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迎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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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骑摩托车的人把豪车的车灯撞花, 他自己也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放在车后座上的牛仔行李包拉链坏了, 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滚了一地。

    “哎!”一个相貌俊秀, 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从车上走了下来,双手环胸低头看在地上捡东西的年轻人,“哥们, 你来碰瓷的?”他好好开着车,莫名其妙就从旁边窜出辆摩托车来,直愣愣撞他车上, 他冤不冤?

    好在他是正常行驶,还安装了行车记录仪,不然他又要被碰瓷。

    “对不住,是我骑车没注意。”年轻人也来不及捡散落一地的东西,起身朝青年道歉,“该负的责任我一定负。”

    豪车青年斜眼打量这个年轻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这个年代谁还穿破了洞的体恤衫?再看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树枝花草,他甚至还看到一块粉红色的泥巴。

    这些破烂玩意儿也能当做一块宝,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知道我这个车灯多少钱吗?”他踢了踢脚边的一块小石头,这好像也是那牛仔包里掉出来的。

    “不、不知道, ”年轻人盯着车灯看了好几秒, 犹豫着开口, “多、多少?”

    豪车青年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不要与穷鬼计较,他不耐烦地摆手:“滚滚滚,知道自己没钱赔不起,还不赶紧跑路?!”

    “你不要我赔?”年轻人挠了挠头,弯腰单手拎起倒在地上的摩托车,徒手在上面使劲砸了两下,原本歪掉的车头……直了回来。

    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又看了看对方貌似不健硕,实则力气很大的手臂,豪车青年咽了咽口水,偷偷摸摸往后退了几步,把手搭在了车门把手上。

    妈的,这、这算是暴力恐吓吧?

    “不、不用赔,你走吧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怂的时候,绝对不能太硬气。

    “那怎么好意思。”年轻人摇了摇摩托车,叮呤咣啷掉下来好几个车零件,他把摩托车推到一边,弯腰在牛仔包里找了会儿,摸出一块黑黝黝的玩意儿递到豪车青年面前,“撞坏东西就要赔偿,这个冉遗肉吃了可以辟邪安眠,就当做是给你的赔礼了。”

    敢怒不敢言地接过这块带着腥味儿的东西,豪车青年挤出一抹笑:“谢谢。”

    原来这王八蛋不仅暴力恐吓他,还拿三无假药来忽悠他,到底有没有人性?

    不对,卖假药的本来就没有人性,但凡有点良知,有点社会公德心的人,都干不出这种事儿。

    眼见卖三无假药的年轻人准备骑摩托车离开,豪车青年鼓足勇气开口:“你这摩托车还能骑吗?”

    别骑到半路出问题,坑人坑己。

    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不会,刚才是对摩托车不熟悉,力度控制不到位。”年轻人迈开大长腿,跨坐到破破烂烂的摩托车上,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没开出多远的时候,摩托车上还掉下来一块铁片。

    目瞪口呆地看着年轻人骑着摩托车走远,豪车青年坐进车里以后,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第一次接触摩托车,就敢开到大路上来,他们两个究竟谁更像无法无天的富二代?!

    符离一路骑着破破烂烂的摩托车,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停放着摩托车、自行车,原本就不宽的巷子,就变得更窄了。他小心翼翼地躲过一辆横躺的自行车,又越过一辆侧翻的摩托车,停在一个挂着“老年养生休闲俱乐部”牌子的木门前。

    木门破破烂烂,红漆斑驳,灰扑扑的门槛不知多久没扫,积了厚厚一层灰。

    符离把摩托车停到旁边,拍了拍身上的灰,把鼓鼓囊囊的牛仔包背在背后,上前敲半掩的木门。

    敲三下,停一会儿,再继续敲三下,如此循环往复。

    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矮矮胖胖地小老头过来开门,他穿着洗得发黄的白汗衫,手里拿着大蒲扇,慢吞吞地打量了符离一眼:“名字?”

