶兰郡主,择日前往云国和亲。”

    花疏雪瞳眸一瞬间幽寒,晶兰郡主,好一个有意义的名字啊,晶兰,水晶兰,别名死亡之花,看来这阑国的惠帝对她动了杀机,就因为她的命盘和慧远大师推算出来的命盘相似,即便他不相信自已是凤主之人,也不让别人娶了她,宁愿毁掉。

    惠帝,看来上次我对你下的杀手仍然不够,花疏雪的唇角勾出了冷笑,既然你如此的无情,那么休怪花疏雪无情。

    想着缓缓开口:“是,臣女遵旨。”

    虽然她没想过嫁给轩辕玥,但先前她在殿上说出口的话容不得她反驳,若是轩辕玥被她吓到了,她还能借此拒婚,但他面不改色的一口应下了,所以说她根本没有拒婚的理由,所以眼下只能先应了,回头再来盘算这件事。

    大殿内,轩辕玥唇角一勾,颠倒众生的笑意,那双墨紫的瞳眸中,狷狂肆意,回身便走到了先前的座位上,整个人如微醺的花朵般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雪雪现在认了这门联姻,那么以后她身上的标志,可就是他轩辕玥的标志,若是谁再像以前那样动她的心思,他可就不会客气了,如此一想,瞳眸忽尔转暗,嗜血的戾寒之气,从眸中摒射出来,直射向对面的百里潭和百里冰等人。

    百里潭和百里冰等此刻的心情可用惨无日日月之光来形容,一听花疏雪当殿认下了这门亲事,他们心中沉落到了谷底,一句话也不想说。

    花疏雪谢了恩后,起身便又走到先前的位置上。

    满殿君臣,唯有轩辕玥心中欣喜,别人各有所想,阑国兵部尚书花庄的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好看,他做梦都想让花疏雪嫁给阑国太子,没想以现在花疏雪竟然当殿应了这门和亲,嫁往云国去,这让他如何的不懊恼呢,不过此事已成定局,由不得他多想了,连皇上都认了,何况是他。

    接下来的宴席,人人吃得不是滋味,阑国的臣子是看出来皇上的心情不太好,所以谁敢放肆,而那些名门闺秀,只要一想到花疏雪这样的丑颜女子,竟然可以嫁得云国太子这样的人中龙凤,心中如何的不怨,如何的不恨,哪里还吃得下东西,所以后面的宴席很快便结束了,阑国的帝皇帝后相继离开,剩下的人陆续的起身离宫回府。

    夏国太子诸葛瀛满脸的若有所思,瞳眸中更是一片隐暗,他没想到轩辕玥竟然真的要娶花疏雪,不但如此,还是以云国太子妃之位谋娶,这让他实在太诧异了,究竟是轩辕玥与常人不同,还是这其中隐藏着什么。

    他一直猜测不出这其中的缘由,不过轩辕玥谋得佳人归,他还是该道贺的,想着上前一步抱拳,朗声开口。

    “轩辕兄今儿个可算是心想事成了,本宫在此向轩辕兄道贺。”

    轩辕玥眉眼上扬,周身上下掩不住的光华,轻易便可看出他是真心实意想求娶花疏雪的,那份愉悦是想装也装不出来的,正因为他的真心实意,所以殿内的很多女人才如此的嫉妒花疏雪,这女人太好命了,竟得了云国太子的真心喜欢。

    花疏雪不理会身后大殿内说话的轩辕玥和诸葛瀛等人,起身领着红栾和青栾二婢随着人潮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忽地听到身后响起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紧跟在她的身后,她掉首望去,却是阑国的庆王百里泽,百里泽的脸色铁青一片,唇紧抿成一条线,望着花疏雪时,双瞳还冒着火,他犀利冰冷的声音响起来。

    “原来你当初不同意嫁给我,就是因为钓到了云国太子这条大鱼,所以才会拒本王的婚,好有心机啊。”

