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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心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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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刚有一丝灰蒙蒙的亮意,整座文府都还在沉浸在睡梦中,安静地没有一个下人开始劳作。

    一个身影从清荷苑里匆匆地朝庸人居赶来,院门口打着瞌睡守夜的小厮被她拌了一脚,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哎……站住!你给我站住!”小厮麻利地起身,跟上她的步伐,在屋门口及时地拦住了她。

    “你躲开!”来者横眉怒眼的,正是被挽妆宠坏的从云。她叉着腰,誓死不让分毫的架势与那阻拦的小厮对持着。

    “你别进去!”小厮扭头看了眼屋门,里面似乎并未被惊动,于是压低了声音朝从云呵斥道。

    “不行,我是来找我家小姐的!不见到我家小姐,我不会回去的。”自从昨日在正厅里,挽妆被睿渊一把扛走,她就没再见过挽妆。那刻睿渊几乎要杀人般的表情让她记忆犹新,帮着谷雨香和裕成安顿好来客之后,她以为挽妆定是已经回到清荷苑,但当她回去仔细查找了一番后,并没有挽妆的身影。她撑着头,在清荷苑里等了一夜,直至天明都不见挽妆的归来,便再也等不下去。

    她家小姐,不会被姑爷扒皮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吧。如果真是那样,她要如何跟夫人交代,她要如何面对疼爱她的小姐。

    “嘘……”小厮听她声音颇大,连忙对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我家小姐……不对,少夫人呢?”从云以为是小厮没有听懂她的话,所以对她再三的阻拦,又清清楚楚地对他询问了一次。

    小厮偏偏头,声音依旧小小的。“少夫人还在里面呢。”

    “还在里面?”从云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各种说书先生说过的酷刑,眼泪涌上眼眶,用力扳开小厮挡住的手臂,试图要冲进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小厮见她死命地要冲进去,赶紧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一边。“少夫人估计怕是不会早起了。”

    “为什么?”从云扳开他的手,嫌弃地吐了几口气。

    “昨天……”小厮笑得很暧昧,见从云正睁大了双眼等着他的解释,又硬着头皮说起来:“昨天折腾了一整天,怕是今天起不来了吧。”

    “折腾了一整天?”从云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她昨日在厅里帮忙的时候,她家小姐竟然在备受折磨。

    “你哭什么哭呀!”小厮无语地看着她掉落眼泪,又顾着不能惊动屋内的人,当下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家小姐被折磨了一整天!”她红着双眼,拉住小厮的衣襟,呵斥道:“被折磨了一整天你为什么都不来告诉我一声!”

    小厮被她责问得莫名其妙,正要解释时,忽然听得屋内传来一阵闷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掉在地上。

    两人面面相觑,将方才的对持忘记地干干净净,两双眼睛都盯着头顶上的窗棂。

    因睿渊习惯将窗棂留一些缝隙,以便于透着空气进屋,免得屋内太闷。此刻这个缝隙正被从云和小厮所利用,两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趴在缝隙边上,能勉强看到一些屋内的场景。

    地上果然有团东西,虽无法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那东西竟然在蠕动,朝着床边蠕动。床侧的白纱被放了下来,朦朦胧胧地也只感觉到白纱在动。

    “妆妆……”

    地上那团东西忽然出了声,并且这声音非常地熟悉,像是……像是文睿渊的声音。

    从云与小厮瞬间被吓得缩回了头,靠在墙角,不敢再探头。

    屋内的声音若有似无地飘来,还是睿渊的声音。“妆妆……让我上去,成么?”

    一片沉默,无人回应。

    正当从云与小厮准备再次探头查看时,忽然又听见与先前类似的重物落地的声音,这一次还伴随着挽妆的声音:“滚!”

    这么生气的语气倒是从云没听过,可声音的确是常挽妆的。

    “妆妆……”还是睿渊在轻声求饶。

    “你都折腾了一个晚上了,还要折腾么?”

    “妆妆……可是我想……”

    “想什么……自己想去!”

    “妆妆……”

    再一次的重物落地,从云这次感到非常欣慰,首先那个落地的重物是文睿渊不是常挽妆,其次文睿渊应该是被常挽妆给踹下床的,她家小姐能够接连三次踹人下床,看来不是她想象中的严刑,应该还好着吧。

    打了个呵欠,从云在小厮的惊诧眼神中潇洒地出了院门。她可是一夜都没睡好,如今知道挽妆活蹦乱跳的,自然是回清荷苑补眠去。留下小厮一人,也只好灰溜溜地回到院门处继续瞌睡守夜。

    屋内,睿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一点一点地挨在挽妆的身边,趁她倦极沉睡时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挽妆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看过他一眼尔后又闭上,柔顺地窝在他的怀里。

    见她如此乖巧,睿渊才舒了口气,手立刻开始不规矩起来。

    “还想被踹下床?”