    “前辈好,晚辈叫符离。”

    “符离?”老头儿盯着蒲扇看了会儿,点头道,“上面有你的名儿,跟我进来做个登记。”

    进了门,里面是个小四合院,里面搭了两张麻将桌,几个老头老太太正在打麻将,见到符离进来,连个头也没抬。符离跟着胖老头进屋的时候,两个老太太吵了起来,穿着旗袍的老太太气得一巴掌拍碎了桌子。

    “王翠花!”从开门到现在动作一直慢吞吞的老头忽然迅速回头,对旗袍老太吼道:“你又砸坏桌子,记得赔钱。”

    符离见刚才还叉腰骂人的旗袍老太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走吧。”胖老头儿见符离还在发呆,摇头道,“年轻人就是见识少。”

    符离:“……”

    屋子里有些黑,符离走进去的时候,差点被东西绊了一跤。

    “你们狐族,不是有夜视功能?”胖老头头摇得更加厉害,“现在真是一辈儿不如一辈儿,连种族本能都忘了,真是丢尽了你们族人的脸。几千年前,你们还能祸乱天下,现在倒好,连路都看不清。”

    “可是前辈,我不是狐族的人啊。”符离一脸无辜。

    “不是狐族叫什么符离?”胖老头没有丝毫认错的尴尬,他泰然自若地打开房间里的灯,往破旧的电脑前一坐,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在那里坐好,腰背挺直,我要先给你采个相。”

    一项项记录填好,胖老头指着最后一个空格,问符离:“你心中理想工作是什么?”

    “做公务员,为人民服务。”符离满脸向往,“如果能青史留名,那就更好了。”

    听到这话,胖老头差点没把键盘按钮给抠下来,他摇了摇大蒲扇,看符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奇葩:“你有大学文凭吗?”

    符离摇头。

    “没文凭考什么公务员?”胖老头愣了半晌,无奈的问,“谁把你给介绍进城的?”

    “孙七爷。”符离道,“也不知道孙七爷去了哪儿,我今天来没找到他。”

    “你说孙狗儿啊?”胖老头慢吞吞的回答了符离这个疑问,“他因为制造、贩卖假证,几天前就被抓走了。”

    “啊?”符离怎么也没想到,年前才风风光光回山里的孙七爷,竟然在做违反乱纪的事情,他愣了半晌才感慨道,“我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跟我说,大城市里讨生活不容易,看来是真的。”

    “大学文凭没有,高中文凭有吗?”

    符离继续摇头。

    胖老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本儿,在上面刷刷写了几个字,对符离道:“你还是去这个工地上搬砖吧,包工头是我们自己人,好歹能混口饭吃。”

    符离接过胖老头手里的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地址,离这里还挺远。跟胖老头道了谢,符离转身离开了屋子。

    胖老头摇着蒲扇,等符离离开以后,他才调出符离的资料看了很久很久。

    俱乐部门口停着的那辆破摩托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上躺着一片破烂树叶。

    自从自己爱车的车灯被撞花送修以后,周倡在家待了整整两天,也没什么心思出门。上午照旧睡到将近十点才起床,下楼见他爸神采奕奕的陪他妈看电视,把他吓了一跳。

    最近他爸睡眠不好,见他一次骂他一次。往常这个时候,他爸早就去公司了,怎么今天竟然在家陪他妈看电视了?今天也不是他们的生日或是结婚纪念日什么的。

    “儿子,过来坐。”周父笑着让儿子坐下,“你给我买的那个药,味儿虽然不好,效果却不错,我这两天睡得很好,连梦都没做一个。”

    周倡愣了半晌,才想起前两天为了讨好他爸,就去药房买了点补身体的药,难道那些玩意儿还有安眠的作用?

    “就是不知道那个闻起来有些腥味,黑漆漆的药叫什么名字,你再多买点回来,给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送些去。”

    腥味?黑漆漆?

    他买的不是人参与灵芝吗?当时他还特意跟保姆阿姨说,那个药对他爸的身体好,让她一定要熬了给她爸喝,怎么好好的人参,会变成黑色,还有腥味?

    不,不对。

    那带着腥味的东西,会不会是那个撞了他车还卖假药的人给他的东西?难道他卖的不是假药,而是真药?

    低头看他爸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的模样,周倡不敢跟他说,这个药是不小心混进药品队伍的三无产品。至于让他再多买点,他上哪儿找人买去?