    庆王百里泽的话一落,周围有不少人停了下来,望着庆王百里泽和花疏雪,对于庆王百里泽当日求娶花疏雪之事,其中有不少人的是知道的,没想到庆王现在还惦记着这件事。

    不过花疏雪真的是因为钓到云国太子这样的大鱼而放弃了百里泽吗?人人猜忌起来。

    花疏雪的脸色很冷,瞳眸更是一片冰寒,她没想到庆王百里泽,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似乎不给她难堪,他便心里不舒服似的,既然如此就别怪她让他没脸,想着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庆王此话差矣,不能怪疏雪有心机,只能怪庆王不如人,你说你身份差点吧还可忍,可是你长得也太差了吧,尖嘴猴腮,獐头鼠目,面目狰狞,疏雪常常想,庆王小时候是不是被猪亲过,不过人长得丑一点吧还可忍,可是这心实在太小鸡肚肠,睚眦必报了,连女子都不如,若我是庆王爷,我宁愿一辈子不出门,难道我不选云国太子还选样样不如人的你吗?”

    花疏雪一口气说完一番话,只气得百里泽双眼翻白,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四周先前围绕着看热闹的众家千金也被花疏雪的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唯有一个念头,这女人好毒啊。

    花疏雪正打算离去,便看到轩辕玥大踏步的走过来,一边走过来,还一边拍手鼓掌,称许的开口。

    “精彩,妙。”

    花疏雪狠狠的瞪他一眼,都是他惹出来的祸,先前竟然瞒着她,这件事她会和他算帐的,想着转身往外走去。

    云国太子轩辕玥等到她一走,掉转身望向四周的人时,周身已涌上了寒气,眼瞳更是飕飕的冷光,嗜血的扫了一圈,然后望向百里泽,阴骜的开口:“庆王,若是再有下一次,别怪本宫翻脸无情,记着现在的花疏雪是我云国的太子妃,若是有人与她为敌,便是与我云国为敌,我云国可不容许人欺负。”

    说完冷酷的一甩长袖,转身大踏步的赶上前面的花疏雪。

    身后的大殿内,所有人石化了,百里泽更是胸中一口浊气难出,那夏国太子诸葛瀛走了过来,拍拍百里泽的肩,安慰他。

    “你别怪云国太子,他就好那么一口,与众不同啊。”

    说完哈哈大笑的离开了,阑国的很多大家闺秀小心的看大殿内没走的人,庆王百里泽,太子百里潭,还有肃王百里冰,每一个的脸色都异常的难看,这些官家千金后怕的一轰而散,殿内眨眼空荡荡的。

    花疏雪先前领了红栾和青栾二婢一路跟了别人出内宫门,身后轩辕玥说的话隐约传进她的耳朵里,说不暖心是骗人的,可是她真的没想过自已会成为和亲的对象,她绝对不会成为阑国的代表,顶着什么狗屁晶兰郡主的名声,嫁往云国,百里臻这个老混蛋,竟然对她动了杀机,好,他胆颤谋算她,她就谋算他的儿子,现在太子百里潭和肃王还没有斗起来,她一定要让他们两个互相残杀。

    花疏雪脸色冷莹莹的,心中也是冷冷的。

    身后响起脚步声,人未近前,便有一抹玉兰香飘荡在空气中,所以她轻易便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只故作不知,一径的往前走。

    轩辕玥自然知道花疏雪此刻正生他的气,所以并没有说话,陪着她一直往内宫门前走去,此时路上有不少人看到他们,纷纷的让开道,现在的花疏雪可是顶着未来云国太子妃的名义呢,所以谁敢随便招惹她啊。

    内宫门前,轩辕玥本来打算先送花疏雪回府的,谁知道宫门口,花府的马车竟然候着,所以用不着轩辕玥的马车相送。直到此时,花疏雪才抬眸望了一眼轩辕玥,淡淡的开口:“轩辕玥你太过份了。”

    说完掉头领着红栾和青栾二婢上马车,明明自已和他在一起两三天了,他竟然一点口风都不透露给自已,若是早就知道的话,早知道的话她定然不会来参加这什么狗屁的联姻宴。

    花府的马车缓缓的离去,轩辕玥立在内宫门前,满脸的笑意盈盈,并没有着急气恼,他之所以不告诉雪雪,就是知道如若她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想方设法不来这宫宴的,所以他才会什么都不说。

    轩辕玥的身后立着手下杜惊鸿和宁程等人,看主子一脸的高兴,不由得奇怪,花小姐都生气了,太子怎么还如此高兴呢?

