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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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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我是一只守侯千年的狐/……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我是一只守侯千年的狐/千年守侯,千年无助/……/来生来世还做你的狐……”

    循声望去,一抹清雅绝伦的身影在月光下翩翩起舞,身姿柔美绚烂,却又情意浓浓,隐约透露着无限的哀伤和落寞,仿佛苦苦等候晚归妻子的丈夫,又好像即使被人遗忘依旧痴心不改的恋人,那一抹落寞和伤痕是心中永远也抹不平的殇。瘦弱的身体裹在单薄的轻纱之下,那妙曼的实在勾人心魂。

    该是怎样的伤心才能令一个女子翩翩起舞?又该是怎样的绝望才能唱出那样缠绵悱恻的歌词?

    心猛然间疼了,狠狠的一揪,好像有只无形的手牵引着自己的心。是月下的仙子么?那人呆呆凝视着不远处那抹让人爱怜的想要拥入怀的身影。

    大概真的是月亮惹的祸,楚思如是想着,腿也跟着跨越一步。伸手将女子捞入怀中,没想到她的身子比自己看到的还要单薄一些,夹杂着自己也不明白的怜惜,等着女子转头。首先入目的不是那天资绝色的容颜,不是那清丽绝俗的气质,而是那双比繁星还要闪耀,比萤火虫还要怜人的眸子,如水一般,清澈见底;恍惚间又好像薄雾掩天,诉说着那许多的故事和辛酸。

    “你这白狐在月下等谁?”楚思想不明白自己那时的动机,但是话却已经出口。

    怡情淡笑,声音仿若穿过云层而来,飘渺的让人抓不住,“为今晚而来的人等待。”

    “是我么?”楚思不想打破这样的和谐与宁静,他宁愿自己被迷了眼,醉了心。不待女子回应,双手打横将女子抱起,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月下那一对相拥的人儿,该死的和谐和美好,圣洁的仿佛就该是董永与七仙女,这样的画面化成一枚枚尖刀,大咧咧的想着风的心窝刺来,受伤的心无处躲藏。

    “の……”外间的吵闹声惊醒了房中的怡情。怎么这么早?作为林氏财团的唯一继承人,为了保持充足的体能,怡情很小就开始锻炼,这个习惯一直坚持,所以很少睡懒觉。可是此时却没想到自己会被别人吵醒。

    揉揉眼睛,一抹亮黄色引入眼帘。黄色?怡情疑惑。

    “醒了?”温柔的问句伴着低沉的男声,一点也不显得粗壮,反而有点磁性,十分悦耳。有这么好听声音的人想来也应该是个美男了。

    怡情在脑中小小的犯了一下花痴,随即头脑清楚,但眼眸中依旧保持了刚睡起来时那种迷糊。可是怡情此时的姿态落在楚思眼中那就是一副美人初醒图。单薄的身影缩在锦被中,一半从肩头滑落,露出美好白皙的纤纤锁骨和凝脂白玉的肌肤,柔顺的长发顺从的散落至腰间。都道《太平御览》中记载:“头解上见其发鬓,上悦之”;《西京赋》里也有一句“卫后兴于鬓发,飞燕宠于体轻”。说的就是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头发之美,赵飞燕的体态轻盈。现要将这些用于怡情身上,可谓是相得益彰,毫无夸张之嫌。

    “皇,皇上”身边奴婢见皇上对于昨夜这个神秘入驻皇上寝宫的女子如此迷恋之色本不欲打扰,奈何上朝的时间快到了,皇上要是再不去恐怕……

    怡情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故而揉了揉眼睛,故作天真的打了个秀气的哈气,撅着小嘴嘟囔了一句“做梦呢”,覆而又睡了过去。

    这一娇憨之态看的楚思心中火气,痒痒的不行,但是看看天色,随即走了出去。

    月下美人你等着,今晚你就将是我的!

    怡情闭着眼睛凭声音判断知道楚思已走,随即打量着周围,反正隔着沙曼,宫里的下人们也看不到已经得举动。

    质朴典雅,尽显阳刚!怡情环视一周给了中肯的评价。虽然对于楚思本人怡情刚才并没怎么看清楚(其实是没敢怎么睁眼看),但是仅凭现在房中的布置,怡情便已明白资料记载果然不假。

    楚思,当真是个武则天似的的人物,再看看着没有丝毫闺男气质却尽显王者之霸的房间,恐怕于媚娘相比,楚思更胜一筹!怡情静静分析。

    正在此时,屋外又开始出现吵闹声,怡情禁不住颦眉,随即转念,怡情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见者不觉温暖,反而以为是绝对零度。熟悉怡情的人都明白,当她露出这样笑容的时候,就有人该倒霉了。

    果然不出所料,还未等他人通传,已有一女子向床帐走来。未等怡情发话,那想的刺鼻的味道已经进了。瞧那走路的气势形态,到真让怡情想起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想来也是个泼辣的主儿。

    “大胆奴才,睡在龙床之上可知其罪!“一声厉喝劈头盖脸朝着怡情就来了。不等怡情做出反应,一看到一帮奴才七手八脚的将自己驾住,硬生生落下了龙床。

    “好疼”,怡情不禁在心中哀嚎。自己怎么这么笨,难道那些宫廷剧都是白看的?不知道这其中的女人都是些BT么?

