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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对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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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西一见到这些礼物,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儿,连忙拍着睿渊的肩直呼“好女婿好女婿。”

    这一番折腾下来,待回到文府时已是日暮十分。

    挽妆率先跳下马车,也没等睿渊出来,连从云也没顾,气呼呼地直进大门。

    “站住。”

    身后的声音清冷如同前些日里积聚的白雪,挽妆心中一惊,随即停下脚步。

    睿渊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文睿渊,挽妆不曾见过,竟有些惧意。莫不是她的任性,让文睿渊真的恼了?她竟然会害怕文睿渊的怒意,害怕他真的厌恶了自己。

    “你呀!”那张冰冻的脸在贴近挽妆时,极快地就变成了暖阳,他刮过她小巧的鼻尖,宠溺地说着:“就不能好好地听我说话?”

    “我……”挽妆语塞,这样带着笑容的文睿渊才是挽妆熟悉的,方才他那一刻的肃穆让她差点停止了心跳。

    “你这个样子回府,必定会惹人注目。”

    听他的话,挽妆抚上自己的嘴角,血迹已经干涸,但明显地有伤痕,还有颈项间也被常季兰抓了几把,透着血丝的红肿。

    文睿渊轻声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块薄如蝉翼的白纱帕子来,小心翼翼地为她系在脑后,刚好将她破了的嘴角和露出的颈项都遮得严严实实。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少夫人偶然风寒,需要休养。”

    文睿渊对赶到挽妆身旁的从云说道,从云闻言便点头答“是”。

    他……

    挽妆垂眼,看着自己脸上的白纱帕子,上面似乎还有属于他的味道。那人,总是这么不经意间地让她不知所措。

    借了风寒的由头,挽妆这段日子过得极为逍遥,文老爷得知后让她不必每日都去侍候,而文睿渊的那堆莺莺燕燕也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来烦她。而那群来京畿过年节的掌柜们,第二日便大部分都携家带口地回自己家去,当时她仍在常府,因此没能一一来辞行,后来陆续离开的,也由文睿渊那边悉数给当下了。

    因此,来往清荷苑内的外人,大抵只有隔三差五来送账本和取账本的裕成了。

    往日里只看着池里的睡莲,竟没发现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栽种了不少各个品种的树木,比如说那路边的垂丝海棠,楼边的几支桃花,几簇樱花,一点一点地将春色染满了清荷苑。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挽妆每日里将账本看过之后,余下的时光要么捧本书靠在二楼边上的美人靠上看会儿书,要么就是支开绣架绣些春景图。

    这……

    她的手轻轻地拂过绣架上的白纱帕子,她脸上和颈项间的伤痕早就痊愈了,也因为文睿渊让众人少去清荷苑打扰她,所以府里的人都不曾知晓她回常府的光辉事迹。

    他,的确做事比她要周到许多。

    仔细想来,从避暑开始,他就为她做了许多的事,而她似乎一件也不曾为他做过,哪怕是尽一尽妻子的心意。

    “小姐,可曾想好花样了?”

    从云好奇地撑着脑袋,这块白纱质地虽属上乘,但也极薄,想在上面绣点东西,一个拿捏不好就会坏了整张帕子。因此在下针之前,一定要仔细地想清楚,一旦下针就不容更改。

    挽妆因这花样也苦恼了好几日,白纱素净,不宜太过繁复的花朵,若说绣些兰草也太普通了些,但绣其他的又匹配不上。

    “咦?”她的目光从窗户望了出去,正好对上楼旁的那株有些年生的樱花,品种是早樱的缘故,此时冬日刚过便打起了花苞,淡淡粉色迎风飘动,美丽而不妖娆,点点花苞更胜盛放时的繁丽。

    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好的图样,挽妆提笔蘸了蘸墨,在铺开的宣纸上绘下了这么一副早春的樱花图来。

    那粉色是极浅的,正好衬上白纱的清雅,寥寥几朵,开在一角,比兰草更别致。

    “少夫人。”门外婢女轻声唤道:“少夫人,裕管家来了。”

    “裕成来了?”挽妆刚好画完,将笔搁下,缓缓地走到外屋,留下从云在里面整理着。

    今日并非是送账本的时间,他进来也是两手空空,挽妆疑惑地看向他,自己慢慢地在主位上坐下,身旁婢女及时送上了茶水。

    “尝尝吧,今年第一茬的早春玉露。”

    “多谢少夫人。”这茶,裕成自然是知晓的,是专供皇家的贡品,市面上只有极少的部分,价值黄金。挽妆这里的,是前几日宫里专程送来的,当时她特地分成三份,让从云给文老爷和文睿渊各送去一份。知道它的珍贵,因此裕成品得也极为仔细,半响才抬起头夸赞道:“果真是好茶,有冬日的沁凉,也有春日的芳香。”

    挽妆朝他淡淡地笑着,将手边的茶搁在桌上,轻声问:“不知裕管家此时来清荷苑有何事?”

    “老爷让您待会儿去望梅居一同用晚食。”

    “让我去?”挽妆错愕地看向裕成,文老爷怎么会忽然让她一起用晚食,且还是在望梅居。

    “老爷是这么交代下来的,不过您也不必惊慌,少爷也会去。”

    “文睿……夫君也去?”听得文睿渊也去时,挽妆虽还是有些诧异,但心却奇异地安定下来,似乎不管到哪里,只要有文睿渊在,她就一切无虞。

    “那裕成先告辞了。”裕成搁下手里的茶,起身告退离开。

    “小姐……”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时,从云才贴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为何老爷会让你去望梅居?”

    挽妆蹙眉沉思,听闻从云问话,也只是摇摇头,她也参不透其中的奥妙,虽然这段日子她一直在清荷苑内,但也让从云出入走动,打听些文府的事情,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大事发生。

    “罢了,与其现在参不透而烦恼,还不如不去多想,说不定真的只是吃顿便饭而已。”挽妆转身回到屋内,照着先前画好的图样,捋了丝线,准备绣起那块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