    不管怎么样,花疏雪现在可是他云国的太子妃,这件事很快便会天下皆知了。

    不过杜惊鸿等人虽然替太子高兴,却同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云国皇后会答应吗?

    “殿下,你娶花疏雪的事情,皇后娘娘只怕?”

    只怕皇后娘娘不同意啊,不但是云国的人,就是天下人也知道云国的阮皇后,不但美貌强势,心中早有认定了的儿媳妇,便是阑国骁骑大将军慕容铿的女儿慕容岚,现在忽然冒出花疏雪来,这件事可是很棘手的。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别人做主,”轩辕玥脸上的愉悦不见了,周身瞬间笼罩着了寒潭之气,阴骜冷沉。

    杜惊鸿等不敢再多说话,侍候自个的主子上马车,然后众人翻身上马,一路离开阑国的皇宫。

    身后,慢慢的走出几人来,为首的正是阑国的太子百里潭,身侧跟着的是庆王百里泽,余者还有皇室的几个皇子,一起望着那离去的马车,然后众人回首望向太子殿下。

    人人知道太子其实也是想娶这位花家小姐的,现在心中一定不舒服,倒是百里潭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各自回府吧。”

    “是,太子殿下。”

    ……

    大街上,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豪华的马车一驶而过。

    花府的马车里,花疏雪和红栾青栾二婢坐在一侧,端坐在另一边的花庄,望了望花疏雪叹了一口气,此时再来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总的来说,这花疏雪能嫁给云国太子,真是大出了他的意外,没想到她当真一跃成为人上人了,自已即便不满,也不好给她使脸色,所以花庄压下心头的种种不满,缓缓开口。

    “雪丫头,云国你了解吗?”

    花疏雪抬眸望向花庄,什么都没有说,对于云国她只不过道听途说了几句,并不了解它的内幕,只知道云国太子轩辕玥乃是天下少有的奇才。

    花庄望着她继续开口:“云国皇后阮玄霜,人称她阮皇后,乃是天下间少见的奇女子,不但才貌双全,武功更是十分的厉害,她从云国皇帝文顺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助他夺太子之位,平定云国,更是治理了蕃国之乱,这阮皇后除了文武全才外,还长得十分的美艳,传说文顺帝曾数十年如一日的宠幸她一人,从没有立过妾侍,更没有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不过这女人除了长相美艳,智慧不凡外,心地实在不怎么样,心狠手辣,残暴不仁,听说曾因为侍女给她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扯下了她头上的一根发丝,就被她命人绞掉了十根的手指,后来她的这些行径吓到了文顺帝,文顺帝慢慢的不再去她的寝宫,云国后宫从那时候纳入了不少的美人进宫,其中有名女子叫韩姬,此女乃是云国大将韩良的女儿,同样的武功十分的厉害,手段也有些,所以拢络了皇帝的心,是云国皇帝最宠的一名妃子,人称姬妃,这位姬妃为云国皇帝生了一子名轩辕昱,现被封为宣王。”

    花疏雪听着花庄所说的这些,不由得心头震憾,没想到云国皇室竟然有如此多的内幕,先前她并不知道这些,看来是比阑国更大的旋涡,所以她更不会在这种时候嫁往云国的。

    “雪丫头,你真的要嫁到云国去趟这浑水吗?”

    花庄自认若是花疏雪嫁给阑国太子百里潭,便不会有这些烦恼。

    只可惜花疏雪对皇室没一个好感的,层出不穷的斗智斗狠,没完没了,她没有这个精神跟这些人斗,想着便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花庄自讨了个没趣,本想用云国的阮皇后吓吓雪丫头,谁知道竟然没有用。

    一路回了花府,花庄自去老夫人的槐院把这件事禀报给老夫人。

    诺大的花府,很多人都知道了大小姐被皇上赐封为晶兰郡主,很快便要嫁往云国去和亲了,不但如此,还是云国未来的太子妃娘娘,一想到这些,花家府内的下人议论纷纷,兴奋不已,倒好像要嫁人的那个是她们。