    好在这个药的名字,他还记得。

    好像叫……

    冉遗肉?

    对,就是这个名字。

    雨越下越大,出租车在闯过一个红灯时,符离皱眉道:“有句话说得好,叫宁等三分,不抢一秒,闯红灯是很危险的行为。”

    “没关系,我等下会做更危险的事情。”画皮鬼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傻的妖怪,嗤笑道,“开快点,才能早点送你回家。”

    “可是我连地址都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

    傻瓜,因为他要宰了你啊!楚余在心中无声呐喊,可是在符离上车那一刻,不知道画皮鬼用了什么邪门术法,他现在没法张开嘴说话。

    车像一支飞驰的箭,很快开出市区,停在废弃的建筑工地上。画皮鬼没有开车门,他转头看了眼楚余,五爪锐化为刀,闪着森森寒光。

    “兄弟。”

    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拽住了他的手骨:“我看后座这位乘客,功德加身,又有灵性,是走正道路子的妖修,动手是不是过分了些?”

    “因为老子走的是邪修路子,”画皮鬼冷笑,“你别急,等我吃了这条鱼的内丹,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我们妖界有规矩,不食已开灵智的生物,为恶者除外。”符离没想到他人生第一次尝试着搭出租车,就遇到这种杀妖现场。他不过是一觉睡醒,看了《新闻联播》才发现世界已经日新月异,就想出来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怎么老遇到这种杀人杀妖的事情?

    难怪以前那些名士诗人都爱归隐田园,原来是因为人间界的破事实在太多了。

    “滚开!”画皮鬼懒得跟符离废话,反手就想取楚余性命,指尖暴涨,眨眼般的速度,便到了楚余胸口。

    咔擦。

    就在楚余自己死定了时,他胸前的指节尽数折断,化为一节节指骨掉车里。

    “找死!”画皮鬼大怒,断掉的手臂重新长了回来,他顾不上楚余,飞身撞出挡风玻璃,返身向符离袭来。

    在符离眼里,这白骨精动作慢如蜗牛,法力更是低微至极,以前住在他洞府门口的麻雀精都比他出息。轻轻松松地捏住白骨精刺来的骨刀,飞身一掌,白骨精的骨架顿时四散开来,化作了一堆碎白骨。

    坐在后座的楚余捏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大如铜铃。

    符离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眼身后挡风玻璃已经全部碎掉的出租车,只好拉开车后座,与楚余挤在了一块儿。

    眼见符离坐过来,楚余吓得抖了抖,屁股往旁边车门旁挪了挪。

    三清爷爷在上,他只是一条在千年道观中化形的阴阳鱼,虽有观气辨形之能,但也只有这点本事了,连转发他本体照片转运都做不到。

    雨越下越大,雨水从前座流到后座,很快就湿了座底。

    “你还有亲戚朋友吗?要不要我帮你发了千里传音,让他们来接你?”符离见这条鱼吓得不轻,十分热心的提出要帮忙。

    楚余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中了禁言术?”符离这才发现楚余没法说话,这条鱼的修为究竟有多低,这种小术法也能对他奏效?

    解开楚余身上的禁言术,符离道:“行了,把你亲朋的住址与名字告诉我,我帮你传音。”

    “不、不用了。”楚余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再偷偷瞄了一眼符离,见他没有反对自己的动作,才拨通了老大的电话号码。

    打完电话,楚余越看越觉得符离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那个在医院门口捡饮料瓶的小妖吗?那时候他竟然还好意思同情人家日子过得不容易,现在想起来真有些脸红,他哪那么大的脸?

    伸出脑袋看了眼外面那堆几乎碎成渣的白骨,楚余对符离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这只画皮鬼手段十分阴狠,并且诡计多端,若不是前辈,今日晚辈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画皮鬼?”符离诧异,“原来只是个鬼修,我还以为是白骨精。”

    楚余干笑:“一般的画皮鬼,只能借人类皮囊才行走于世,这只画皮鬼修为高深,已经淬炼出骨架,即便没有人类血肉皮囊支撑,也能行走于世。”

    “就靠那一拍就碎的烂骨头,还敢在世间行走?”符离开始怀疑自己,或许对“修为高深”这个词语有什么误解。

    “前辈修为如此高深,为何……”楚余想问,为什么过得如此落魄,不过他害怕惹怒对方,然后一掌啪叽拍他身上,所以说的十分委婉,“为何生活如此低调?”