    感觉着受伤处火辣辣的疼,再见身边这一个个粗壮有力的宫女们,怡情郁闷难当。想她林怡情自小好强,就算是年幼的时候泡吧打架,即使打不过自己也绝对不会不还手,等着年纪大一些时就基本上很少有人能打过自己了,平生也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这样想着,怡情不觉愤怒难当!也许对于一般女人来说,要不然就是表里如一的软弱,任其欺负;要不然就是表里不一的鲁莽,忍不住反抗。

    奈何她遇到了怡情——一个比她想象中难缠的多的对手。

    梅若(梅侍人的名字)心中好笑的看着这个狼狈的从龙床上滚落下来的女人,真是白痴。这个算女人?!若梅看着她那软弱的样子就心中轻蔑了三分。毕竟即使是男人称帝,女人也没有如斯软弱不堪的,这样的男人做派哪里有一丝丝女子的英气,当真是恶心的可以。

    梅若心思翻转,怡情又岂是等闲之辈。没有挣扎着立即起身,淡淡一笑,抬起头来。这笑该如何评述,如海棠初放般无声无息,如莲花出水时清丽脱俗,如蝴蝶兰盛开时满目惊艳;却又似如皎皎明月兮萦绕心头,灿若星子兮摄人心魄。

    好在梅若还是见过些许世面的,也仅是愣了几秒,随即面色如初,但是谁又知此时她心中的波涛骇浪。

    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能够在根本不知此女为何人时便将其留在身边,甚至同塌而眠。

    这样的女子虽然女生男相,但是不得不说当真的尤物。仅是一个笑容便可以勾住他人心神,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和爱恋。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是要让人保护,让人愿意为其青筋心血的。

    扫一眼沉默的梅若,怡情自然明白自己虽然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还被人狼狈拉下床,可是仅凭那笑容,自己这次便是完胜了。

    梅若也是明白人,这样的人不除自己的地位危矣!于是一声厉喝,”这样的罪人难道还不赶紧查办了!“当即使眼色给左右,左右壮妇当即上前就要将怡情拉走处理掉。

    怡情正要挣扎,突然一抹亮黄色出现在不远处,可惜这些一心指自己于死地的女人们没发现。”你们做什么!“男子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暴怒。”皇上!“一堆人立即吓得面如土色,梅侍人也是花容失色,刷刷的跪了下去。

    “皇,皇上?”怡情那我见犹怜的脸上因为惊诧而出现了裂痕,唇色发白更衬得面如美玉。

    “没事了没事了。”楚思当即向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怡情拥入怀中,周围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怡情明白,大概是楚思这样过分关爱的行为让众位跌破了眼球,一向以铁血著称的月清帝(楚思年号月清,前文提过)也会显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恐怕若不是宫中老人是无缘得见的。为什么怡情如此判断,因为他看到楚思身边的一名年纪偏大的男子虽然面色不改,但是眼角的抽搐还是让怡情捕捉到了,尽管只是一瞬。这大概就是传说中一直伺候楚思,他的陪嫁侍从,人称“吕公公”的那位了。(这里的公公相当于嬷嬷,不是大家以为的太监)。

    其实不仅是吕公公诧异,就连楚思也实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只要遇见了这个女子,自己的一切思想就好像挖空了一样,看到她凄楚自己会心疼,看到她的睡颜自己会心动,看到她此时收了欺负,自己会心痛。仿佛只要是她出现的时候,自己的心就是围绕着她转的。

    “皇上”一声甜到骨子里,矫揉造作的不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楚思的思考。

    不用问也知道,是梅侍人的声音,想来她也非常明白对付楚思这样有着大男人倾向的人应当怀柔。

    虽然怡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梅若还是有些姿色的:鹅蛋脸,樱桃小嘴,一身艳丽的红包裹着玲珑有致的妖娆身段,一派熟女风范。

    楚思看女人的眼光不错,怡情在心里暗暗评价。虽然自己实在不喜欢这个梅若,但是她此刻还是感谢她的,毕竟怡情可不希望自己精心安排的局这么快就被楚思识破,那样的话自己如何将那男子被杀案破获,如何为那些可怜的男子报仇,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梅侍人如何在此?”仿佛楚思现在才想起来有个梅若的存在。