    花疏雪领着红栾和青栾二人径自回了暖雪阁。

    一走进暖雪阁,便看到小九迎面飞奔过来,一扑到花疏雪的怀里便撒娇:“姐姐,姐姐,人家想你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姐姐的事情刚刚办完,所以才回来。”

    花疏雪柔柔的开口,她的四周多的是算计她的人,但是小九,他永远是最乖巧的一个。

    小九听了花疏雪的话,满脸的笑意,忽然他想到了自已探得的消息,赶紧的扯了扯花疏雪的手,示意花疏雪蹲下身子,然后附着她的耳朵小声的嘀咕。

    “姐姐,我这两日一直在老祖宗的房里粘着她,然后乘她不注意的时候,便提到姐姐的事情,先开始老祖宗一直坚持姐姐是花家的嫡女,后来有一次她实在是累了,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

    花疏雪一听小九的话,眼神陡的冷了,看来自已猜测的是对的,自已根本就不是大夫人颜氏的女儿,那么她究竟是谁家的女儿呢,一边想着一边直起身子往里走去。

    小九见花疏雪的脸色不好,所以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只小手紧紧的握着花疏雪,给予她支持,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站在姐姐身边的,用自已少有的力量保护她。

    一众人回了暖雪阁,花疏雪先休息了一会儿,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花疏雪决定前往大夫人颜氏所住的院子一趟,她要亲口问问颜氏,她究竟是谁家的孩子?

    不过临去颜氏的院子前,她先附在红栾的耳朵上叮咛了几句,然后才起身领着青栾还有初儿二人一路往大夫人颜氏住的秋院而去。

    秋院偏东一些,离花疏雪住的暖雪阁有一段距离,所以几个人走了一会儿方到。

    秋院门外,守着两个婆子,一看到花疏雪过来,眼里便有一抹惧意,大夫人颜氏会有这样的下场全是拜这大小姐所赐啊,连大夫人都不是大小姐的对手,何况是她们,所以两婆子没敢拦路,只是恭敬小心的开口。

    “大小姐来了。”

    “嗯,我要见大夫人,你们一人去禀报一声。”

    花疏雪连母亲二字都懒得叫了,直接叫颜氏大夫人,反正现在可以肯定这女人不是她的母亲了,她很可能不是花家的孩子,所以花家的人最好给她悠着些,花疏雪的眼里拢上一片冷意,那婆子应了一声便去禀报,不过花疏雪也没有停留,跟着那婆子的身后一路往里,前往大夫人住的居室走去。

    大夫人颜氏,先前被花庄命人打了三十板子,直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现在屁股上的伤虽然结痂了,一时间还没有大好,不过她并没有耽搁,依然在自已的东厢房里诵念**,这是她每日必行的事情。

    此时一听守门的婆子禀报说花疏雪前来见她,一张略显平凡的脸便冷了下来,灯光照在她的眼里,清晰的可见她瞳底的阴寒,陡的朝守门的婆子命令:“让她滚,我不想见她。”

    她的话正好落在从门外走进来的花疏雪耳中,花疏雪的身侧跟着的正是颜氏的另外两个侍候的丫鬟杜鹃和月季二婢,此二人跟着花疏雪走进来,满脸为难的开口:“大夫人,大小姐她?”

    堂上跪着的颜氏不由得笑起来:“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来究竟想干什么。”

    颜氏狠狠的点着头,然后命令房内的小丫鬟和婆子:“都给我退下去。”

    花疏雪也一挥手命令青栾和初儿退出去,二婢应声而出,厢房内只剩下大夫人颜氏和花疏雪二人对恃,颜氏的眸光里有着深切的恨意,很浓烈很强势,似乎恨不得撕碎了花疏雪似的,花疏雪并不惧颜氏的眸光,悠然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慢吞吞的开口。

    “他们都说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不过我相信我绝不可能是你的亲生女儿的,因为虎毒不食子,所以没有一个做母亲的如你这般残忍,所以你不可能是我的母亲。”

    “没错,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凭什么是我的女儿。”

    颜氏眼露凶光,咬牙切齿的朝着花疏雪怒吼。

    花疏雪淡然的接口:“那么我是谁的女儿,该不会是你仇家的女儿吧,所以你才会如此的恨我,所以任由下人来欺负我,折磨我。”