    再次听到“修为高深”四个字,符离没有丝毫被恭维的感觉,他很随意的回答:“从出生开始,我一直生活在小山里面,偶尔听山里其他妖怪提起过外面那些妖王的故事,不过因为修为普通,一直没有出过山。平日除了修炼就是睡觉,多年前出了点事,洞府没了,我不敢去抢其他大妖的地盘,就找了个深山老林睡觉。”

    “您睡到什么时候才醒的?”楚余觉得这个妖怪活得真够枯燥了。

    “三年前。”符离对这个新社会还有些不适应,“我偷偷在人类家里看过《新闻联播》,知道外面社会已经不一样了。”

    楚余:……

    看了《新闻联播》就敢出来混社会,这胆子大得让一般妖修都羞愧了。

    “您活了这么多年,手头总该有些好东西,可以卖了换些钱。”楚余想,这样也不用捡塑料瓶卖了。

    “不行,这样怎么能有白手起家的成就感。”符离摇头,“更何况我那些东西也不值钱。”

    楚余:……

    一个妖怪还讲究什么白手起家,这是有毛病吧?

    半个小时后,车里的水已经漫过了脚背,符离蜷腿坐在位置上,有些怀疑道:“你的朋友真要来接你?”

    早知道这么久都不来,他就不坐在这里傻等了,不就是起了贪便宜的小心思,想搭顺风车嘛,怎么就这么难?

    楚余往窗外看了看:“应该会来吧?”

    正说着,就有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走到车头前,透过碎掉的挡风玻璃看着他们俩。

    “老大!”楚余看到庄卿出现,腰直了,脖子也不缩了,也不怕外面的雨水淋湿他的衣服,拉开车门就跑了下去,“老大,真不好意思,大半夜的还把你叫出来。”

    庄卿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担心他身上的雨水溅到自己身上:“车油费一百五。”

    楚余:“好……”

    庄卿看着车里的符离,问楚余:“他救的你?”

    楚余羞愧的点头。

    “我觉得他更适合做我的助手。”

    “那我呢?”楚余问。

    “你可以去捡饮料瓶。”庄卿大步走到车门边,隔着车窗对符离道,“符先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符离把车门打开一条缝,对庄卿道:“劳驾,把伞移过来一点。”

    庄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把伞微微移了一下。

    符离趁机钻出车门,躲进了庄卿的伞底,身上的雨水沾了几滴在庄卿袖子上。庄卿低头看着自己名牌衬衫上的几滴雨,表情万分冷漠。

    楚余扭开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走吧。”庄卿声音冷得几乎要掉出冰碴子。

    三人走了几步,庄卿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废弃的出租车与那堆碎骨,抬头看了眼天空,忽然闪电亮起,两道落地雷劈下,出租车与碎骨灰飞烟灭,旁边的花花草草却没有受丝毫影响。

    符离赞叹道:“庄先生好修为。”

    “不及符先生返璞归真。”

    符离手臂不小心撞过来,庄卿袖子上又多了一道水印。他眉梢微微一动,“符先生有没有把衣服送过干洗店?”

    “没有,我衣服很便宜。”符离扯了扯身上的衬衫,“这件只要三十块,不用干洗。”

    “我这件衬衫干洗费会员价六十八。”庄卿面无表情开口。

    “啊?”符离眨了眨大眼睛,半晌后顿悟,“庄先生,你可真有钱。”

    庄卿没有理他,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符离跟着蹭进车后座。他抬头,在车顶上看到了几枚切割完美的钻石,在路灯的灯光折射下,发出迷人的光芒。

    符离伸出手指头,想摸一下,就一小下。

    不过手还没伸出去,他就看到庄卿正扭头看着自己,神情严肃。。

    有钱人的癖好真奇怪,居然能想出在车里镶钻石的方法炫富。

    顺着符离的视线望过去,楚余道:“您说孙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