    怡情好笑的看着梅若跪的好不辛苦,好容易引起了楚思的注意,居然听到的是这样的话。这样的情形,不管换成脾气多好的主儿估计也受不了,更何况刚才那么有大姐大作风的梅侍人呢。怡情心中爽歪歪。没办法,过早的成熟让怡情早已没有了多余的同情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一向是怡情的座右铭,而且她已经身体力行了二十多年了。人是应该有善心的,但是善心也一定要有个限度,怡情可不是那些小白女主,看不得别人受罪,即使是对自己不好的人。每当听到或看到这样的人,怡情只有一句话,“这明摆着是欠虐么!”

    “皇上,奴是想着皇上今日早朝必然又忘记吃早膳了,特意煮了八宝莲子银耳粥。”梅若笑靥如花,声音甜蜜中透着丝丝的眷恋,行为举止也是挑不出错。

    是个高手,不愧是楚思宫中几番风云依旧艳丽不倒的女人,怡情看她的眼光中不禁带了些许兴味。熟悉怡情的人明白,这是一种她在看猎物的眼神。想要将她撕裂粉碎不留渣滓。

    “哎呀”怡情低低呼痛出声。虽然音调不高但足以让近处的楚思和梅若听到。

    “怎么了?哪里疼?”联想到自己刚进来时怡情的狼狈模样,楚思的一颗心再次揪了起来。怎么可以让她受伤呢?

    “不,奴婢无碍。”怡情如一个普通宫女那样卑微。“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福。叩见梅侍人。”那怀揣着恐惧和小心翼翼的样子瞬间刺痛了楚思的心。

    她不该是这样的。不知怎的?楚思的心中就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不暇多想,楚思已经将她抱起,轻手轻脚的将她安放在床上。“宣御医”看着她蹭伤的手臂和磕烂的膝盖,楚思不禁怒火中烧,心急如焚。

    不一会儿,御医来了,细细检查了一下,开些方子只说无碍,但是怡情身子骨太弱,需要好好将养。

    瞬间,赏赐连连,御膳房也忙活了起来,不过这次居然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怡情瞧着梅若气的煞白的脸,看自己的眼神那叫个杀气腾腾。怡情相信如果不是有楚思在场梅若一定会当场举刀将自己砍了。

    这样的情形让怡情觉得分外熟悉,貌似自己以前泡吧的时候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挽着刚刚认识的帅哥哥调笑,对面就会有帅哥哥的正牌女友出现,看着自己两人,有人伤心黯然,有人怒目而视,更有甚者直接拿着酒瓶就砸向自己。此时自己就会躲闪开来,然后将男人推出去当挡箭牌,待风波过后,轻蔑一笑:“这样的男人,送给我我还不要呢。”随即转身而去。

    是呀,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莫过于两女争一男了。多么不堪!男人倘若变了心,或者压根无心,那么奈何你流多少眼泪,哭诉怎样的情谊,甚至为他打了几次胎,只要他无心无情怎会知道你的痛?父亲的例子难道还不足以教训自己么?母亲的鲜血还不足以唤醒自己么?那些伤心岁月难道不是牢记在心么?怡情哂笑。

    “皇,皇上”怡情喏喏。

    “恩?”楚思望着她,满目柔情都能滴出水来。那样子更像一把尖刀刺痛了梅若的心。这是自己爱着的男人呀,自己为了他什么都肯牺牲的人呀,自己跟了你3年,何时你曾想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神情,那柔情哪怕一秒梅若也够了,什么报仇,什么恩怨接随风去,可是如今呢?

    “皇上,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劳烦诸位。奴婢,奴婢还要去阅音楼(这个大陆上宫廷中搞音乐舞蹈的人所在的地方)当差。”楚思了然:许盈盈,阅音楼舞姬,年芳二八,虽未登台当舞技了得。楚思这个皇帝可不是白当得,凭空出现的女子倘若当真不知底细,如何敢将她安置在身边。这倒不是楚思小心眼,但是当皇帝的哪个不害怕被刺杀,更何况女尊大陆上的男帝呢?

    “身份卑微?”楚思轻轻笑了,怡情听出了其中轻蔑的意味,却并不生气。想来楚思已经明白自己昨夜就是借了舞蹈将其引去,为的就是摆脱这低微的身份。其实自己的用意当真如此,只不过不是为了摆脱低微,而是为了缉拿凶手罢了。异曲同工,怡情没理由反驳。

    “封许盈盈七品美人,赐居倾情宫。”楚思一声令下,彻底展开了怡情在南诏后宫的生活,同时也招致了梅若无数的怨恨和毒计。