    颜氏忽然笑了起来,她虽然不太管府里的事情,一直以来花府上下的大权掌握在老太太的手里,不过在深宅大院长大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颜氏自然也不是,所以花疏雪一开口,她便知道花疏雪想从她这里打探自已的身世,不由得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想从我的嘴里知道你的身世,你做梦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花疏雪的脸微冷,缓缓的笑起来:“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说吗?不是还有父亲吗?我想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说出我的身世,还有本来我还好心的想原谅你,想你一定有什么理由才会如此的心狠,既然现在你执迷不悟,那么我也不会再同情你的。”

    花疏雪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颜氏掉头望着她,忽地诡异的一笑,然后开口:“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话落,忽然变得疯狂起来,陡的从自已的衣袖里滑落出一柄银光灼亮的匕首来,花疏雪一惊,准备打掉颜氏手中的凶器,谁知道那颜氏根本就不是为了要刺杀她,而是为了自尽,她猛的一用力,匕首刺进了自已的前胸,很深,直没入了一大半,然后阴森森的望着花疏雪冷笑,陡的朝外面大叫了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快救我,花疏雪她要杀我。”

    门外,杜鹃牡丹青栾和初儿等人皆冲了进来,只见堂上大夫人瘫倒在一边,一柄匕首一多半没入她的胸前,此时血顺着胸前往下滴,在大腿边溢了开来,青栾和初儿脸色齐齐的变了,直奔到花疏雪的身前,小心的开口:“大小姐。”

    大小姐绝对不会行刺那颜氏的,好好的她要杀颜氏干什么。

    颜氏此时神智仍然十分的清醒,所以有条不紊的命令两个丫鬟:“杜鹃,立刻去叫老爷和老夫人,月季扶着我,我要让老爷和老夫人给我一个公道。”

    杜鹃应了一声,飞奔而去,人刚出了秋院便满院子叫了起来:“来人啊,不好了,大小姐杀夫人了,大小姐杀夫人了。”

    花家很多下人都知道了这消息,不由得心惊不已,大小姐才被皇上赐封为晶兰郡主,很快便要前往云国和亲,现在怎么竟然杀起大夫人来了,这不是好日子不过,要自找霉头吗?若她真的杀了大夫人,即便她贵为郡主也没有用。

    花庄和老夫人很快被惊动了,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大夫人颜氏的秋院。

    等到花庄和老夫人到了,那大夫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昏昏沉沉的了,不过她为了陷害花疏雪,所以咬牙坚持了,花庄和老夫人一到,她便哭了起来:“老爷,老夫人你们要为我做主啊,花疏雪说她不是花家的孩子,我说她是花家的孩子,她竟然不信,然后拿凶器逼我,还刺了我一刀。”

    花庄和老夫人先是听了大夫人的话心惊,花疏雪竟然说她不是花家的孩子,然后再听大夫人说花疏雪刺她一刀,花庄的脸色便沉了,朝花疏雪叫起来。

    “花疏雪,你怎么能如此做呢?”

    此时屋里的屋外的,不少人都盯着花疏雪。

    只见花疏雪悠然的转身扫了一眼地上的大夫人颜氏,并没有任何的心疼同情,她自个刺自个一刀,她想同情也没地方同情啊,不过要想陷害她,颜氏可就白费心机了,想着陡的朝门外大喝一声:“红栾。”

    红栾飞快的朝门外走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花府的管家福海,还有六七个下人,有男有女,此时全都小心翼翼的立着,这些人一走进来便跪了下来,花疏雪扫视了福海和下人一眼,然后慢慢的说:“告诉老爷,刚才你们看到了什么?”

    福海怔了一下,仔细衡量,觉得自已有必要说实话,所以沉稳的开口:“回老爷的话,先前红栾姑娘叫我们几个人说有事让我们做,谁知道竟是让我们跟她到秋院来,先前正隐在屋子的窗外,正好看到了夫人她,她自个儿刺自个儿。”

    福海的话一落,身侧的几个下人,一人一句的开口。

    “是的,大小姐坐着没动,夫人忽然叫住她,然后自已朝自已刺了一刀。”

    “夫人说不会放过大小姐的。”

    “奴婢们都看到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大夫人颜氏的脸色一瞬间如死灰一般,眼里一点神彩都无,她做梦没想到这花疏雪竟然早防着她了,自已刺自已一刀,最后还落得什么都不是,她喘息着开口:“花疏雪,你好你厉害。”

    花疏雪勾唇冷笑,沉声开口:“到现在你还不说吗?”