    手僵硬地,缓缓地收回来,睿渊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不甘愿地规矩起来。看来,他的这辈子是要栽在常挽妆的身上了。可是这样甜蜜的栽着,他乐意。

    手指轻抚着她散落的发丝,她的面容再仔细看一千次,一万遍也总觉得都看不够。他将脸贴在她的脸旁边,他想,不管别人再说什么,也不管常挽妆会不会和那位有什么关系,他都不想放开她的手,他会牵着她的手直至白首。

    感受到他的柔情,挽妆嘴角浮出会心的微笑,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熟睡,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希望能够长长久久。她想,她是不是应该感谢李齐珞,因为他的拒绝她才能遇见睿渊,也应该感谢齐华哥哥,因为有他的赐婚才能有这样美满的姻缘。

    “还会想他吗?”

    挽妆睁开眼,狠狠地瞪过他一眼。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来,真是大煞风景!都说他是情场高手,怎么会如此地搞不清状况!

    “真的不想了?”得不到她的回应,睿渊又追问了一句。

    “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男人!”挽妆轻声埋怨着,却忽然又荡漾出一朵花样般的笑容:“不过我喜欢。”

    “真的喜欢?”睿渊拨弄着她的发丝,落下自己轻轻的吻。

    “其实我想过,”挽妆看着他的眼,他流转的目光里都是她的面容。“年纪小的时候遇见李齐珞,他有淡淡的笑容和擦不去的愁思,那个时候想要为他抚平那些愁思,想要守护他的笑容,一厢情愿地追在他的身后。后来被他拒婚,说实话也埋怨过他,也恨过他,毕竟那样一来我连再嫁他人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奉上过我的真心,毫无其他的企图,只是单纯地奉上而已,却被他如此践踏,碎成一片片,我疼,但他却视而不见。

    赐婚的旨意虽是先皇下的,可却是齐华哥哥为我去求的,自从那件事后,他就一直对我心存愧疚,想要再为我觅一门好姻缘。可是曾经被珞王抗旨拒婚,这世上还有谁人会娶我?”

    “妆妆……”听她亲口说起这些曾经来,睿渊心里的醋意一丝一丝地减淡,更多的是心疼。一个姑娘家,被人这样拒婚,再也无人敢娶,那种心情是如何的悲凉与无奈。

    挽妆朝他笑了笑:“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有你。你或许不知道,我也曾埋怨过上天,为何不让我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你,那么你一定会更喜欢我。可我现在明白了,只有经历过太多后,我才能真正地认识到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我。所以我想,之前的种种都是上天给予我的考验,让我在面对一份真挚的,对的感情时学会珍惜,让我有更多的勇气能够接受,并且走下去。明白这一切后,我才会下定决心与你相知相守,永不放弃。”

    “妆妆……”她素来很少透出自己的心思,今日这样的一番掏心掏肺地说来,怎能不让睿渊感动非常。“妆妆,我很感激我能有你这样的妻子相伴今生。”

    “真的么?”挽妆故意撅起嘴看向他:“不是还纳了好那几房的妾室……”

    “妆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母亲的故事。”提及母亲,睿渊的脸色顿时肃穆起来,又想起曾经的那些过往,痛苦的神色浮现在脸上。“我母亲是很温柔,很美丽的女子,可惜身子一直都不见好。父亲他……很爱母亲,为讨母亲的一个笑容就会奋不顾身地去做那样的事情。我见过的,母亲说想看七月昙,父亲就花了大价钱将那株花儿买来,亲手种在京畿别院。七月昙本是有灵性之物,离了故土日渐枯萎,父亲就整夜地守在那花儿,不顾白日管理店铺的劳累。我看见父亲有一次不小心睡着了,头撞到旁边的石头上,流了好多的血。就是这样的父亲,却还是没能留住母亲的心。

    那年的大雪下得极大,我看见母亲靠在别的男人怀里,对他说着本该对父亲说的话儿。我想将那个男人从母亲身边拉开,我想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可当我转过头,父亲就站在盛开的梅花树下,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那样付出的真心,母亲不应该更为珍惜么?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临死时还牵挂的是别的男人!难道女人就是这样的水性杨花,就合该是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么?父亲口上不说什么,却在母亲病逝后,常年不归。我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看见我,看见长得像母亲的我,所以触景伤情,不肯回来。

    偌大的文家,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面对所有。我害怕这样的安静,害怕这样的寂寞,很害怕……”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才会留恋花丛,因为在那种地方,永远都繁华喧闹,永远都不会寂寞。

    挽妆疼惜地抚上他的眉,嘴角仍旧带着笑容:“以后你不会一个人,永远都不会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妆妆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