    颜氏翻了一下白眼,喘着粗气,花庄一看屋内的气氛和对话,生怕花家的事被下人听了去难堪,所以一挥手命令下去:“都出去候着,福海去请大夫来给夫人看看。”

    “是老爷。”

    福海飞快的转身离去,去请大夫。

    房内,只剩下颜氏,花庄还有老夫人,另外还有一个花疏雪,花疏雪蹲在颜氏的面前,冷冷的盯着她。

    颜氏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憋不住了哭了起来:“我究竟做了什么孽啊,老天爷要如此的惩罚我啊,我女儿何其的无辜啊?”

    她说到这儿,开始抽气,翻白眼,有些气不接上来,丫鬟月季紧抱着大夫人颜氏哭了起来,一只手便往颜氏的人中穴掐,然后哭叫起来:“夫人,你这是何苦呢?”

    夫人心中的苦,只有她们做丫鬟的明白,她总是日夜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的诵经,老爷有了三夫人四夫人,根本就不太理会她,这样她更苦,谁能明白她的苦呢?

    只有她们做丫头的知道她的心是多么的苦,明明生了一个女儿,却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她唯有诵经祈祷,千万千万要保佑她女儿的一条命,让她平安快乐的活着。

    月季掐了一会儿,大夫人便又清醒了一些,再睁开眼望着花疏雪的时候,无声的流泪,嚅动着唇。

    “我一一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恨,因为你我的女儿被人换走了,从此后,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说完便朝天翻起了白眼,双手在半空抓着,然后叫起来:“烟儿,烟儿。”

    叫了两声,她头一歪再没有一点的动静,身子慢慢的从月季的怀中滑落,月季失声大哭起来:“夫人,夫人。”

    门外,丫头杜鹃也冲了进来,跪在月季的旁边痛哭了起来。

    花疏雪缓缓的站起身,此刻的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既同情这大夫人,也为自已的前身轻叹,究竟是怎么样的纠葛啊,才会害了别人也让自身不好过。

    花庄看到花疏雪望过来的眸光,无奈又伤心的开口:“你确实不是我们花家的孩子,其实颜氏生的女儿名如烟,花如烟,只是她才出生三天,便人换走了,那天晚上,有一个黑衣蒙脸的汉子,抱了你进花府,当着颜氏的面把如烟抱走了,把你给换进了花府,并扬言如若大夫人颜氏对你不好,花如烟只有死。”

    花庄说到这儿,声音有些轻颤,虽然他对如烟没有多少父女亲情,但到底是血脉相连,说到那个无辜的女儿,他还是有些心疼的。

    不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继续说:“颜氏疯了似的在房里哭,当时便想掐死你,后来为了给自个女儿一条活路,所以勉强忍着你,忽然有一天,她想起了府上有名小妾先她几天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当时女生母亡,那孩子是过继在颜氏的名下的,颜氏心思一动,便把那女儿和你的身份对调了,所以从此后你便成了花家的庶女,她就可以让下人名正言顺的折磨你了,因为她的女儿不好过,她也不想让你好过,还让那换走了如烟的人不知道内幕。”

    花庄说到这里,再不说一个字,老夫人更是一声一声的长叹。

    门外,管家福海领着一名大夫冲了进来,那大夫一进来便开口:“病人在哪,病人在哪?”

    花庄忍住伤痛沉声开口:“没用了,她死了。”

    此时的她倒是一种解脱,十几年来她一直害怕那些人害了她的女儿,所以日日煎熬,夜夜难眠,最后搞得他也不来她的秋院了,现在她算是解脱了。

    那大夫张了张嘴巴,没说话,花庄命令福海:“把大夫送出去吧。”

    “是老爷。”

    福海把大夫送了出去,房内花疏雪慢慢的转身往外去,心中说不出的沉痛,不知道这样的结局该怪谁,反正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了,既然花家不是她的亲人,她又何必逗留着呢。

    门外,红栾和青栾还有初儿等人齐齐的叫了起来:“大小姐。”

    “嗯,回去吧。”

    身后,花庄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杜鹃,月季,把夫人扶**上,换套新衣,给她梳理好头发。”

    “是,老爷,”两个小丫头沙哑的声音,然后再没了声音。

    夜风冷寒,花疏雪只觉得心里一片沉重,最后的结果她是得到了,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快呢,反而有一种无力感。

    一行几人回了暖雪阁,花疏雪让丫鬟们退下去,自已窝在小房间里,大概一柱香功夫过后,她眉宇璀璨耀眼,沉声命令红栾:“去,把九儿和连锦叫来,我们连夜离开花府。”

    反正花家不是她的亲人,她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大夫人颜氏已死,她的身世也知道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但她心中已有些了然,她的身世定然和纳兰悠有些关系,先前百里潭送她的花灯,灯上的女子该是她这具身子的母亲,所以她才会一见那灯便有一种亲近感,才会喜欢那花灯。

    不过想想那些曾经送她进花府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不管什么理由,她都不赞同他们所做的事情,给别人带来的如此大的伤害,不但害了那个如烟,也害了她,所以她绝对不会告诉纳兰悠,她真正的身世。

    花家的人恐怕也不会说的,因为整个攀城内的人都知道花疏雨是花家的嫡女,现在忽然变成了庶女,如果真考究起来,不知道会谣传出多少不堪的话来,狡猾如花庄,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青栾,你去收拾东西,必要的东西带着,不必要的不带。”

    “是,奴婢这就去收拾。”

    青栾点头,开始收拾东西,主子要走,她是巴不得立刻离开呢,先离开花府再说,然后明儿个联络小东邪,一起离开攀城回灵雀台去。

    一会儿的功夫,小九和连锦进来了。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小九一时不知道花疏雪的意思,花疏雪伸手摸摸他的头,别人她可以不问,小九却不能不带,这一点有些对不起花庄了,若是花庄知道她把小九带走,定然要气疯了的,不过让她留下小九是不可能的,这家伙也不可能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我想离开花家。”

    房间一侧,连锦抱胸而站,听了花疏雪的话,那精致的五官上才算有了一些松驰,先前听说花疏雪被封为晶兰郡主,要前往云国联姻,他一听便急了,现在看花疏雪的动静,想必是不想嫁给轩辕玥,看她有此自觉,连锦总算松了一口气,云国的水很深,她若是嫁过去,只怕有得她苦日子受的。

    小九一听花疏雪的话也高兴起来,他一点也不喜欢花家,这些人没有一个真心对姐姐好的,所以他才不要留在这里呢,快点走才好呢。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红栾已经帮助花疏雪收拾好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还特地把上次太子百里潭送她的灯给提上了。

    “小姐,我们走吧。”

    “走。”

    花疏雪一声令下,率先往外走,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身子往后面望了一眼,然后示意连锦和小九二人:“我们先行,你们在后面,千万别心急行事而暴露了行踪。”

    “知道了姐姐,”小九欢快的点头,和连锦二人落后一些。

    此时夜已深了,暖雪阁里的丫鬟早就下去休息了,所以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响,小院本来就不大,所以花疏雪一挥手领着红栾和青栾二人行动迅速的闪过庭院,直奔西侧临街的围墙,只要出了这花府就一切万事大吉了,而且现在花庄自顾不暇了,哪里会想到她们连夜离开啊,如此一想,花疏雪唇角的笑意晕开。

    只是等到她跃到高墙之上时,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高墙不远处,几棵垂柳遮挡住的墙头上,此时懒散的歪靠着一人,那人白衣如雪,披着月色的轻辉,一身的光华,那双深邃幽暗的黑眸,比子夜的苍穹还要暗沉,唇角勾出一抹妖治的笑,一只手轻晃着一朵娇艳的白玉兰花,笑意潋潋的望着她,随之懒懒的挥手打招呼。

    “嗨,雪雪,半夜出来看星星吗?”

    花疏雪脸色一瞬间的黑,真想爆粗口,看你妹的看,老子是想离开,不过这种理直气壮的话,她是说不出来的,因为她没忘了不长的时间前,她是答应了要嫁给人家为妻的,这会子便逃婚了,实在是不妥当,想着无奈的点头。

    “是啊,今夜星星不错,亮,大。”

    说完她一屁股坐在墙头之上,陪人看星星了。

    身后的红栾和青栾二婢早在前面主子迟疑的时候有所警觉了,所以此时一听主子的话,便知道来的人是谁了,赶紧小心的把手中的包袱往暗处藏了藏,身子再缩了缩,还朝后面不远处的地方摆手,连锦和小九二人自然不敢现身了。

    墙头之上,两人一左一右的坐着,开始斗智斗勇。

    “雪雪啊,你知道今夜本宫为什么过来看你吗?”

    花疏雪冷着一张脸,心中无奈的暗念,脑抽了,要不然为何好巧不巧的这档口出现呢。

    “轩辕太子半夜尿急了,所以起来出恭,谁知道迷迷糊糊间走错了道,成了爬墙采花的采花贼。”

    花疏雪随口瞎编,墙下红栾和青栾听得嘴角直抽,眼发黑,主子啊请文雅一点文雅一点。

    轩辕玥眼放狼光,紧盯着花疏雪,上上下下的扫瞄了一遍,然后不耻下问:“请问雪雪本宫是采了哪朵花,还是现采一朵?”

    说完双眼无数光华,唇齿间的笑意浓郁得像午夜盛开的优昙,薰得人快晕过去了。

    花疏雪的心也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随之想起这男人可是一只狐狸,自已可千万别迷迷糊糊的栽进挖好的坑里,想着,唇角一勾笑道:“手上不是现采了一朵,阁下还想采几朵。”

    轩辕玥一个错愕,随之邪魅的笑起来,唇间隐有可惜:“原来此花非彼花,本宫失措啊失措。”

    扼腕痛惜,装腔作势,花疏雪冷瞪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轩辕太子不会是真的尿急摸错了路吧。”

    墙下红栾和青栾就想甩主子一个后脑勺,怎么又提尿急尿急的,好歹有点女人的知觉。

    不过高墙上可没人理会她们怎么想,轩辕玥暗磁清朗的声音忽尔低沉下来,前一刻光华如玉的面容,这一刻便笼上了阴风飕雨,十分的神伤的开口:“本宫本来正在睡觉,忽尔心中涌起一个念头,我家的雪雪不会半夜爬墙逃婚吧,所以本宫一惊之下觉也不敢睡了,便直奔花府而来,原来是本宫想多了,雪雪只不过是爬上墙头看星星。”

    花疏雪无语,没想到人家竟然想到她会逃婚,实在是可恶,翻了一下白眼,干笑起来。

    “轩辕太子确实是想多了,花疏雪会是那种人吗?是吗?”

    “自然不是的,雪雪可是一诺千金的人,说出口的话,那是钉子钉在那里似的,如何会变,再一个若是你逃婚了,就是影响了云国和阑国的联姻大计,你说阑国的皇上会饶得了花家的人,到时候一道圣旨下来,花家满门抄斩,我家雪雪一向心地善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人受到自已的牵连的,所以说本宫想多了,该罚。”

    轩辕玥一番行云流水的话说下来,先还带着一些嬉痞,后来却意味深长起来,花疏雪的眼光陡的幽深下去,先前她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花家和她不再有关系,她待在实在没什么意思,何况她根本没准备想嫁给轩辕玥,所以不如离开,但现在经过轩辕玥的提醒,她蓦然的心惊,没错,现在自已顶着花家庶女的身份,又成了皇上赐封的晶兰郡主,若是现在逃婚,花家肯定落不得好,到时候阑国皇帝为了给云国一个交待,很可能会把花家的人统统的斩了,那么他们可是受了自已的牵连,虽然自已对他们没什么好感,但这其中大夫人已经死了,她不想再有别人受到自已的牵连,如此一番想下来,她知道自已无论如何都不能走了。

    “轩辕太子想得可真多啊,疏雪确实是爬墙头看星星的。”

    说完哈哈笑,从墙头上一跃而起,直落到高墙之内,随之爽朗的声音响起来:“疏雪困了,回去睡觉了,轩辕太子请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